第十三章 莫愁城左护法
陆九州把面端到田蝮面前，她吃了第一口脸就绿了。 陆九州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田蝮把那口面咽下去，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长着张贤惠脸，做饭这么一般。” 陆九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撇嘴，没理她，盛了自己的面坐在桌子前吃起来。 不咸不淡，刚刚好嘛！rou也是个rou味，面也是个面味，就你挑，饿死你。陆九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狼吞虎咽起来。 他剁了一大块rou，给自己盛了大部分。好久没吃rou的陆少爷感觉这rou实在是人间美味。 那边田蝮虽然觉得这面味道一般，但也都吃完了。她走到陆九州这边，看见他碗里几乎全是rou，笑了笑。 陆九州被她笑得动作都停了，不敢吃。 “怎么，吃饱了？”田蝮道。 陆九州摇头，他不敢抬头去看田蝮，小心翼翼抱着碗安静地吃起来，不敢像刚刚那样狼吞虎咽了。 他心里想着要田蝮赶紧走别盯着他，但事与愿违，田蝮居然在他对面坐下了，看着他吃。 陆九州都被她看得没胃口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有什么好看的，再看烂眼睛！ 但是他哪敢出声，也不想浪费这一大碗rou，只好如坐针毡地慢慢吃。 “刚刚怎么哭了？”田蝮冷不丁开口，语气带着笑意。 陆九州假装自己忙着吃饭没理她。 田蝮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时不时露出来的项圈上。 这东西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了。田蝮心道。他带着的那个小崽子倒是个麻烦，如果是个女孩带着走也就算了，要是个男孩…… 陆九州味同嚼蜡，终于吃完了。他站起身，低眉顺眼地把碗收起来拿去洗了，然后出来收拾屋子。 陆九州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东西本来就不多，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陆九州把搬家的箱子拆开，这本来就是运输场用来装货的箱子，可以拆卸很方便，拆开后他把它们叠起来堆在阳台上。 这个屋子带个有落地窗的大阳台，虽然跟陆九州上辈子的豪宅没法比，但比漫江区那个好多了。 阳光正好，陆九州就将多的被褥床单都拿出来重新洗一遍，这边的厕所大，可以直接在厕所里洗好抱出去晒。 很快阳台上就铺满了洗干净的衣服，原本亮堂的客厅也因为晾晒的衣物变暗了些。 做完这一切，他颇有成就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想起方才在厕所看见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拖把，他便折返去厕所里，洗好拖把拿出来拖地。 拖着拖着，就拖到田蝮脚下，他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人。 他抬头看向田蝮，田蝮也低头看他，笑眯眯地。 陆九州咽了咽口水，然后便听见田蝮和颜悦色道：“卧室的床铺好了吗？” 陆九州点头。 下一秒，田蝮站起身来，拿掉他手里的拖把，一手扣住他的肩膀就往卧室里带。 “诶诶等等等！”陆九州急了连声道。 田蝮停了下来，看着他。 陆九州低头，小声道：“我，我不想……” 田蝮笑了声说：“那可由不得你！” 说罢，拽着他项圈上的圆环，扯着他进了卧室。 田蝮的蛮不讲理他已经见识过了，何况脖颈上套着的项圈已经完全拿捏住了他。 陆九州心一横，索性由她动作了。 田蝮把他推进房间就开始扒他的衣服，猴急的不行。 温度似乎在急剧上升，田蝮脱了他的外套，手就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进去。 那天在棚子里，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皮肤又白又滑，比那红花区的少爷们带劲多了。 陆九州被她带的重心不稳，失去平衡，两个人都倒在床上，田蝮顺势压在他身上。 砰砰砰地敲门声响打断了两人，田蝮停下动作，身下的陆九州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田蝮那完好的一只眼里满是情欲和血丝，以及被打搅的不满，她垂下眼睛，陆九州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杀意。 她起身，径直朝外面走。 陆九州不知道敲门的是谁，怕这个疯女人干出什么疯事，赶紧跟上去看，一面把刚刚被撩起来的衣服整理好。 田蝮贴在门口，没有说话。 敲门的人还在继续，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外头的人开口道： “柳辉！柳辉，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个女人的声音。 柳辉？是柳哥的全名吗？陆九州想道。 田蝮怼了他胳膊一下，朝他努嘴，用嘴型问：“你认识？” 陆九州摇头。 他隔着门回答说：“柳辉已经搬走了。” “什么？！”外面的女人听起来非常震惊，“我不信，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他真的不在，他把房子转租给我了，你有什么事用通讯器联系他。” 女人安静了几秒，又开始嚷嚷道：“你开门让我看看，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 陆九州没办法，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还指望着女人多闹腾一会儿，最好把田蝮给折腾得没兴致。 陆九州便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个个子不高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身形微胖，长得还不错。 她看着开门的陆九州，眯了眯眼，看到他脖子上的项圈，嗤笑一声道：“怎么接手柳辉房子的也是个少爷？” 她也不等陆九州说什么，蛮横地挤了进来，一进来她便看清站在陆九州身后的田蝮。 田蝮冷着一张脸，眼神冰凉。 “不好意思打搅你雅兴了哈。”女人嘴上道歉，态度却没几分诚意，她进屋之后环视四周，发现里头摆设确实换了。 “他搬哪去了你知道吗？”女人问。 陆九州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租到，今天早上搬进来的。” “你跟他是同事？”女人侧头斜睨他一眼，发现他长得还挺不错，脖子上戴着个项圈莫名带劲，本来对这种瘦弱类型没兴趣的，这下突然来了点兴致，便转过身来道，“怎么没在金台见过你？” 陆九州心道：金台是什么地方？ 陆九州尬笑：“我跟他不是同事，就是偶然认识的。” “哈？”女人显然不信，但她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一圈发现柳辉确实不在这里，她便收回视线，又看了眼陆九州，对田蝮嬉笑道：“这个项圈哪来的？看着挺不错的。” 田蝮笑了笑，道：“你不认识？” 女人又往陆九州脖子上多看了几眼，道：“我就见过云台那种挂个牌子，显示这是谁家奴隶的，像这种这么精致的玩意儿还没见过呢，这个是带定位的吧？” “嘶，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女人细细打量，“这个细纹……” 女人背对着田蝮，面朝陆九州，可陆九州是正对田蝮，他看见田蝮眼里露出凶光，忍不住开口：“等等！” 可是来不及了，田蝮一把扼住了女人的脖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田蝮把门关上了，她单手握住了这个女人的脖颈，把她提了起来，女人剧烈挣扎着，她的手胡乱地在空中乱抓，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的火苗，她的手里也凝出了一团火焰试图攻击身后的田蝮。 但不等她凝实火焰，田蝮已经拧断了她的脖子。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 田蝮松开手，女人的尸体跌落在地上，她的头和身子呈现一个诡异角度，脸上表情狰狞，竟是死不瞑目。 陆九州瞪大眼睛，傻站在原地，他盯着女人的尸体，恐惧瞬间笼罩了他全身，他腿脚发抖，完全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 田蝮居然就这样杀人了！ 田蝮杀了人，却没什么负担，她见陆九州吓傻了，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他身边，笑道：“怎么了？” 陆九州哆嗦着身体，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么怕？”田蝮凑近了，发现他抖得更厉害了，她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陆九州，他就已经控制不住恐惧想要叫出声来，田蝮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叫什么？”田蝮不耐，“没见过死人？” 陆九州被她的心狠手辣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田蝮笑了，凑到他面前，轻声道：“你要是不开门呢，她就不会死了。” 陆九州惊恐地看着田蝮眼睛，原来她都知道他的小心思。 田蝮伸手抓住他的项圈，把他提起来，陆九州浑身没劲，被她拖起来，田蝮皱眉，松开手，陆九州又往地上倒，田蝮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把他抱起来。 陆九州被这么个疯魔抱着，动都不敢动。 田蝮把他抱进卧室，丢在床上，又拿起床边那条链子，扣在他脖子上。 “怕了就听话，嗯？” 陆九州乖乖点头。 田蝮起身，带上卧室门出去了。 陆九州听见客厅里传来拖拽的声音，还有拼装箱子的动静，田蝮应当是把阳台那的箱子拼起来，再把那女人的尸体装进去。 那女人就这样死了…… 想到这，陆九州更怕了。 田蝮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恶魔！ 外面匡匡铛铛的响声不断，陆九州缩在床一角，瞪大眼睛。 田蝮似乎是把箱子装好了，她打开门，关上门。 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陆九州的神经越绷越紧，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他看向响声传来的地方，正是田蝮方才匆忙脱下的外套，就在床边，陆九州眼里突然迸出亮光。 …… 田蝮开车到了下河街黑市旁，找了个空地停下了。 这世道死个人不稀奇，不过这个保护区有点特殊，她毕竟是偷渡进来的，得给上头那位源夫人面子，在保护区里杀人就是打她的脸，她得想个办法处理掉尸体。 田蝮皱着眉，有些心烦，下意识摸了摸兜想抽根烟。 她才发觉她把外套脱在家里了。 不好，外套脱在卧室了，里头还放着那男人的通讯器。 田蝮一时间更烦了。 她把箱子单手抱起来，往下头的下河街黑市走去。 她径直走进被封起来的桥洞。 里头整片都是被一个人包起来的，田蝮熟门熟路走进一个房间，里头坐着个剃板寸的女人，露出的脖颈到大半个胸脯都纹着纹身，她一手看着手中的纸，一手夹着烟熟练地吞云吐雾。 听见有人进来，她头抬都不抬，皱着眉说：“今天没货。” “是我。”田蝮开口，她把箱子扔下。 板寸女人这才抬头，她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捏着烟又抽了几口，才把烟屁股丢在一边。 她站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箱子一眼。 “从哪绑来个男人卖？” 田蝮笑，踢了箱子一脚，道：“死人，女的。” “你在保护区里杀人？”女人摇摇头，“你胆子越发大了。” 田蝮摊手：“没办法，帮我带出去处理了。” 女人睨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自己出去处理掉。” 田蝮耸肩：“走不开。” 女人又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燃：“昨天听金青说，你带着个男人走了，我还以为你要来我这卖男人呢。” “行了，帮我处理掉，明天给你个好东西。”田蝮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生意也收敛点，别叫源夫人发现了。” 女人幽幽道：“你才应该更小心吧。” 田蝮摆摆手，拉开门出去了。 女人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箱子边，拉开了一角，看清里面的人，顿时脸色骤变。 …… 田蝮开着车往九珠区赶。 她把通讯器落在家里，不知道陆州会不会发现。 本来胆子就小，又被她杀人一吓，应该能老实好几天吧。 田蝮想着方才被中断的事，心里难免痒痒。这男人的皮肤真滑，比那些养尊处优的男人还滑。 等找到那个拿着莫愁城紫金的女人，她就把他带到别的保护区去。云台就算了，那边的女人疯的很，感觉仇州还不错，听说仇州的主人去年升了九级？ 田蝮想到这，不免嗤了一声。 这天下总算不止龙城那个老女人一个九级了，等她找到少主，那老女人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田蝮将车停在九珠区外的路边，朝小区里走，一面走，还看见不少下了班的男人往家里走。 她心道，这新源确实是朵奇葩，别的保护区哪有男人就这样在街上走的，也不怕被人抓去，想到源夫人定下的那些规矩，也难怪这个区的男人比女人还多。 田蝮走到陆州房子楼下，她抬头看了眼阳台，从下面看，能看见陆州洗的那些衣服床单挨挨挤挤地占满了整个阳台，正在随风飘荡。 她轻笑了声，揣着兜往楼上走，一面走一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直到田蝮推开门前，她心情都很好。 她刚推门进去，黑洞洞的枪管就抵在她脑门上。 田蝮眯了眯眼，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直接举起双手表示顺从。 屋里头站着三个女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陆州，他的链子被人解开了，不过那项圈倒是还套在脖子上。 他果然摸到通讯器了，真是小瞧了他。 田蝮举着手懒洋洋道：“源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她认得这里头的两个女人，源夫人和她的得力干将方倩，至于另外一个，她没见过。 举枪的是方倩，她紧盯着田蝮，很是忌惮她。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源夫人站起身，走到这边来。 她盯着田蝮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久仰大名了，莫愁城左护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