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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75节

    “桑桑?”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她微微偏头, 就见少年趴在床沿边上, 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额上磕出一片红色痕迹, 漂亮的桃花眼内布满了血丝,眼睑下的青黑几乎要垂到脸颊, 就连下巴处也冒出了细密的胡茬。

    “啊……”桑枝想说话,喉间却干涩到没法出声。

    姜时镜稍显困倦的眼眸瞬间清醒,他用手揉搓了两下脸, 撑着床沿站起身:“我去倒水。”

    他保持一个动作坐了很久, 以至于站起来后眼前一片漆黑,麻意从脚心蹿上来迅速蔓上大腿。

    桑枝看着他步履蹒跚地往桌边走,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勾出金色的轮廓,他似乎……又瘦了。

    “先喝一口润润嗓。”姜时镜俯身揽住桑枝的肩膀,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将水杯递到她唇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 便让厨房一直熬着小米粥, 你这几日只能勉强灌进去一些流食, 先喝粥垫垫才能吃别的东西。”

    桑枝小口地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然后点了点头。

    姜时镜把杯子放在侧边的矮桌上,询问道:“有没有觉得头晕心慌想吐?”

    桑枝半垂着眸子,用嘶哑破裂的嗓音,挤了个“不”字。

    少年暗暗松了一口气,握住她温热的手:“还感觉冷吗?”

    她轻摇了一下头,视线定在交握的双手上,他的指甲里还有没洗净的血渍,深深地嵌进缝隙内与rou融为一体。

    “纪……宜游呢。”她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昨夜守了你一晚,应当在隔壁补眠。”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没料到半路会杀出太子的暗卫……抱歉。”

    桑枝轻声道:“不用道歉,他们出现也是好事,本就是祸水东引,这事只会更坐实太子的祸端。”

    姜时镜沉默了下:“皇帝死了。”

    桑枝:“?”

    她猛的抬起头,本就嘶哑的嗓子破音:“你说什么?”

    “你挟持三姑娘离开后,皇帝大怒,他本就身中剧毒,吃了压制的药才能勉强来宫宴,宴会期间又饮了酒,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姜时镜拉着被子盖住她逐渐变凉的手:“皇宫彻夜未眠。”

    桑枝隐隐升起一抹不详:“那太子……”

    “皇帝下葬后便是登基大典,礼部已经开始查吉日定时间了。”

    桑枝错愕道:“可康王和九皇子不是都要谋反吗?”

    姜时镜垂着眼睫又是长长地沉默,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桑枝放回床上:“我去厨房将粥端来。”

    桑枝伸手拽住少年的衣袖,手臂伤口处遽然升起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拧眉:“你先告诉我,京州城内如何了。”

    “暂时风平浪静。”姜时镜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到被子里,“我知道你所担心之事,但桑桑你需要知道打仗带来的灾难无法避免。”

    “太子不是明君,这场仗若是不打,闻国覆灭是迟早之事,届时不管百姓还是江湖门派都难逃一劫。”

    桑枝紧紧抿住唇,好半晌,哑声道:“高位者的触斗蛮争,要的却是普通人的命。”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兴许不会如你想象中那么糟。”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桑枝抬起眼道:“我的伤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好?”

    “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姜时镜道:“康王手里至少还有近万的禁药,一旦叛乱,势必掀起腥风血雨。”

    “我已传信给昆仑,登基大典前所有在京州附近的江湖门派弟子全部会赶来,围剿康王和他手里的禁药。”

    桑枝愣了下:“朝廷……”

    “康王私下与神农谷交易得到禁药,井水和河水早在一起搅浑了,朝廷没有资格管辖。”

    姜时镜站起身,将散落的床幔挽起:“别担心,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他离开房间后,桑枝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缓慢的坐起身,掀开被子瞧着层层包裹的麻布。

    她看不到伤口,却能感受到细密的疼痛在身体里不断刺激着神经末梢。

    后背的烧伤让她无法平躺,侧躺又避无可避地触碰到大腿,一番折腾下,额上开始冒出汗珠。

    睡着时对疼痛的感知能力下降,醒来倒成了折磨。

    她疲惫地将肩膀靠在床架上,尽量悬空后背,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一刻终于明白原主为何受再重的伤也能一声不吭,原来伤多了身体真的会习惯疼痛。

    不知何时起,她竟也能做到忍受剧痛,面不改色地安慰别人。

    明明最开始连划伤手指都能鼻头一酸,冒出眼泪。

    姜时镜端着粥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吊着手臂的青年,绕过屏风,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桑枝苍白如纸的脸。

    半晌,轻嗤了声:“废物,竟然被太子手下的那群虾兵蟹将伤成这样,我看你不如来伏音宫练武,学什么蛊术。”

    姜时镜搅拌着粥,吹凉后将勺子递到少女唇边,不冷不热道:“说这话前,你先回忆回忆自己为何要躲在乡下养伤。”

    殷予桑梗住:“…………”

    “四五十个死士围攻,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姜时镜瞥了他一眼:“废物。”

    殷予桑:“??”

    “住着我的别院,睡着我的床,吃着我的大米,你怎么敢反驳我的。”

    姜时镜:“需要我把三姑娘唤过来,将三日前的话再说一遍?”

    殷予桑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咬死姜时镜。

    桑枝吞下粥道:“太子为何要杀你。”

    他后退几步靠在屏风架上,冷声道:“他觉得我抢了他的人,坏了他的大计。”

    桑枝喝粥的动作徒然停住,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便宜哥哥的心上人是纪三姑娘,也就是……

    “纪宜游。”她抬头凝视着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你认真的?”

    殷予桑愣了下:“什么?”

    桑枝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摇了摇头:“没事。”

    纪宜游与她不是同一个时间点来的这个世界,京州的闺阁生活并没有比江湖好到哪里去,至少她不用为了无法掌控的婚事忧愁,也不用在府宅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用受皇权的压迫。

    作者有话说:

    差的一千明天会补上。

    第165章 晋江

    ◎京州事变11◎

    她没资格插手纪宜游的感情。

    殷予桑皱了皱眉, 不解道:“不过你常年在蜀地,她又甚少离开京州,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桑枝:“梦里。”

    殷予桑:“…………”

    “你当我三岁小孩?”

    桑枝吞下白粥, 弯着眉眼轻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哥哥。”

    “咔擦”一声, 屏风边沿的木头架子遽然断裂,木屑纷纷扬扬地从青年的手心里散落, 他阴恻恻地盯着桑枝, 后槽牙磨得吱嘎作响。

    半碗粥下肚后,桑枝感觉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身体也恢复了少许力气, 动弹时不会再感到格外吃力。

    “我让厨房熬了药膳, 留一点肚子等会儿喝完药后,再将药膳喝了。”姜时镜将粥碗放在矮桌上, 站起身取过软垫,放在她后腰的位置。

    桑枝没吃饱,视线盯着剩下的小半碗白粥, 舔了舔唇:“我能吃下的。”

    “我知道。”他用手顺着桑枝乱糟糟纠缠在一起的及腰长发, 温和道,“你昏迷的这几日一直以流食续命, 刚醒来不能吃太多。”

    殷予桑拍着手里的木屑,轻飘飘道:“她饿就给她吃呗, 又不是小狗,还能撑死不成。”

    “我好不容易在伏音宫把人养得肥肥嘟嘟,瞧着就喜庆, 你倒好, 带着她有上顿没下顿, 给人饿得面黄肌瘦。”

    他抬眼看向姜时镜:“妹夫,你存心的吧。”

    桑枝扯了扯唇角无语道:“分明是你误以为我怀有身孕,每天给我喝稳胎药,我才迅速膨胀的,现下倒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姜时镜沉默了一会儿,端起矮桌上的粥道:“他说的没错,的确瘦脱相了。”

    桑枝:“?”

    突然就不想喝了。

    “好了,既然你没死,我走了。”殷予桑站直身体,晃着因受伤而吊起来的手臂,转身往屏风外走。

    桑枝急忙咽下嘴里的粥:“等等,音羽楼集体叛变的事情你可否知晓。”

    殷予桑脚步顿住:“你去音羽楼了?”他转身眸色沉沉地望着脸色稍稍红润的少女。

    桑枝瞧着他的脸色,困惑地点了点头:“你好像……很生气?”

    空气安静了片刻,殷予桑弯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我亲爱的meimei。”

    他视线转向姜时镜,语气冷了半分:“看好你媳妇儿,别没事往青楼跑,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姜时镜平静道:“你不如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再来跟我们呛气。”

    殷予桑没回话,压着一肚子的火离开房间,房门被带起的风拍在门框上,发出吱嘎声响。

    桑枝茫然地收回视线:“我只是想提醒他,音羽楼叛变了不可信,他为何如此生气。”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取出帕子擦掉她嘴角沾上的米粒,无奈道:“他之所以被太子的死士围攻,主要原因是音羽楼故意泄露了他在京州的行踪。”

    “蕲州距离京州遥远,他无法短时间内将大量伏音宫弟子调来,因而明知道音羽楼叛变却又无可奈何。”

    “三姑娘说被重伤后的一阵子殷予桑气得半夜醒来都要骂两句泄愤。”

    桑枝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虎牙尖:“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笑起来时会牵扯到后背的伤,疼痛刹那蔓延开,她脸上的笑容光速消失,眉心不自觉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