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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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叶熏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问一问禅院甚尔的来历,但真到站在对方面前,他所有的勇气都化作无可奈何。 开不了口啊,他想。 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薄叶熏想,自己可能是有些依赖禅院甚尔,所以不想说出不近人情的话。 毕竟如果说出来,他就走了呢? 如果甚尔带着惠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甚尔一个人走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薄叶熏想要被喜欢,尤其是认识的人,尤其是有好感的人,想要与亲密的人变得更亲密。 不够啊,无论如何都不够。 他无意识的讨好着他人,并希望能够借此得到情感上的回馈。薄叶熏纵容着禅院甚尔,在被索取之中,他察觉到了双方的联系,他乐于如此。 薄叶熏常常觉得不适,那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寂寞。无所事事的过着没有目标的生活。他偶尔做梦,醒来什么都记不得。 失业后薄叶熏瘫在家里唯一的事情就是带孩子。禅院甚尔经常出门,却总会回来,而小惠,他乖的不可思议。 薄叶熏猜测禅院甚尔隐藏着一个大秘密,生活死水一样平静,令人留恋的同时又隐隐感到窒息,那些水面下看不见的东西让人不安,莫名的不安预感积压,仿佛这样日常随时会被打破,只有恐慌细密如蚁啮心。 在家里宅了几个月,每天带着惠出去买菜,有时候也去商场逛逛。一切都很普通,除了… 可怕,薄叶下意识抱起身边的男孩小心翼翼的转身试图逃离。小惠迷茫的抱着薄叶熏的脖子,不明白为什么正好好走着路突然就进到了青年怀里。 “前辈!” 下一刻,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逆着人群奔向薄叶熏,笑容灿烂的美少年在阳光下更是闪闪发光,吸引了不少异性的注意,但三星太阳完全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满眼都是不远处黑发青年的身影。 啊,没能逃掉,好后悔今天出门。 怀揣着认命了的颓丧感,薄叶熏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呢,三星君。” “嗯,今天可真幸运,又遇到了薄叶前辈。” 完全不觉得幸运的薄叶熏现在只想立刻回家,“不用叫前辈,我早就辞职了,三星君不也辞职很久了吗?” “但是就算不在一个地方打工,薄叶前辈也还是我重要的前辈啊。” 他显然很开心,弯着眼睛笑容灿烂,甚至还记得跟惠打招呼:“你好呀,惠酱,好久不见。” “昨天。”眨巴着大眼睛的惠仰头看向三星太阳,小惠虽然很懂事,但其实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表情也很少,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很没有常识的孩子:“昨天见过。” “这样不礼貌哦,惠酱。”虽然内心里觉得惠说的没错,但表面上熏还是轻轻拉了拉小孩的手,提醒了一句。 社恐人士薄叶熏实在不喜欢遇到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既拘谨也没有话可以聊。他委婉的表示自己已经要回家了,结果三星太阳立刻变成了一副失望的可怜狗狗眼:“前辈这不是才刚出来吗?” “诶?为什么会说我是刚出门?” “呃、啊,之前几次碰见,前辈都是出来买东西的吧,这次前辈手里什么都没有,所以…” “这次不一样哦,”薄叶熏淡定自若的说了谎,“这次只是和惠出来散步而已,我们已经逛很久了。” “这样啊,”他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那我可以送前辈回家吗?” “还是算了吧,三星君应该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的,”三星太阳掂了掂脖子上挂的相机给他看,“我出来只是取景而已,所以不会被耽误。” 然而薄叶熏仍然拒绝:“我家离这里有点远,实在不好意思让三星君走这么远的路。” “好吧,”他看起来有点委屈,“但是实不相瞒,可能因为前辈之前安慰了我,所以偶尔害怕的时候还是想见见前辈。” “我想和薄叶前辈的关系更近一些。” 三星太阳低着头不敢与薄叶熏对视,脸上浮着薄薄的红,神情介于羞涩与寂寞之间,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摆。 “那个,前辈,在分开前,可以抱一下吗?” 在橘红的霞光里,男孩长长的睫毛垂落,像是点缀着粉末状的辉光,那头璀璨张扬的金发似乎也变得黯淡而温柔,他像是一只张开口的河蚌,全然信任着一样的袒诚自己的脆弱,露出叫人心软的姿态来。 “……可以。” 三星太阳没有继续纠缠让薄叶熏有些意外,甚至内心里对他的好感还回升了一点点。况且薄叶熏对柔软的、喜爱着自己的事物毫无抵抗力,只有被爱这一件事,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松开牵着惠的手,男孩站在一侧,自己安静的牵住他的衣角。 “谢谢。”金发美少年微笑起来,他解下相机放在脚边,然后向前一步主动抱了过去。 三星太阳的拥抱远比他在薄叶熏面前的表象要凶狠。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环绕着青年的躯体,一只手抱紧了薄叶熏的腰,另一只手小臂嵌在凹陷的脊窝,手掌上攀轻轻的按在青年的后颈。这其实是一个霸道的,满含独占欲的拥抱,偏偏薄叶熏一无所觉。 他只是觉得三星太阳抱的有些太用力了,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临别相拥,但现在薄叶熏几乎感觉自己是被禁锢在某种刑具上。束缚感令人不适,也还能够忍受,他们之间那么近,近到几乎没有距离,真要说的话,薄叶熏完全没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亲密到这种地步,但是三星太阳这种完全依赖的姿态让薄叶熏忍不住感觉是不是自己有些凉薄了,于是犹豫着也环住了对方。 “谢谢…” 就是这样的怀抱。几乎是在感受到回应的一瞬间,三星太阳情不自禁喟叹似的,轻轻的这样说。呼吸着青年身上温暖的气味,他表情安和仿佛重归母体,又似直入天堂。 男高中生将脸埋在年长者的怀里深深吸气,呼吸声也逐渐变得粗重。 该放开了吧…薄叶熏感觉自己浑身不得劲,话说刚刚这家伙是不是露出了不太妙的表情? 好不容易跟三星太阳分开,走在回家的路上,连小惠都看出了他的心累。 “我们不出门了吧,熏,下次你把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我领爸爸去买东西。” 惠这么体贴薄叶熏真的很欣慰,但是以禅院甚尔那动不动见不着人的性格, “指望甚尔买菜的话,我们家肯定会吃不上饭的。” “但要是下次出门肯定还会遇到那个哥哥,”男孩有点苦恼的皱着眉:“不然让爸爸杀了他吧?” 薄叶熏闻言瞪大了眼捂住他的嘴,目光观察左右看有没有人听见。幸好现在天色已晚,路上人很少,也没有人注意到惠的惊人之语,薄叶熏这才放松下来,他看着惠,像是看着什么可爱的小怪物,满心喜爱也挡不住那汹涌的无力感。 “不可以随便说杀死别人这样的话哦,而且下次也不一定会遇到。”青年停下脚步把惠抱了起来,男孩很配合的抱着他的脖子说:“哦。” 也没有问为什么。 所以薄叶熏真的很好奇禅院甚尔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 明明已经辞了职,但是感觉遇到三星太阳的次数反而变多了。基本上只要出门,不管什么时间去哪里,没过多久一定能看见他出现在视野里,就算薄叶熏第一时间掉头也躲不过被追上来热情寒暄的悲惨命运。 不是讨厌三星太阳,薄叶熏只是真的应付不来这种过火的热情。 “太诡异了,”薄叶熏忍不住跟禅院甚尔吐槽,“只要出门就会遇见,明明他家离得也不近,这种概率根本不科学。” “事在人为嘛,”禅院甚尔转过头姿态随意的窝在沙发上,“可能是他在跟踪你呢。” “我又不是什么美少女,怎么可能会被跟踪,”薄叶熏下意识反驳,但又因为现实而感到迟疑,与三星太阳频繁的相遇以及对方过分热情的态度现在想来都十分古怪,“不可能的……吧?” 禅院甚尔对此不置可否,他换了个姿势斜倚在离薄叶熏较远的一侧,目光又回到了电视上。 薄叶熏往禅院甚尔那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拿余光瞅男人的反应,看甚尔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故作镇定的直接靠在了人身上,禅院甚尔还是没有反应,薄叶熏这下彻底放松下来了,他磨磨蹭蹭的往下滑找自己舒服的姿势,挪来挪去最后他干脆枕在了男人的大腿。 “他肯定是哪里有毛病。”薄叶熏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小声嘟囔。 他的声音淹没在电视机的杂音里,禅院甚尔懒得理他,只敷衍的拍了拍青年的头,软软的短发手感不坏,男人的手于是停留在薄叶熏的发顶,宽厚温热的手掌沉甸甸的压在那里。 “你也是,”薄叶熏扒拉着禅院甚尔的手盖到自己脸上遮挡了有些刺眼的光线,“你肯定也哪里不对才把惠养得这么没常识。” “嗯嗯…”禅院甚尔没觉得这句话哪里值得反驳,他也不想反驳,薄叶熏虽然软和,但要是较起真来还挺烦人的,倒不如顺着他,他自己就安静了。 果然,青年不出声了,他把禅院甚尔的手又推回自己脑袋上露出眼睛来,自下而上能够看见禅院甚尔有很漂亮的下颔骨线条,薄叶熏又眯眼看向一旁的惠。 惠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摆弄着新买的玩具,就连刚才听见自己名字被提到也没什么反应。炸毛的小黑脑袋一动一动,薄叶熏伸手去勾他翘起的发尾,小孩子半点儿没察觉,自顾自的在玩。 视野里惠的脑袋逐渐抽象成纯黑的色块,电视机里的光线与声响都在扭曲,思维仿佛坠落海中,在真正睡过去之前,薄叶熏竭力运转自己混沌的意识。 真安静啊,他想。 像是被松脂包裹,此刻整个世界凝固成一块巨大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