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他妈是不会吃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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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里,邵群才把手机递到简隋英眼前,图片是一份文件,内容是一个在香港注册的私募基金公司,注册资本八百万,股权人是李玉和简隋林。 “cao——”简隋英长叹一声,倒是没多少愤怒,他早在这几个月里磨平了怒火,这事情也丝毫不出乎意料,只不过坐实了李玉的同谋身份罢了。 “我一早让人多注意了,香港那边的熟人第一时间通知我了,你找的人估计明天才能知道信儿,应该有更多具体资料。”邵群收回手机,搂紧简隋英,替他揉按太阳xue,“别气,事到如今,咱们手里的证据,告他们个职务侵占足够了。” “cao。”简隋英依旧不语,一头扎进邵群颈窝里,用力蹭着邵群的颈侧,他要只是生气就好了,这滋味比生气还难受,感觉就像胸口被掏了个洞,四面八方往里透风,钻得他骨头都疼,他刚处理完糟心的表弟,又被把亲弟弟和前男友的罪证摆在眼前,如非身边还有邵群守着,真不知现在该是什么心情了。 “乖,好了……”邵群轻轻摩挲着他冷汗淋漓的后脑勺,温声安抚,“别和自己较劲,难受就咬我。” 怀里人肩背耸动,哽了一声,湿热的口腔含住了颈侧的筋络,尖利的牙齿磨了磨,没用力,从啃咬变成了深深的吮吸,邵群偏着头,任由简隋英在自己脖颈上逞凶,只不停地摩挲他颤抖的颈背,等他自己消化情绪。 好半天简隋英才抬起头,眼珠通红,目光森然。 邵群低头在他磨得通红的嘴唇上轻吻一下,“好点儿没?不解气再咬两下?” 简隋英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看着邵群脖子上自己嘬出的一片草莓印子,嘴角不情愿地勾了勾,明明承情却还是嘴硬偏头,低声道,“笨蛋……” “诶,你就吃亏在这张嘴上了!”邵群早习惯了简隋英死鸭子嘴硬,捏捏他腮帮子,抽了纸巾替他擦擦嘴角的口水,“你说你,长这么帅,这么漂亮,但凡嘴甜一点儿,谁舍得欺负你!” “像你似的?撒娇耍赖没皮没脸?也不害臊!” “那是,我撒撒娇你就什么都依我,把我放心尖儿上疼,天底下还有更划算的买卖么?”邵群说着不着调的话逗弄着心情欠佳的炸毛猫妖,捏着他尖尖的下巴,仔细把那张花脸擦擦干净。 简隋英不说话,深深凝视着邵群的眼睛。 “这么看我干嘛!”邵群被他瞅得汗毛倒竖,伸手去遮他眼。 简隋英抓着那只手,深深将自己的脸埋进那温热的掌心,像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获得了虚假的安全感,平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话便能轻易吐露,“群儿,你真好……” “cao……”邵群另一手指尖轻抚简隋英的后颈,简隋英长长的湿漉漉的睫毛轻轻划过他掌心,像划过他的心口,酥酥的,痒痒的,让他轻飘飘的有些醺然,他低头,隔着手掌同简隋英额头相触,“隋英,我好像喝多了,怎么听见你夸我……” 邵群这辈子听过太多的溢美之词,身在他这个位置,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有如过江之鲫,有人夸他相貌好、家世好、学识好、能力好,却唯独没人夸他是个好人,就连他爸他姐似乎都是从他出生就认定了他是个闯祸精惹祸鬼,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只有简隋英说他好。 最简单平实的一个字,却戳得他心口酸软,他想说些什么,几次张口,又茫然无声。 湿热的呼吸彼此交融,那些未能出口也难以出口的心绪,最后都化为了一个轻轻的柔软的吻。 那之后的第二天,简隋英又收到了一份资料,是同一家在香港注册的私募基金公司,比邵群那份表格的内容更详细些,但也乏善可陈,一家仓促成立用于不可告人目的的空壳公司而已。 这些日子他翻过来覆过去地看那两页薄薄的纸,揣摩简隋林到底想从他这得到些什么。 主谋应当是简隋林,从他对李玉的了解来看,李玉虽然不是东西,但也不至于为了钱算计他,至于为什么能如此忍辱负重伺候到床上,他也搞不懂是自己魅力无边还是李玉真能为了简隋林豁得出去,总之怎么想都恶心至极,他也不愿深究。 他们谋划的东西,已经到手的是钱,八百万不少,但应该喂不饱简隋林的狼子野心。接下来应该是北海的地,依仗着李玄的关系下手非常容易。如果小白眼儿狼还有点良心就该就此打住,而最坏的,无非就是谋划他的公司。 简隋英想明白了也就不再为此忧虑了,抛开亲人情人的双重背叛带来的打击,这事本质上就是两个不入流的小贼妄图掀翻他这艘大船,他既然已经窥到了狐狸尾巴,就绝对没有让他们得逞的可能。 “别琢磨了!在家就别想这些破事了!”邵群放下酒杯,伸手夺走简隋英手里的文件夹,扔到一边沙发上,“都订好机票后天就去了,还琢磨那些没用的干嘛?” “也没什么,就觉得挺没劲的,想放假!”简隋英拨弄着邵群手上的装饰戒指,“cao,你说你,还套一圈儿,假模假式的,怕人家笑话你单身假装有主了啊?” “老子本来就有主啊~”邵群坏笑,掐着他指尖,狎昵地揉了揉,“是不是啊,老婆?” “滚!”简隋英骂,却没抽手,任由邵群放肆揉捏他的手指,另一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疲惫的精神略略振奋,“要不完事儿咱去海南玩儿几天吧,我那新建的酒店弄到一半了,我还一趟没去呢,正好去看看!” “啊呀,简总财大气粗的,包养我吧!我不想努力了~”邵群怪叫着一把扑倒简隋英,把他压在沙发里上下其手。 “你妈的!”简隋英惊呼,血红的酒液泼了一地,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醉人的香甜。 邵群顾不上那些,手从简隋英睡衣宽松的下摆伸进去,放肆揉捏里边那段劲瘦有力的窄腰,他的手又热又有力,简隋英立刻就被揉软了身体,勾着他的脖子细细地喘。在无声的默许之下,那双色爪就更加肆无忌惮,从结实的腰线滑到柔软的胸口,掐着两团软韧的胸肌来回搓揉。 “嘶——”简隋英舒服地缩了缩脖子,继而就大大方方伸展开身体,哼哼唧唧地要求,“再按按膀子和后背,我身上紧得厉害,骨头都僵了……” “cao,敢情我跟这儿做前戏你跟这儿马杀鸡呢!”邵群都气乐了,摸到简大少胸前rou乎乎的奶尖儿,用力拧了拧。 “啊~”简隋英的声音里不免带了点春情,眨巴眨巴一双水润猫眼,抓住邵大公子的手腕,难得撒个娇,“群儿,给我按按呗,我浑身都疼……” “叫哥!”邵群趁火打劫。 “呸!美得你!不用你按了!”简隋英撇嘴,一把打开邵群的手,滑溜溜地从他和沙发的缝隙中钻出去,做个鬼脸,“老子出门找个专业的,你自己搁家撸出火星子吧!” “cao!哪儿跑!”邵群给他拦腰搂住拖回来,两个人疯笑着在沙发上滚成一团,简大少的真丝睡衣给扯得扣子崩裂,袒胸露怀的被邵大公子压在身下,剧烈起伏的白净胸膛上还留着几个鲜红的指头印子,一副被糟蹋成残花败柳的模样。 邵群把他翻个面,跨在他身上,一边替简大少揉肩一边吐槽,“你说你多小的心眼儿啊,叫声哥都难为你了?伺候你这么些天,也不说两句好话哄哄我,小心我跑了啊!” “老子、都他妈、给你cao了,还要听、什么好话啊!”简隋英被捏得又疼又爽,断断续续地骂人,极像他被cao爽了的叫床声,给邵大公子都听硬了,胯下鼓起一团,硬戳戳顶着简大少的腰眼,简隋英难受地扭了两下,“cao,你丫顶着我了!” “再扭直接把你办了!”邵群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他两只手正掐在简隋英后颈上腾不出来,瞥了一眼是周助理,“算了,等会儿给他打回去吧。” “别啊,万一有急事呢?”简隋英伸长手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接通电话,“喂?” 『简总?』对面就说了一个字,还夹杂着摩擦声和男人的喘息,周助理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邵群就在一边儿。”简隋英刚说完,被邵群一个寸劲儿捏得叫出了声儿,“啊~你他妈悠着点儿!” 『我等会儿再打。』周助理被那一嗓子惊一跳,飞快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cao,别瞎琢磨,我给他按脖子呢!”邵群气喘吁吁地出声,从简隋英身上翻下来,准备拿过手机,“说,什么事?” 周助理还在犹豫,简隋英已经一把摁住邵群的手,笑着道,“嘛呀?商业机密?我都不能听?” 邵群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简大少的翘屁股上轻轻甩了一下,“小周你说吧。” 『邵总,』周助理四平八稳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找到李程秀了,人在广州。』 邵群一颤,没有说话。 『邵总?』 “我知道了,什么都别做,我回头再打给你。”邵群语气不起波澜,摁了挂断后,才一屁股坐在茶几上,随手抓起酒杯,却发现是空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简隋英爬起来,把滑落到手肘的衣服抖落开,重新穿好。沙发旁的冰吧里有啤酒,他掏了两罐,扔一罐给邵群,自己拉开另一罐,喝了一大口。 刚才还火热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邵群抓着那只冰凉的罐子,几次张口,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好把易拉罐贴在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xue上。 他很难陈述自己现在的心境。 回到北京,回到他熟悉的生活工作环境,在深圳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每每从脑海闪过一个片段,都让他难受得辗转反侧,他回忆不起和李程秀在一起的甜蜜,或许本也就没有甜蜜。一场他熟悉的包养,从某个节点错了位,让他做出了桩桩件件一看就是他能做出来的、但理智在时绝不会做的混蛋事。 他并非会为了合口的饭菜和妥帖的照顾而动心的人,更未有过柴米油盐的婚恋憧憬,却大言不惭说要和李程秀共度余生,事后想来简直疯得可以。 他确认自己是喜欢过李程秀的,但那喜欢因由缥缈,大抵只能归结为多巴胺作祟,他在最春风得意的年纪遇到了被扼杀的初恋,想要圆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梦。至于那梦的对象,也未必是李程秀,而是年少懦弱被规划人生的他自己,借由同李程秀的纠缠,他完成了一次无意识的向父亲jiejie向儿时际遇的复仇。 可这场孽缘纠葛,他们都是输家。 这两个多月,他从未主动向周助理问起李程秀的事,像是种下意识的逃避,不想知道他的近况,无论是好是坏,好像这样就能忘记自己对李程秀的伤害,也能忘记自己发疯的丑态。 他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我猜李程秀应该不想再见你了,不过你该去看看。”简隋英窝在沙发柔软的角落里,伸手和邵群轻轻碰了一下杯,“拿出点儿邵大公子的风度来,坏事你都做绝了,总得最后做点人事儿。” 邵群不语,又喝了一口酒,再喝一口,直到喝空了,他才望向简隋英,“你呢?” “嗯?”简隋英一怔。 “他不想我去,我应该去,那你呢,你想让我去么?”邵群重复一遍,焦躁地把易拉罐捏得咔嚓作响。 “cao,老子怎么想有用吗,你这么大人了,我还能把你拴裤腰带上啊,你爸都管不了你……”简隋英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没劲了,往后一仰倒进沙发里。 他明明知道邵群是什么意思的。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邵群伸手掰住简隋英的脸,认真注视他的眼睛,“十分钟之前咱俩还滚在一块儿,拥抱,接吻,准备上床,现在我要去见前男友,你就什么都不想说?” 简隋英无言。 他们明知道彼此的关系早已失控,那些接吻时的柔情蜜意,那些zuoai时的激情欢愉,早已把纯粹的友情浸染得五彩斑驳,可谁都对此装聋作哑不言不语。 都还未能走出上一段感情的伤痛,又怎么舍得轻易戳破这聊慰心伤的甜美泡沫。 这几天,简隋英总想起那晚在车里邵群安慰他时掌心的温度。 这次换他捂住了邵群的眼睛。 “邵群。”简隋英同样隔着手掌和邵群额头相触,“邵群。” 他叫了好几遍邵群的名字,却始终无法顺利说出后边的话。 他生来就是个要强的人,小时候他就是摔疼了能自己爬起来还会做鬼脸逗mama开心的机灵鬼,mama走了之后,他就更习惯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一股脑咽进肚子,世上就没谁能拿捏他的喜悲。 他早忘了该如何去吐露自己的心声。 “群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俩吧,在一块挺舒服的,咱俩认识了二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谈恋爱,可咱嘴儿也亲了,床也上了,我也不能硬闭着眼说什么心思也没有,那也太孬了,可你非要我说点儿什么,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你也说不出来。” “咱们分开几天,正好冷静冷静吧。” “你去广州,把程秀的工作前途安顿好,这是你对不起人家欠人家的,你都快三十了,不能还像小时候那么混球儿了,记得做周全点儿,别打扰人家过清净日子。” “简隋英!”邵群拔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会吃醋么?” “别逼我揍你!”简隋英从刚才听电话时就压抑的情绪终于泄露出一点,邵群看不到,他眼底黑黢黢一片。 “cao!”邵群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狠狠踢了两脚沙发,这才勉强开口,“你呢?” “我去趟广西,我想和李玄谈谈,李玉是个混蛋,但是没有小林子他也不至于,说到底简隋林是我弟,我也不能真拿他怎么着,在他俩干出什么缺德冒烟儿的事之前,先及时了断吧。” “等我回来一起去!”邵群伸腿,阻拦简隋英起身的动作。 “拖太久了,你那边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简隋英看看横在自己身前的长腿,叹气,他烦心事够多了,实在不想和邵群闹不痛快,他松开遮着邵群眼睛的手,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怎么我这么大人了,你还怕我丢了啊,广西那边办完事我去海南,我在海南等你,你可给我老老实实的啊,我可不想再去人家家里捞你了,弄得好像老子是你保姆一样!” “我他妈不会!”邵群抓着简隋英的手,灯光穿透他的发丝,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撒下晶亮的碎屑,他眼睛也晶亮晶亮的,漾着一种奇异的光,那是简隋英独有的执拗,邵群看着,几乎就陷了进去。 好一会儿,邵群才泄气松了手,妥协一样蹭了蹭简隋英的脸颊,叮嘱道,“那你别心软,别给李玉那小子留面子,往死里刨他,他干了这么些对不起你的事,李玄得欠你个天大的人情,不然就告他个孙子,让他老李家颜面扫地。” “放心,我会,不用你cao心!”简隋英揉揉邵群脑袋,“行了,别搂着老子了,收拾行李去吧!” “……”邵群没挪窝儿,只把脸埋在简隋英颈窝里深深吸气,“别动,再给我抱一会儿。” “干嘛,充电啊?” “嗯……”邵群嗅着简隋英身上淡淡的浴液香味,一直以来简隋英就像他的安定,总能让他快速平静下来,可今天安定失效了,他觉得简隋英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整晚把他搂在怀里,却仍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第二天,邵群只身一人飞广州。 第三天,简隋英飞北海,李玉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