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各怀心事的一桩婚
“朱姐，您看这事怎么办吧？”张母已坐定等着朱母开口。 朱母本就一肚子怨气，又被匆忙喊过来，先是狠瞪了一眼朱曼，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小张啊，如今什么时代了，这两个孩子你情我愿的事也轮不到我们插嘴啊？” “咱们村是个什么地方，姐你不比我清楚啊？如今怕是全村人都知道你昨晚上不见踪影的女儿是跑到我侄子床上了，这孤男寡女的……总得有个说法吧？ “要我看，怎么着让小曼把我侄子娶回去才成。” 朱母听着，目光落在周曜身上，男人虽刚才和人打架挂了点彩却掩不住脸上的周正俊逸。 朱曼和傅宁结婚十年却没有孩子，给老朱家传宗接代是朱母心头最挂念的事。 周曜别的不说，至少年轻身体壮，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村子里的庄稼汉自然要比城里的公子哥乖顺听话，思及此心情也有所转变。 “结婚……也不是不行，毕竟小曼离了婚事业忙家里也不能没人照看着的……只彩礼……” 张母在听说这个事的时候已经心里拿了主意，此时也只假意思考旋即开口：“……十八万八。” 朱母脸立时挂了下来：“小张你也真幽默，咱们村哪家嫁儿子彩礼能拿超过六万块钱的？你这张口就是十八万八，真当我们家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朱母冷笑：“你可别怪姐说话直，这明摆着是你家侄子自己趁着我女儿喝多了，把人捡了回去。” “毕竟我女儿几年才回来一趟，怎么会认识你侄子？更何况到你侄子家去过夜？” 张母一拍桌子起身：”好啊，你意思是我侄子主动勾引你女儿？我侄子今年才刚二十岁，你女儿几岁了？再说这十里八乡都知道我侄子就是个勤恳的老实汉子，你也说他俩都没见过，他怎么会去勾引你女儿？“ 张母说罢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周曜，周曜的脸涨地通红，张母心里也认定是周曜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可事到如今为了钱自然也要一致对外。 朱母火冒三丈，眼看着就要和张母掐起架来，朱曼这才开口：“别吵了！这事是我的错。“ 两人纷纷看向朱曼，这话一出就等同朱曼自认理亏，朱母更是怒不可遏，毕竟朱曼这话说了就再不好跟人讨价还价。 “只是结婚的事，怎么也得问问本人的意见……”朱曼的目光落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周曜身上。 在朱母来之前，张母就悄悄给周曜递话，大意就是他这事一闹出来，不管二人究竟如何，他再想议亲就很难了，更何况朱家富裕朱曼虽年纪大离了婚却也没孩子，嫁过去是多少人肖想不得的事情，一定要闹大了咬死是朱家强迫然后谈成这亲事。 周曜觉得十分愧疚，但心里对于促成这桩婚事还是隐隐抱有一些期待。 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从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朱曼又看了一眼张母，才缓慢开口道：“……我是愿意的。” 这下换朱曼怔愣在原地，她本想借着周曜之口回绝掉强加的婚事，毕竟她压根还没有再婚的心思。看之前周曜的态度她还以为周曜也并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想到张鹏的话和张母的态度，她似乎也能理解。 朱母道：“两个孩子没意见，我有意见。” 张母立刻站起身来，生怕朱母要反悔那十八万八。 “我们小曼岁数不小了，这要是结婚最要紧的就是要个孩子。” “所以这八万八结婚给，剩下十万要怀上了孩子才能给。” 张母倒是没再说什么，便是默认了。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被定在了下月初七，尽管朱曼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而周曜还有两个月才满二十岁。但在这村子里，办了酒那就是结婚了，结婚证什么的不是事，可以晚点再补。 于是昨晚刚认识，十天后就要结婚的二人面面相觑，都还有些在状况外。 他们名义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更何况双方父母都希望二人能尽快完成要孩子的指标，所以朱曼也被从自己家赶到了周曜的小院子里。 “那个……”“早上……”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吧……”朱曼道。 “……早上姑妈说的太过分了，对不起。”周曜对于朱曼一人揽下全部过错还是很愧疚的。 “没事，别放在心上。”朱曼轻笑。 周曜想一口气承认错误，又怕说出来这婚事就成不了，犹犹豫豫半天话堵在嘴边，朱曼自认为能猜到他心事，索性开了口。 “那个……结婚的事我觉得还是有点草率，今天仓促定下来，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说。” “……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告诉我。” 朱曼知道周曜是寄人篱下，加之从朱母处得知他父母早逝姑母刻薄，便更生出些同情怜悯来。 “……没有。”周曜声音细如蚊叮。 “什么？” “……没有不愿意。”周曜重复一遍，还突然凑近朱曼几步，生怕她听不清似的。 吃晚饭时姑妈一直反反复复叮嘱他，有些话周曜还是听进去了的，比如男人白天要矜持晚上就得主动点，比如感情是可以结了婚慢慢培养的，比如爱孩子是女人的天性，要生了孩子朱曼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他好的。 这样想着，他也鼓起了勇气，按住了朱曼的肩膀。朱曼被他突然的动作唬住愣是没动，周曜劈头盖脸地吻下来，却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唇瓣又离开——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 朱曼下意识推开，摸了摸自己被亲吻过的嘴唇，可这动作落在周曜眼里就是一种拒绝了。 想到自己卑劣的行径，和朱曼的抗拒甚至于自己的初夜——喜欢的人喊得都是别人的名字。周曜的眼圈一下红了。 朱曼刚从惊愕中回过神就看到周曜泫然欲泣的样子，只觉得是周曜又在张母那里听了些什么受了委屈。 “你……你不用做这种的事”她顿了顿，“……是我想岔了，要是退婚还是影响你的名声。” “这样吧，咱们就当走个过场……这边事了我还要回沪市，届时我带上你，想读书还是工作我都帮你，回头你能独立了我们就跟家里说分了手，这样可以吧？” 这已是朱曼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可听她说完，周曜的眼睛却红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