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同人小说 - 【谢李】轻舟已过万重山在线阅读 - 归乡(后续一:剑魔/掌门)

归乡(后续一:剑魔/掌门)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李忘生手中剑招如夜半急雨,空有势劲、毫无章法。狂风吹卷遍地枯,两仪不化,四象不生。人不驭剑则剑驭人,混沌之中,他已不知自己剑往何去、势由何从。

    锵——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击他剑招虚处。李忘生转式急挡,双剑侧刃擦鸣而过。金铁嗡振间,一道人影闪掠袭来,收持交锋失速的剑身,挥招毫不停顿地攻向李忘生身侧空门。

    来人是个高手,招招迅猛,步步威压。李忘生高接抵挡架住攻势,抽神析剥来者剑路。对方身法极快,单是剑式已令人应接不暇,遑论看清其五官相貌。白色衣袍纷飞不休,剑意淋漓,却并无几分杀伐气息。对方不想要他的命,只是一昧引他行剑变招,像山豹挑逗落单的羚羊,逼他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游刃有余,置他于掌控之下。

    数十招拆过,李忘生逐渐找回驭剑之感,蓄力化势,转守为攻。那人闪转腾挪格开他连串疾攻,在他杀招将出时轻巧转腕,鸿蒙之力卸于方寸,李忘生的剑竟被四两拨千斤般挑飞出去。

    霜雪锋刃架上他的脖颈,李忘生整个人被对手圈在怀中。寒暮山风中响起一声轻笑,那人自他身前将长剑收回鞘中。

    “师弟,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师兄。”

    谢云流松了桎梏,李忘生转身退步,与他两相对立。

    谢云流一身白袍,胡髭尽去,肩上缀着鹦鹉翎羽,顶上戴着轻便发冠,俨然一副翩翩道子的模样。李忘生看着他的装束愣了愣神,几乎以为此刻是自己梦中情状。

    “你平日就是这样练剑?”谢云流将长剑插回背后,“依我看,过不几日江湖便要传出消息,说纯阳李掌门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忘生失态,幸得师兄出手相助。”

    “这是内景经几重的功力?”谢云流抱着胳膊问,“浑厚有余,轻灵不足。有澎湃之势,未达圆融之境。”

    “二重。”

    “二重?三十多年过去,你怎么才修到二重?”

    “心有障塞,故难有进境。见笑于师兄了。”

    “这么说,你已摸至三重门槛,只缺一个破障的契机。”

    李忘生点头,“算是吧。”

    谢云流走向不远处的巨石,挥袖扫落一片积雪,兀自坐下。他拍拍身旁裸露的岩面,朝李忘生示意,“过来。”

    李忘生犹豫了一下,举步上前,坐到他侧边。

    “你有什么心事?说给师兄听听。”

    李忘生望向他舒展的侧颜,“师兄此来,就为与我说这些?”

    “怎么,”谢云流反问道,“说不得吗?”

    李忘生摇摇头,“没什么。妄念罢了。”

    谢云流胸膛里发出一声嗬笑,“堂堂纯阳掌门,也有求不得的妄念?”

    “掌门有什么用?徒增纷扰。”李忘生苦笑,“若我能选,我宁可不当这个掌门。”

    “不当掌门做什么?像我一样,浪迹天涯?”

    李忘生看向他,“师兄,当年之事……”

    谢云流摆摆手,“先不说那些。”

    他从石头后面拎出一小坛酒,拍开封泥,饮了一口,递给李忘生。

    “尝尝,四十年前的陈酿。”

    李忘生接过酒坛,不明所以地转头瞧他。

    “当年偷了师父的酒,埋到树下,想风儿及冠时挖出来喝。我怕师父发现,谁也没敢告诉。如今,这酒,风儿是喝不上了。你我替他喝了,权当送他一程。”

    李忘生看看坛中清酿,举到唇边喝了一口。他从没用坛子饮过酒,酒液顺着边缘淌到下巴上,他慌忙放下酒坛,掏出手帕擦拭脖颈和衣襟。

    “四十年的美酒,可别浪费了。”谢云流抱过坛子,宝贝似的搂在怀里,“剑气厅一片废墟,这酒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不能在你手里敬了黄土。”

    “抱歉。”李忘生收起方帕,“剑气厅……没给师兄留好。”

    “谁拆的?”

    “卓师弟。”

    “卓师弟?那个大高个子?”

    “嗯。”

    “呵,”谢云流晃晃酒坛,“我还以为是神策,或者那个祁进。”

    “卓师弟生性鲁莽了些,师兄见谅。师父罚他负巨剑思过,以示惩戒。”

    “师父怎么净收些没脑子的徒弟。”

    “师兄!”李忘生皱眉道,“师弟师妹各具天资,你怎好这样说话?”

    谢云流不屑道:“他们是你的师弟师妹,又不是我的师弟师妹。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也没拿我当自己人。”

    李忘生叹了口气,“他们入门晚,年纪小,得师父亲授,俱对他老人家敬爱有加。当年之事他们不曾亲历,师兄经年不归,宛如传说话本中的人物,他们难免对你打伤师父的事颇有微词。”

    “颇有微词?”谢云流哼道,“静虚弟子受了多少欺负,你以为我不知道?”

    “师兄回返中原后,神策军与东瀛人屡犯华山,门下弟子多有不忿。纵我有心劝导,也是力有不足。”

    “祁进连你的话都不听?他要反天不成?”

    “祁师弟……”李忘生扶额,“他性情耿直,嫉恶如仇,兴许师父正是看中这点才将他……”

    “嫉恶如仇?”谢云流拎起酒坛灌一大口,“好个嫉恶如仇。”

    李忘生顿觉失言,“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

    “看他持剑姿势,不是纯阳宫长大的吧?”

    李忘生摇头,“不是。他先入神策军,后进凌雪阁,十八岁时受师父点化,拜入纯阳。”

    “真好,太好了。”谢云流又灌了口酒,“当年我被神策军和凌雪阁撵得流离逃窜,险些丢了命去。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心胸宽广,给我收来这么个好师弟。”

    “你离山那年他才刚出生,与他何干?”

    “哦,原来这小子生来就是为了克我。”谢云流把酒坛搁到一边,“他人现在在哪儿?”

    李忘生目光警惕,“师兄,你要干什么?”

    “我去教教咱的好师弟,剑该怎么用。”

    “师兄!”李忘生抓住他的胳膊,“祁师弟一时冲动不知轻重,你莫要跟他……”

    “你说他是一时冲动不知轻重,说我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谢云流一把挥开他的手,“李忘生,你就是这么讲故事的?我打伤师父是我不对,可那时我以为你们要把我交给朝廷!纵然如此,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后悔不已,恨不能回到师父面前以死谢罪!可他祁进呢?”谢云流眼睛发红,“洛风做错了什么?他连剑都没拔!他祁进在你身后藏得好好的,没人要杀他,没人要害他,他凭什么一剑出手就要取人性命?你还替他说话!”

    “师兄,”李忘生垂下视线,“当年你走后,我和师父亦是追悔莫及。往昔教训历历在目,总不能让祁师弟重蹈你的覆辙……”

    “重蹈我的覆辙?”谢云流怆然惨笑,“我救了人,我伤了人,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纯阳怕我牵累,我便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头。你怕祁进重蹈我的覆辙?他是悔恨难当,还是愿以命偿?别说负荆请罪,一个月过去我连句道歉都没听到,是你不许他寄信?还是说,他只恨杀的不是我谢云流?”

    李忘生无以作答。

    “方轻崖的事,你知道吗?”谢云流轻声问道。

    “知道。很晚才知道。”

    “多晚?晚到他被人骗,被人抓,被人冤枉了那么久,纯阳上下只有几个小弟子知道?”

    李忘生攥紧衣角。

    “风儿说得对,纯阳比以前大多了。你不可能每个弟子都记得、谁在哪里都清楚。可他偏偏是静虚门下,偏偏是风儿的徒弟,偏偏是为我谢云流的声名才与人大打出手、流浪山下。说到底是我连累他们,可你李忘生……”谢云流的声音有些哑涩,“怎就不能对我静虚门下有半点私偏?他们连个撑腰的真人都没有,风儿不在的时候,你就让他们任人欺负吗?”

    “我……”

    “你口口声声说你思念于我,可剑气厅毁了,静虚一脉备受欺凌,若你真懂我当年苦衷,为什么亲传师弟都欲与我大打出手?祁进要了风儿的命,你还护着他。我忤逆叛逃遭人唾骂,他杀了人,不该偿命吗?李掌门是对师弟太过护短,还是对我谢云流厌恨入骨?”

    “师兄,”李忘生黯然开口,“我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该是哪样?”谢云流解下长剑,远远抛到雪地里。“四下无人,手无兵刃。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那日寇岛相见,我请中原大派的友人同道前来,是为了让全江湖相信,我师兄并非不忠不孝的大恶之徒。我想你离山而去是因一场误会,打伤师父实乃无意,劫宫救人亦非谋反。他们相信这些,才会相信所谓剑魔为祸定然另有隐情。洗脱种种妖魔骂名,我才能迎你光明正大地回归纯阳。”

    “为些江湖虚名,何需大费周章?”

    “神策借清叛之名频频侵扰,我纯阳既为国教,就不能不考虑朝廷信任和江湖声誉。”

    “这些我自然知道。我说的不是纯阳, 而是我自己。那封书信,我邀的是我师弟李忘生,不是纯阳掌门。约在寇岛,是为了找个僻静之处,免得事多纷扰。结果呢?”谢云流自嘲地笑,“来的是纯阳掌门,生的是滔天大乱。你不知道风儿为这事磨了我多久,到头来……竟害他搭进性命。”

    李忘生默然不语。

    谢云流长叹一声,“纯阳,自我离山那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当年之事,我从故旧口中也听说不少。这些日子静下心来想了想,三清殿中师父的意思,是想自己进宫面圣吧?”

    “正是。”李忘生喃喃。

    谢云流摸起酒坛,仰头痛饮。“是我辜负了他。师父把我养大,教我成人,而我……我连这层信任都不肯给他。”

    “师父不怪你,他一直盼你回来。”

    谢云流搁下酒,转头看向李忘生。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因酒太辣还是太苦。

    “我从死人堆里被师父捡走,修身、习剑,我想让自己变强,强到足够保护我身后所有人。结果呢?我什么都丢了,谁都没护住。重茂变得陌生,风儿一夜长大,连你李忘生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谢云流扯扯唇角,“师弟,我这半生不算荒废,却实属荒唐。”

    李忘生的掌心覆上他的手。

    “祁进……你打算怎么处置?”谢云流问。

    “祁师弟入道修行,正因厌弃俗世纷争、无谓杀伐。他本就对昔日为朝廷鹰犬之事耿耿于怀,心障未解,又错手杀了风儿……”李忘生叹道,“给他点时间想想吧。我不想让师父……再失去一个徒弟。”

    谢云流捏紧拳头。

    “好。我信你,我给他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捏捏鼻梁,整理情绪。

    “那你呢?”他低声问,“祁进的心障是他手上鲜血,你的心障又是什么?”

    我的心障?李忘生哑然自笑。我的心障是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

    “师弟,来此之前,我见到一个人。他留了一样东西,托我办一件事。”

    李忘生侧目,谢云流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递到他面前。

    是条剑穗。

    “你还记得它吗?”

    李忘生接过剑穗,搁在掌心细细端详。

    “记得。”他摩挲那道鲜红的绳结,“是我十七岁生辰时,风儿送给我的。他自己编不满意,误了日子,便央师兄帮他一起编。编好之后又不好意思再提,悄悄搁我桌上就跑了,还是我拿着剑穗去问师兄,才知道此间原委。师兄走后,我怕风儿睹物伤心,便将这剑穗收入匣中。”

    “只是……”他抬眼望向谢云流,“那木匣我一直妥帖收在房中,尘封数十年,不知这剑穗怎会回到师兄手中,又怎会如此焕然崭新?”

    “这不是你匣中那条,这是新编的。”

    ”竟能仿似至此?”李忘生提起剑穗指给他看,“连编错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谢云流露出一丝笑意。“你不问我所见何人、受托何事?”

    “师兄愿讲自然会讲。若不愿讲,我又凭何过问。”

    “是你。”

    李忘生骤然抬眸。

    “十七岁的你。”谢云流面朝那道剑穗,目光却仿佛投向很远的地方。“他拿着剑穗来问我,是不是风儿粗心落下。”

    “师兄所说莫非幻梦?”

    “证据便在你手中,怎会是梦。”

    粗糙的绳线摩擦指腹,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可这故事太过离奇,不免令人一时怔愣。

    “何时之事?”

    “你我约见那日夜里。”

    李忘生的面色白了几分。他竭力回想当年情状,艰难问道:“他托师兄……来做什么?”

    杀你。谢云流想。可李忘生分明无心相害,一腔怨愤已随飞雪扬散。

    那他还来做什么?

    他想起少年人那道明媚的微笑。

    “他说,要我当个开开心心的天下第一。”谢云流看向抿唇不语的李忘生,“后半段简单,当年名剑大会夺得残雪,勉强算作个天下第一。可这前半段……”他轻笑一声,“‘开开心心’,师弟,我要如何做到?”

    如何做到?李忘生在心里问自己。如何做到?师兄啊,我亦被翳障困了太多年,你问我要如何开心,当真是所问非……

    他忽然一个激灵。

    “师兄,”他急急转向谢云流,“他还说了什么?”

    他不自觉地扯住谢云流的衣袖,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团星火擦亮了微光,漆寂长夜忽然显出路的方向。绝望的旅人向前飞奔,用他最后的力气追寻希望。

    “他说,”谢云流望向他的眼睛,“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李忘生接过话尾,攥着剑穗撞入谢云流怀中。

    “师兄,师兄……”他揉皱他的肩领,沾湿他的衣袍,那几簇鹦鹉羽毛蹭得他发痒,笑意止不住地攀上唇角。

    喜极而泣,原来是这种模样。

    “他说他喜欢我。”谢云流话中也藏着笑,“是真的吗?”

    “真的。”李忘生抬起头,与他前额相碰,鼻尖相抵,“真的。”

    谢云流吻住他的唇。

    久旱逢甘霖,原来是这种味道。

    谢云流在他唇舌间大肆侵略,紧接着顺势把人推倒在石面上。他把李忘生压在身下,亲得他干张着嘴却喘不上气,只能从鼻腔中发出难耐的呼鸣。他最后狠狠在人舌尖吮了一口,随着响亮的水声撑起身体,欣赏那人红赤的双颊、润亮的口唇。

    这是他的李忘生。

    他下身硬了。

    “师兄,”李忘生虚扯着他的手臂,“我好热。”

    “春寒料峭,积雪未融,如何会热?”谢云流伏在他身上,感受到他胸膛蒸腾的汗气,“清冷的玉石,怎么也会发烫?”

    “不太对劲……啊!”

    谢云流的手隔着衣服在他下腹游走,“你也想要我,对不对?”

    “别摸那里,不能在这儿……”

    “你的经脉乱了。”谢云流覆住他的丹田,窜溢的真气无需切肤也能感受清楚。“心障已破,师弟,你要冲上内景经三重了。”

    谢云流亲吻着他的眉眼,心头狂喜已经难以压抑。

    你的苦闷与枷锁,你的开心和快乐,都是因为我。

    唯有我能破开你心中雾瘴。

    而你于我,亦是同样。

    谢云流动手开始扒他的衣裳。

    “师兄,师兄……”李忘生试图抓住他的手臂,然而他此时内力紊乱、气力难聚,根本阻不住他。“我们还在外面……”

    “屋外你都热成这样,回屋岂非更不得了?”

    谢云流把他剥得胸腹袒露、长腿裸张,又将自己的衣物尽数脱去,草草扫了积雪,铺开垫在他身子底下。

    “真气溢乱,刻不容缓。师弟,你得忍耐些许,师兄助你荡通经脉。”

    谢云流拎起旁边的酒坛,仰脖将最后一抹坛底吞入口中,随手抛开酒坛任它滚远,低头把酒液渡入李忘生口中。

    “唔……”李忘生大睁着眼睛,无法反抗地将酒液吞咽入喉,又被谢云流在口腔中逡巡一遭,才得了放过。“师兄此举何意?”

    “可能会有点疼。借酒气麻散一下神经,就没那么难受了。”

    谢云流的内力渡入气海,李忘生感觉小腹热如滚火。他的yinjing随着内力注入挺立抬头,直直指向谢云流的腰腹。酒气翻腾泡浸,他在初春黄昏中意乱情迷,在雪中山石上rou欲灼烧。他脑中一片混沌,气息紊乱,酒力上头,谢云流铺天盖地的抚摸和亲吻让他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就不知吧,管什么身在何处。李忘生摸索着牵住谢云流的手,而谢云流将他的手扣在掌下,紧紧按住。他整个人笼在他身上,飞雪飘不进,寒风吹不透。他脊背底下垫着谢云流体温焐热的衣服,绵绵软软,只被他的汗水濡湿。纵世事浮沉、天地萧索,有什么可怕?

    师兄护着他呢。

    谢云流引导他体内真气运转,收归聚拢,涌回丹田。

    好满,好胀。

    李忘生用空闲的手去探自己下身,还未碰上就被谢云流反手拍开。

    “不到时候。”

    李忘生急喘一声,盯着一滴汗珠沿谢云流颌线滑下,垂缀悬停,终随他的动作一晃,坠到自己身上。这湿凉的一滴汗液,结实砸得他浑身一颤,泛起一阵荡漾波澜。

    还不到时候吗?明明你也已经大汗淋漓。

    他抚摸谢云流的脸颊,勉力抬身想要与他接吻。谢云流体贴地俯下身去,炙热吐息几乎让他融化。

    师兄,师兄……

    他闭上眼睛,放空身体,毫不设防地将一切交予谢云流。他不必藏,不必躲,隐秘渴求同夕阳余晖倾泻流淌,洒落铺陈。他将最柔软的内里欣然奉上,像一只多汁的河蚌,任人品尝。

    精神松懈,肢体弛张。

    谢云流将他经脉内力悉汇一处,一手施力压紧小腹,一手从他膨鼓双丸一气捋到吐液柱头。李忘生挺起腰肢大张着嘴,被他畅快无匹地推上高潮。浓白jingye喷薄而出,直直溅到谢云流腹肌上。

    他大敞着身体不住战栗,体内浊气经这一通宣泄去了个干净,滞涩经脉畅然舒张,濯荡清新。

    可谢云流的劲仍不能撤。李忘生的气海尚未圆拢,内力全靠谢云流牵聚。此时收手,真气势必倒灌,届时李忘生便会在啸涌冲击之下经脉寸断,神仙难救。

    李忘生喘息渐平,攒回些力气试图撑起身子,谢云流吻着他的唇瓣将人压回去。

    “别动,正是关键的时候。”

    他一手按在他小腹上不动,另一只手拨开他暂时垂坠的rou茎,拂过会阴,朝后面探去。

    “啊……”

    一点湿润的指尖戳了戳他的xue口,略作试探便又退出。李忘生这会儿所有要害都暴露在谢云流面前,全身经脉气血任他掌控。被人喂了陈酿,又刚刚泄过身子,他晕晕乎乎地望着心上人的眉眼,整个人都是松软的。谢云流借他的jingye去润他的xue道,他便懒懒躺着,任人施为。

    “抬腰。”

    没力气,不想动。谢云流催到第二遍,他才不情不愿地抬了抬身子,撑了没几秒,重又落回去。

    “我让你抬腰……”

    谢云流又气又笑地掐拧他的软rou,他吃痛地抬腰分腿,终于肯配合着放松xuerou,让谢云流的手指进得更深。他扩张的动作温吞缓慢,李忘生只觉得体内越发饱胀,却并不如何疼痛。他半眯着眼睛享受师兄的侍弄,小腹有他温暖的掌心收聚内力,后xue有他黏润的手指扩撑rou壁,舒服得像是泡在温汤里,迷迷糊糊,如坠梦乡。

    他眼睫半垂的样子看得谢云流分外心痒。年少时不敢触碰的月光,现在正一汪春水般被他拢在身下。他的手指在软嫩的xiaoxue里抽动,上面那张红唇便漾出一阵一阵的轻叫。

    “师兄……云流……”

    谢云流心中暗想,这时哄他唤一声郎君,他是不是也会红着脸庞、软着嗓子叫他?

    突然冒出的旖旎遐想扰乱了他的心神,手上力气不自觉地重了些,李忘生猛然挺腰发出一声哼叫。

    “怎么了?”谢云流停在原处不敢动弹,紧张地凑上去问他,“弄疼你了吗?”

    “没有。”李忘生又挺了挺腰,谢云流的指腹再次擦过那个地方,他咬住手指咽下不堪入耳的呻吟。高涨的情欲使他顾不上太多矜持仪态,闭着眼睛咬紧xuerou,裹住谢云流的手指去磨那个地方。

    谢云流由着他夹了几回,明白他这是得了趣味。他试探着去找那个点,突然袭击让李忘生无法自控地挣扎扭腰。谢云流登时往外退了些许,手上用力制住他的腰腹,“别乱动!”他将险些逸散的内力重新聚拢,“李掌门,”他俯身咬牙嘟囔,“您可真难伺候。”

    “是你太磨蹭了。”李忘生侧头轻喘,“你再不进来我都要睡……啊!”

    谢云流骤然将手指全然抽出,带着湿淋淋的黏液抹到他嘴唇上。

    “还以为李掌门的嘴有多硬,这不也是软的。”他的手在他下唇上一按,齿关便顺从地为他张开,露出艳红的舌。“李掌门最近在辟谷苦修?怎么上面下面都是又空又馋,喂什么都往里吃,吃不够还馋得流水。”他用两指挑着他的舌尖轻薄亵玩,李忘生的白齿轻轻咬住他的指背,不知是推拒还是挽留。

    手指离开唇舌时已是水光潋滟。谢云流把水液抹到自己柱身上,见李忘生还是一副昏沉平躺的迷蒙模样,忍不住扬手在他臀rou上拍出一声脆响。李忘生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醒醒,”谢云流的rou刃抵住他的xue口,“李掌门光顾着享受伺候,也不抬眼看看伺候你的是谁。”

    “师兄,是……啊……是师兄……”

    谢云流缓缓挺身顶了进去。李忘生仰着脖子夹xue收腹,他费了好些工夫才入到尽头。他停在深处没有动作,倒是李忘生自己扭腰蹬腿,急着从他身上磨出快意。

    “师弟,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你我今日双修是为助你突破功法,快活归快活,你……”

    “师兄什么意思?”李忘生惶然回望,“我与师兄亲密交合是因恋慕师兄,绝非是贪图师兄的……啊……”

    “你这榆木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谢云流简直被他气笑,“你浑身内力皆在我掌控之下,你贪图我得先问我答不答应。此情此景,与其说是贪图内力,倒不如说……”他挺腰狠狠顶了一下,从他喉中逼出一声惊叫,“你是贪图我的精元,要用这rouxue纳去采补。李掌门莫不是人形的妖精?吃不到精水便会散了修为,打回原形。”

    李忘生被他顶到敏感点,瑟瑟发抖说不出话。他勃起的yinjing精神十足地泌着清液,随着谢云流的冲撞一抖一抖。

    “今天没系发带,没法帮你绑上。”谢云流伸手裹在他guitou上摸了一圈,黏液蹭在掌心。李忘生抬腰朝他手里撞,他却收手远离,把他粗壮挺立的阳物晾在空气里。“方才让你泄身是为了排出浊气,这会儿我要助你将气海内力引回四肢经脉,你千万得守住清明,不能散了元气。”

    李忘生艰难地点点头。

    谢云流闭上眼睛,专心感知他丹田气息。丝缕内力涓流般溢出气海,缓缓逸向敞通大开的经脉。李忘生被他制住要害无法运气,内力飘游乏力,雾气一般笼在腹部。李忘生屏息等他的经咒法诀,他却轻浅抽动起埋在他体内的柱身。

    “师兄……”他难耐地低吟,“你这是……什么路数……”

    “抱歉,师兄学艺不精,忘了双修法诀如何背诵。”谢云流听上去毫无歉意,“今天先委屈你一下,往后……”他腰腹用力逐渐加大,“麻烦掌门抽空给我单独补课吧。”

    李忘生一浪高过一浪的喘叫声中,谢云流挺腰摆胯,借冲顶之力将他腹中内力泵至周身各处。后xue快感不断聚集,丹田气息却不断散溢,李忘生天上地下两不着落,浑身酥麻无从发泄,止不住地战栗颤抖。他攥着身侧凸出的石块,若非此时气力不足,那块青石早会被他碾做齑粉。他把嘴唇咬得生疼,于是曲起指节抵住齿关,又堵不住从唇缝泄出的哀呼。

    四肢的经脉随着谢云流的顶撞渐渐充盈,气海波澜趋于平复。温和的快感令他头昏脑涨,下身依然挺立,却愣没有半点射精的意思。谢云流的yinjing在他xue道里抽插,按在他小腹的手掌坚实有力,令他错觉是自己的气海包裹着他的性器。

    丹田屏障逐渐复苏,谢云流知道他境况已稳,索性大开大合,不再收敛。他的手依然压着他的下腹,李忘生被他顶得花枝乱颤,却无法逃脱。热意在深处汇聚,他知道这是功法突破的结果,可就在他气海圆融的一瞬间,谢云流骤然低吼着将精元射入xue道。李忘生在双重震感的刺激下眼前一黑,捂住小腹发出爽利的吟叫。

    成了。

    谢云流松开覆在他丹田的手,前额抵在他肩上喘息。

    李忘生呆呆地抚摸被谢云流焐热的肚腹,这感觉就像、就像……

    丹宫道门被人闯破,肥田沃土播了新种……

    他浑身一凛,胯下那个男人的地方在yin思奇欲中颤抖着吐精。

    谢云流凑上来与他接吻,摸索着同他十指相扣。两人内力共转了一个周天,谢云流才放心地松了手上禁锢,只是轻柔摩挲。

    “今日把李掌门伺候得这么好,掌门要怎么答谢我?”

    李忘生抬起眼皮,哑着嗓子道:“太极殿赏你半张床铺,顺便……以后不必喊我掌门了。”

    谢云流拨弄着他的头发,“那喊什么?”

    “既已合道双修,从今往后……”他拥住谢云流的躯体,“你便是我的道侣了。”

    谢云流勾起唇角。

    “忘生。”

    李忘生吐出一口热气,贴上来吻他。

    “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