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蓝夜
大二，赵萍交到了大学里第一个好朋友，新闻系的孟小罗。体育课上两个人被分到一组。期末考试是双人舞，两个人常常一起练习就逐渐熟悉起来。孟小罗开朗，嘴碎，见到谁都能聊两句，人缘特好。 她两周末晚上去cao场练舞。两人休息的间隙，孟小罗就问她：“你那两室友有没有男朋友哦？” 赵萍无奈，“不知道。” “她两人气可高了，天天上表白墙。上次还有两男生为了争她两谁是校花打起来了，搞笑死了。”孟小罗继续八卦着。 赵萍只是大概知道沈流云是富二代，简桐的父母都是医生。不过向来老实的她认为这些都是别人的隐私不该乱传。看到赵萍不愿多说的样子，孟小罗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说：“跟两个美女做室友压力有点大吧！没事呢你还有我。”赵萍好笑。她跟沈流云的关系可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化妆水那次就没说过超过十句话。跟简桐稍好一些，但是赵萍也知道她和那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下完晚自习，赵萍背起书包从教室往宿舍走，这是她常走的一条小路，草丛很多，比较隐蔽。路灯在草丛旁投下橙黄色的阴影。 两个身影出现在赵萍面前。是她没预想到的人。 沈流云和平日里帮她签到的一个女同学。赵萍对这个女同学很眼熟，毕竟她帮沈流云签到了一个学期。此时正值深秋，沈流云拧开一瓶矿泉水，直接倒到了女同学头上。顷刻间她就成了落汤鸡，瑟瑟发抖起来。 “宁薇，还敢吗？” 被称作宁薇的女同学眼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嗫嚅着说：“不…不敢了。” 这一幕活脱脱一个校园霸凌的现场，赵萍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心善，你扇自己十巴掌，这事算结了。”沈流云道。宁薇听了咬着牙似乎在犹豫。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眼看沈流云还要继续羞辱宁薇，来不及思考，赵萍站了出来。 “这样不太好吧？”她挡在宁薇面前，对沈流云说。 沈流云显然也相当意外。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狞笑一声，“赵萍你胆子挺大，敢管我的闲事。” “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她怎么得罪你了？”赵萍知道沈流云是有钱人，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沈流云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简直可以说莫名其妙。但却让赵萍感到更加可怖。 正在这时手机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是沈流云的手机。 她接了个电话，似乎有急事。只留下一句“想知道她怎么得罪了我？你自己好好问问她。”便走了。 这话让赵萍心中有些不安，不过不管她怎么问，宁薇都只知道哭。宁薇只有一米五几，属于娇小可爱类型的，赵萍看她可怜，也就没再问了。 第二天宁薇过来找赵萍。 “赵萍jiejie，我害怕。”她捏着赵萍衣角，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赵萍没办法拒绝。也是这样。赵萍才知道宁薇是隔壁q大的大一学妹。据她说，她对沈流云的颜一见钟情，自愿做她的跟班，还送了很多花和礼物给沈流云，她课少，所以没课就来a大，而且为了帮沈流云签到，逃课也在所不惜。 至于怎么得罪沈流云的，在赵萍的一再追问下，宁薇才支支吾吾地说，她不过是不小心把沈流云的生活照发给别人，之后就被针对了。说完便嘤嘤地哭了起来。之后宁薇也来找过沈流云几次。每次都会问赵萍关于沈流云的事。 在赵萍心中，毕竟和沈流云做了一年室友，认为她人并不坏。不过赵萍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校内沈流云的人气一直很高，她的追求者有男有女。赵萍很快就发现即使只是走在路上也会被人议论，指指点点，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去食堂吃饭，也会被人“意外”撞到，洒了一地的汤，烫的发红的手指。好疼……她蹲下捡起盘子，努力憋回眼中的泪水。要坚强不是吗？这算什么，赵萍，别忘了你来学校是来学习的。她暗暗告诉自己。 最最可怕的是，期中期末的小组结课作业一向是自由分组，去年全系成绩第一的赵萍本是众人争抢的对象。但是直到全班都分完组了，也没有人来问过赵萍一句。赵萍呆若木鸡。小组作业的工作量，即使她再优秀，一个人也很难如期完成。 老师注意到了这点，似乎看出了什么，皱着眉让赵萍跟隔壁班剩下的两个差生一组。 赵萍木然地点点头。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生根发芽。她已经无法再忍耐了。她不敢想象继续沉默下去，这种校园霸凌会升级到怎样的地步。 她想见到沈流云，就现在。 简桐刚好在宿舍。赵萍知道简桐和沈流云是朋友。 “简桐，我想问你一件事，沈流云今天在哪里你知道吗？”赵萍知道自己很冒昧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简桐正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书桌，她跟沈流云不同，成绩优异，是典型优等生。“她今晚在蓝夜酒吧。”看着赵萍懵懵懂懂的样子。简桐了然，微信给她发了一个定位。还给她发了沈流云常去的包间号码。 虽然满了十八岁，酒吧是赵萍从未涉足的地方。 定位并不遥远，赵萍一咬牙去了酒吧门口。 蓝夜连招牌都闪着蓝色的灯光。中世纪宫廷风格的大门，颇有巴洛克的奢靡。门口黑色的告示牌外圈闪着白光。“最低消费1000…”赵萍喃喃地念着告示上的内容。蓝夜跟一般的酒吧不同，这是一家les吧。后门会有p给t口的那种les吧。不过这些赵萍都不知道。她心一横就进去了。 021，022…… 赵萍的心咚咚直响。 026。 她敲了敲门，沈流云以为是服务人员，便说“进来。” 黑色的皮质沙发，昏暗的彩色灯光打着转，沈流云比平日里打扮得更为突出，黑色的无袖背心露出隐隐的肌rou线条，银色耳钉闪着光，正红色的嘴唇充满诱惑，她的两根手指正插在面前的短发美少女嘴中，美少女脸上还有一个唇印。一件黑色皮质外套在沙发上被团成一团。 赵萍进去的一瞬间，汗就下来了。 原来沈流云是女同…… “你怎么在这？”还不等赵萍思考完如今的处境，沈流云就歪头问她。她似乎喝了些酒，脸红红的，更衬得面如粉桃，好看非常。 “我找你有些事，方便我们单独说吗？”赵萍咬了咬牙。 “你先出去吧，晓虹。”短发p叫于晓虹。 包间里只剩下赵萍和沈流云两人。刹那间气氛就从情欲变成了僵灼。 赵萍鼓起勇气，“你能不能不要再整我了？” 沈流云看着她，因为酒精反应有些迟钝，“你说什么？” 这个人还在逗弄她么……明明已经把她整成那样了，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难道不是你让人孤立我、排挤我……”赵萍越说越伤心，眼泪蓄满眼眶，终于再忍不住，一滴滴往下掉。 她穿着穷酸的白色衬衣和牛仔裤，大大的眼睛被泪水冲刷的越发亮晶晶，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看着眼前那土气、青涩的少女，沈流云心中一动。 土包子怎么能哭得这么狼狈…这么的…… 她捏住少女的下巴，吻了上去。 咸咸的一个吻。 沈流云舔舔唇，泪水暂时缓解了唇瓣的干渴。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赵萍只觉得浑身发烫，发烧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