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靠陪酒赚钱,现在又是装什么贞烈(剧情,交代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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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您好,这里是巨浪Club,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的酒到期了帮我续存一下……” “另外……你们还需要驻场歌手吗?” 江声在26岁生日这天决定碰碰运气,尝试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刚好她喜欢唱歌,也十分需要挣钱。 跟同时期很多年轻人一样,也或许只有她是如此:高薪但无聊的工作,辉煌但无用的学历,稳定但拧巴的家庭关系……她似乎被困在一个壳子里,所有人都说,离开壳子便会遍体鳞伤,按照固定的轨道活下去才会平安一生。但二十多年来,仿佛安分守己也不曾见过一丝光亮,所以有时候江声会想要不重开算了,死之前一定要去壳子外面看看,偏离轨道又能怎样,若生命有限何不大胆做自己想做的。她想了想,“自己对天文学颇感兴趣,本科没能深入研究,不如去H国继续学习?嗯,这好像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不过试试吧,谁知道呢”,如果不想对催婚父母开口,她只能在自己热情消灭之前赚够钱…… 江声原本家境不错,父亲是隔壁G市颇有声望的医学教授,母亲是G市卫生局副局长,然而大家已经心照不宣的断了联系,外人只知道江家有个少年才俊江烨,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年少离家的jiejie。 江声曾过过一段纸醉金迷,十分惬意快活的日子,但那时她从不知道明天去往何处。从今天起,她便要开始一项一项执行她的“遗愿清单”,第一件就是攒一张H国立大学的入场券了,攒钱不难,关键要快。 唱的不错,当晚就可以入职。由于缺乏现场经验,她被安排到了后半夜的场次。 于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江声做起了酒水销售的工作。今天她的指标是5桌特级香槟,虽有特级2字,但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形式夸张,卖个服务。属于地狱级难度的推销,好在提成高,只有新来的江声愿意接。 她摘了眼镜,化了小烟熏妆,绸缎短裙优雅舒适倒也俏皮可爱,尽显身材。 开场后她就开始尝试推销,果不其然没人肯开,一连问了五六桌,一瓶也没有卖出去。难得有几个肯理会的,也不过是看江声美貌,身材姣好,想要吃些豆腐罢了。 好在江声此时已没有那么爱自己,她懒得理会,也不再为自己难过,左右还有几个钟头就可以唱歌了,忍忍吧…… “你把这瓶酒吹了,我就开!”终于有人肯开,虽然这条件极为苛刻。 江声抬起毫无生气的眼皮,道“可别反悔。”说罢将男人手边刚开的酒一饮而尽,这是一瓶甜果酒,十几度,好入口但后劲十足。男人傻眼,打算赖账,是同桌的女伴都看不下去,男人才不情不愿付了款。 江声用手背沾了沾嘴唇上的酒,生怕蹭掉口红。许久不喝酒,一瓶下肚有些反胃,但好消息是终于有一单进账。彼时热闹的特级香槟开瓶仪式已经开始,江声不曾回头,奔赴下一桌继续推销。 提前被预定一空的二楼包间也陆续有人入场,一个穿花衬衫的长发男子吹着口哨双手插兜走在前面,紧跟着是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后面的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阴沉着脸,倒像是刚加完班。 “孟总,看看我这新场子,热闹不?”长发男子回头对眼镜男招呼道。 见孟鹤川不回答,欧阳青又赶紧示意女孩们倒酒,间隙看到楼下专属于“特级香槟”的灯牌长龙不时亮起,他喜上眉梢:“孟鹤川,我就说我商业头脑还可以吧?新营销策略牛不牛” 孟鹤川表面不改冷峻神色,其实心里也好奇这小子一拍脑门想起来的割韭菜活动,哪来这么多冤大头肯买。 江声上到二楼,脚步有些不稳了,楼下亮起的灯牌到底是她被灌了几瓶酒换来的成果,她已经记不清楚,只觉得胃里全是酒水翻涌,再喝就要吐了。 江声强撑着来到欧阳青的包间前,熟练地输出推销话术,还没介绍完,欧阳青从沙发上猛的站起来,一把搂过江声“就是你呀?卖了这么多?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干得漂亮!” 聒噪,长发,大高个……嗯,是欧阳青没错。 “欧总,我第一天入职”江声疲惫地答话。 “好啦好啦,今天不卖了,就在我们卡座喝,这是咱们孟总”说着,欧阳就要把江声往卡座沙发上拉,已经被莺莺燕燕折磨得头痛的孟鹤川皱了皱眉头,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隐藏在阴影里。 “不用了欧总,我一会还要上台唱歌”,江声想了一下补充道“超过五瓶可以提高着提成吗?” “你还是歌手?唱什么,不用唱了,就在这喝酒,这是奖励。” 这算什么奖励,还不如继续卖酒提成来的实际。江声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推辞,推拒间,一直隐没在阴影处、闭着眼睛的眼镜男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你好像很能喝?” 一时卡座上安静下来,都不知所以的看着二人。 刚才在一楼江声为了多开几瓶香槟没少喝酒,这么多人围着起哄,被看到也实属正常。 “是啊,姐,都是靠陪酒赚钱,现在又是装什么贞烈。”一个女孩开口道。 “我只是喜欢唱歌。欧总失陪了,记得给我把提成再多提几个点”说完便推开欧阳青想要离开。 孟鹤川对这个拙劣的借口感到好笑,也实在好奇,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缺钱。 “那就在这唱。”孟鹤川罕见地提高了音量“如果我随便点的你会唱,这些钱拿走,不会唱,桌子上的酒全喝了。敢不敢玩?”他抬手,身边的西装男就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来。江声虽然醉了,钱还是认识的,忽然觉得这买卖很值。 “您说想听哪段?”刚才还疲惫不堪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毕竟自称小曲库,一般的歌自是难不住她。 “弹剑记,就唱落魄江湖十五载这段” “这可是老生唱段。看来孟总是不想让我拿钱走人了?” 孟鹤川似乎确实有意为难,他俯身从阴影中出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再看向江声时,只见对方盯着自己愣在原地。 “不会唱就喝。” “我会”江声坚决地回答,昏暗的灯光下,那张眼镜下的脸,太熟悉,年少时无数个暑假的黄昏,都是这样一张脸陪着自己,爬山、听戏、学戏……可如果真的是他,怎么会没认出自己?如果真是他,又怎么会还在这个世界上…… 回过神来,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老生沉稳的唱腔如拉动琴弦般流淌而出,让人忘了她说话时温婉柔软的声线。江声收放自如,如此冷僻、晦涩的唱段却仿佛她生来就会一般唱得轻松。这怎么会难得住她,当时她和林一骓明明一个适合青衣,一个适合武生,却偏偏缠着林家爷爷学唱老生…… 一曲唱完,卡座上的男男女女皆是目瞪口呆。 “把钱给她。”孟鹤川示意身边男子,他对江声的好奇却更深了一分。 “谢孟总照顾。” 江声拿钱离开,顿觉自己酒量大不如前,硬撑着唱完已经是极限。此时已是酒劲上头,昏昏沉沉,在断片的边缘了。眼看上台时间要到了,她打算抽支烟调整一下。溜进厕所,确认隔间没人后,她在补妆镜前点燃了一支烟,疲倦席卷而来,双手支在洗手台上才勉强不至倒下,她看了看自己这副德行,自嘲般的笑了,猛然想起在包间看到戴眼镜的男人。 像,太像了。 如果他还活着,是否也像自己这样迷茫,未来的路不知道去往何方。林一骓,这是她唯一想念的人。沉浸在思念的痛苦中,她仿佛分不清梦境、幻想和现实。 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真的像是带着眼镜的林一骓。酸楚和酒精在血液里翻滚着上涌,两行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