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一):下肢粉碎性骨痛,刀尖上行走的小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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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回程的地铁上发现祁煜不对劲的。 明明上车前他才偷偷一口咬掉了半个你刚买的雪糕,得逞后神采飞扬的狡黠模样,看不出一丁点出问题的征兆。却从刚上地铁没多久便开始兴致缺缺,到现在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假象,只能靠你借力才能勉强站稳。 靓丽的粉红色地铁车厢衬得祁煜的脸色愈发惨白,几乎rou眼可见地迅速褪去血色。 人挤着人的长排座椅只会增加祁煜的心理不适,你明白相比之下他宁愿忍受身体的痛楚。 于是挑了个偏僻的角落,靠墙使身体形成一个稳固的支点,让他得以把大半的重量落在你身上,一边侧身挡住偶尔向你们投来的一两道好奇探究的目光。 你有心想要问问祁煜到底怎么了,但他只是侧头用脸蹭蹭你的肩膀以示回应,一副不想解释且无力开口的可人怜模样。可他紧贴着你的身体分明时刻紧绷着,不断向你昭示着他每分每秒都在极力忍受着异常激烈的痛苦。 地铁正行驶在两站中途,只能耐心等待下一站停靠。 你看着祁煜那张瓷器般精致苍白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小心观察着他的状态,生怕这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失去意识。“祁煜,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嗯……”青年闭着眼靠在你肩膀上,摇头的动作微弱的几不可查。也不知是想说自己不好,还是在安慰你不要紧。 低垂的鸦羽随之颤了颤,又被冷汗濡湿在眼底。颧骨处浮出的几点蓝色在碎发掩映下若隐若现,泛着奇异的光泽,脆弱而妖冶。 眼前的祁煜仿佛和‘潮汐逆流之日’的模样重合,可理智却清楚地告诉你现在距离上次发作才不满半年。 你担心得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会这样就该一口回绝祁煜‘体验情人节地铁专列汲取灵感’这种异想天开的提议。哪怕换个别的交通方式也好过现在这样冒着被人发现“大变活鱼”的风险只能强忍不适。 不用细想都猜得到,向来不喜人多的小人鱼这番自讨苦吃的举动到底是为了谁。 你回想起前几天,你好像因为好奇多留意了几眼公共电子屏上的活动宣传布告,随口聊了两句,竟被祁煜悄咪咪记在心上。 “你们人类可真麻烦。”——某条嘴上嫌弃人类繁琐节日的笨蛋小鱼,却在七夕当天红着耳朵找蹩脚的借口约你出来,深邃瞳孔里的期待亮晶晶的,像燃着簇发烫的小火苗…… 好吧这怪不得你,哪有人舍得残忍拒绝这样的邀约呢。 · “列车即将到站--林深路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 你被机械的播报声拉回思绪,余光正巧瞥见祁煜把什么送进嘴里。 不过几秒,那些快要藏不住的蓝色鳞片便入潮水般退去。他安抚的眼神与你对视,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保镖小姐,劳烦扶我一把。” 你眼看着尝试迈开脚步的祁煜落地瞬间眉头狠狠拧了一下,喉头急切地滚动着吞下外漏的呻吟,攥紧栏杆的手背青筋暴起。“唔……” “祁煜!” “呼,我没事。”他像是很快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痛感,朝你摆了摆手,脸色依旧差得吓人,但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在你的搀扶下成功在车门关闭前缓缓走下站台。 这人明显想在你面前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被紧绷的咬合肌和被冷汗浸透的衬衫背部暴露了个彻底。 然而他愈是掩饰你就愈心焦,毕竟若真是小问题,这条鱼早就化身黏人精,委屈巴巴地主动黏着你撒娇求安慰了。隐忍不发的反常举动恰恰是在证明情况很糟。 眼瞅着祁煜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脚软踩空的样子,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下了扶梯。 你一边心惊胆颤,一边不合时宜地被那衣服布料湿透后包裹紧贴着、劲瘦修长的腰身吸引走了目光,连忙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根本不自知的小人鱼身上,遮住外泄的诱人风光。 “嗯?我不冷。” “还是穿着吧,出了那么多汗别着凉。”你若无其事地摸摸鼻子,自认把自己想要乘鱼之危的腌臜想法藏得滴水不露。 · 下了地铁距离出口只有一小段路程,但对于堪比“踩着刀尖走路”的小人鱼来说大概还有亿小段。 “祁煜,要不,我帮你租个轮椅…体验一把?”你指着残障爱心区的公共设施,试探着问,并果不其然收获了‘鱼的黑脸’×1。 “不需要,你是想让某临空市著名画家明.天一早出现在网络头条上吗?” 他一开口,沙哑的嗓音把你吓了一跳,他自己亦是一顿。见开玩笑缓解气氛失败,估计又害怕你真想这么干,祁煜目光闪躲,红着耳朵小声求饶:“不想坐那个…” 你认命地叹了口气,把那句到嘴边的‘你现在这样更容易被报道写成身残志坚’咽回肚里。 好好好,是谁又被美人计迷得昏了头?身经百战的猎人你想起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名言,暗叹古人诚不欺我。 “那好吧,身体情况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万一挺不住立刻告诉我,不许强撑听见没?”你板着脸吓唬某条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倔鱼,“要不就把你扔这不管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多说多错,祁煜闭上嘴乖乖点头,藏不住的躲闪神色却像是把心虚和委屈写在脸上,明显有什么要紧事瞒着你。 只是此时的你哪里舍得对这种状态的祁煜有一丁点脾气,提心吊胆地扶着生怕把人摔了。 在漫长的焦灼后如释重负地上了等在地铁口接应的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汗。明明这点力气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面对最高危等级的流浪体时都没有紧张成这样过。 · 汽车的后座很宽敞,祁煜显然已经在上段路途耗尽了的气力,终于不再逞强任由你摆布。头枕在你的大腿上,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被折磨得蜷缩对折,风中飘零的落叶般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拿着纸巾徒劳地拭着祁煜额头根本擦不干净的冷汗,几乎能隔着衣服感受到从祁煜体内渗出的冰冷。 和‘潮汐’那日完全相反的症状,可从祁煜的表现来看这次的情况要严峻得多。你隐约猜到跟他在地铁上服下的奇怪药物脱不了干系,毕竟越有奇效的东西,副作用反噬起来只会越暴戾。 · 独立封闭的空间仿佛只有祁煜愈发微弱而凌乱的喘息,将你的焦虑无限放大。 你几乎记不清自己笫几次拉下隔音挡板拜托司机开得快些,再快些。只感觉自己怀里的人体温越降越低,像是被一点点抽干了生机。 哪怕你根本不了解人鱼的体温标准,急转直下的情况依然让你的大脑无法再保持理智,每隔几分钟就要抖着手去探祁煜的鼻息,好在他只是半昏迷过去,一直等到目的地停车时才悠悠转醒。 你担忧而期待地看着,却发现那双神采炽热温柔的眼睛此刻冰冷而茫然涣散地望着虚空——他看不见了。 青年躁动不安地瑟缩成一团,口中吐出你听不懂的奇异发音,明显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又被异常脆弱的身体状况激发了潜意识自保的本能,如同受了重伤的凶兽那般,断续而倔强地发出威胁的低吼。 颧骨处也再度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蓝,属于人鱼的利齿毫不客气地在赶来帮忙的司机手上刺出了个血洞,鲜血淋漓的场面颇有些骇人。 你意识到这是祁煜靠药物强行压制下去的身体异变卷土重来了。 · 你坚定地再三拒绝了经历大风大浪依旧面色淡定的司机先生‘帮忙把神志混乱的祁煜绑了安置回别墅’并送你回家的提议。 不难猜到这应该是祁煜尚且清醒时临时交待给下属的处理方法——把你隔绝在危险之外,他自己一个人在意志不清的情况下独自去承受痛苦和未知的风险。 一时间纷乱矛盾的情绪绞成一团堵在你的胸口,既震惊气闷,又忍不住地心疼动容。 当你垫付了医药费并提前放这位周末加班还喜提工伤的敬业打工人先生下班离开后,你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祁煜,也只有你能帮他了。 大概人的情绪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后就会出于自我保护而逐渐麻木。 你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吓退“入侵者”后卸去防备蔫在你怀里的祁煜,一路上几度差点被吓得骤停的心竟神奇地镇定下来。 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思维胡乱发散,甚至不合时宜地涌上一些难以言明的晦涩念头。 你看着被祁煜自己咬得伤痕斑驳的唇,嘴角不小心沾染的那滴血珠妖艳得惹人心痒。 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就这样情不自禁地抚上去,手指近乎顽劣地微微用力,像是对不乖爱宠的小小的惩戒,从唇角一直碾过形状饱满的唇珠。 那点血色便随着你的动作在苍白薄唇上稀释扩散出一条血线,像一抹被胡乱涂进画框的红色颜料。 破碎感和妖冶凶戾的美感奇异地交织在这张几乎可以称作艺术品的精致容貌,轻而易举便能蛊惑着猎物心甘情愿踏进陷阱。 只可惜你根本不是什么猎物,从这段关系一开始,这只猛兽就早已傻傻地将拴着要害的锁链另一端交到了你的手里。 青年感受到你的作乱,下意识伸舌舔了下你的指尖。 大概是尝到了血腥味,随之竟自然地张口将你的手指含进口腔,小兽般舔吮。侧脸无意识地蹭着你的手背,锋利的牙尖抵着指腹轻轻厮磨。 并不疼,但那酥麻痒意顺着末梢神经传至大脑,你只感觉耳边嗡的一声,呼吸都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 果然祁煜根本不会伤害你,不是吗?哪怕是在这种不清醒的情况下。 反倒是你被深海顶级猎食者形态的祁煜无意识勾引起了欲望,迫不及待地想要乘人之危,撬开他坚硬的壳,品尝内里的香甜。 你压下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嘴上依旧极尽克制地诱哄着,耐心编织着为祁煜量身定制的温柔陷阱: “先松开,乖乖,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