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气极恼

    “阿姐，我..我没....”

    月华眼中寒光射来，月灵心虚地闭了嘴。

    “看来你还想不清楚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月华转头喝道：“来人！把她压到祠堂里去！”

    月灵慌了，以前她也闯过祸，可月华从没这样生气过，月灵忙抱住月华的腿，“阿姐！不要押我去祠堂！”

    “晚了！”，月华推开了她的手。

    夜里的祠堂灯影幢幢，月灵跪在下首胆颤心惊，阿姐到底为何这样生气，难道是她发现了自己和华音的事？月灵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此事，她早已料到都在一个府里，她和华音的事迟早会被捅破，既然阿姐已经知晓了，何不趁此机会向阿姐说明她的心意。

    月灵拢了心神，“阿姐，我知错了。但我和华音情投意合，还望阿姐成全我们。”

    “混账东西！你与华音才相处多久，你就与他情投意合？”

    “且你若真与他情投意合，他才脱了烟花之地，你更应以礼待之。当先经过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将他娶为正妻，而不是现在这样私下里先与他有了首位，毁了他的清誉。”

    “你当真知你错在哪里吗？”

    月华一席话压得月灵抬不起头，月华接着道：“他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儿郎，他吃过的苦远比你能想到的多。正因如此，我才不想你和他在一起。灵儿，我把你养得太天真，你的肩膀太单薄，你撑不起他。“

    月灵哀求道：“阿姐！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灵儿如今还小，可灵儿会长大，灵儿一定会好好待他。”

    月华叹道：“事已至此，作为你的阿姐，我会替你去问询华音心意，若他愿意嫁给你，我和竹君会替你们cao办婚事。”

    月灵狂喜，忙拜谢道：“谢阿姐成全！谢阿姐成全！灵儿定不会辜负阿姐的一番心意。”

    “但在你们成亲以前，你不准再去西园见华。如果被我发现你私下再去找他，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且从今日起你每日都要到祠堂来跪三个小时，把家训每日都要抄写一遍。”

    只要阿姐同意她和华音的婚事，别的都好说，月灵点头，“阿姐放心！灵儿一定做到。”

    回到住处，月华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心绪渐平她才推门进去。竹君倚在榻上已经迷糊，听到门开声，他眯起眼问：“见到灵儿了吗？怎去了这么久？”

    月华叹道：“一个个都不省心。”

    竹君坐起，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怒气，“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力怒”

    方才的事他想对竹君说，可到底关乎华音的名声，月华将到嘴的话掩去，“我说了她几句，让她多放些心思在学业上，她还和我顶起嘴了。”

    竹君笑了，“小儿家爱玩闹些是正常的，我在她这个年纪比她还皮呢。”

    竹君见她衣裳还沾着夜露，替她脱了外裳，“里面我备了水，时候不早了，泡完澡后早些歇息吧。”

    月华本打算第二日就去找华音，可想起昨日书房外的情事，心里还是别扭极了。又拖了几日，这日县衙里琐事不多，月华处理完犹豫着回了西园。

    华音倒了茶递她，月华接过斟酌着如何开口。

    “那日，你看见了？”

    “什么？”，月华抬头问。

    华音啜了口茶，“我问过下人，他们说你那天傍晚来过西园，还在这里呆了很久。”

    “是，我看见了。”，月华敛静心神。

    “那你现在要赶我走吗？”，华音笑着问。

    月华摇头，“我已经问过灵儿，是她轻慢了你。我作为她的阿姐，对她管教不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我来西园是想问你，灵儿想娶你，你愿意嫁给她吗？”

    华音将杯子握得死紧，不质问他为何不知好歹勾引了她meimei，反而向他赔礼道歉问他愿不愿意嫁给月灵，月华啊月华，你真是...真是让我不知怎么说。

    “我又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嫁给她？”

    月华讶道：“可你若不喜欢灵儿，又为什么要和她...和她有了关系？”

    华音挑眉笑：“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嗯？”

    月华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我看到了。”

    “月华阿姐你知道像我这样从小就在花楼养大的男子，吃过最多的药是什么药吗？”

    月华不解他突然问这是何意。

    “是yin药。”

    ”特别是像我这样从好人家出来的男子，几个愿意污在花楼的泥潭里呢？刚被拐到花楼时，我还想着阿娘说过你会来救我，我一定要守着清白从花楼里出去。可越抵抗，他们喂的药就越多。我咬住牙不肯喝，他们就掰开我的嘴往里灌。”

    “我熬着挺过去了几回，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了，可后来....”

    月华只觉无力，她答应过老师，可她没有做到，是她亏欠了他许多。

    被她眼中的怜悯刺痛，华音转了话头：“我这身子早离不开女人了，可这府里我能遇到的也就阿姐和月灵两个女人。我虽然更喜欢阿姐一些，可阿姐这般性子肯定不会碰我，那我只能去找月灵了。”

    “放肆。”

    “我还没说什么呢，阿姐何必这样训我。”

    “灵儿虽然年幼，可她是真心喜欢你。长这么大，她没有求过我什么，只在你的事上她求我成全你们。”

    “可那又怎样？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喜欢我的人多了去，难道我每个都要嫁么？”

    “你真不愿意嫁他？”，月华再问。

    华音莞尔笑，“我不愿意！”

    自和华音聊过，知晓他对月灵并没多少情意，月华将月灵看管得更加严格，既是冤孽更需趁早斩断。

    又想起华音说的他身体的事，月华思来想去或许可以给他招个身世普通的女子入赘到府上。月华想了许久，将此事说给竹君听。

    竹君不知月灵和华音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月灵被软禁一事他还是知道的，隐晦地猜出其中纠葛，竹君越觉得将华音这样的单身男子留在府上实在不妥。

    可月华好不容易找到他，肯定不会轻易将他送出府。既然现在月华想给他招亲，倒是个好机会。想起那双轻佻的眼，竹君心想或许嫁了人会安分一点。

    竹君约了相熟的夫郎们，放出月府异姓三公子寻人入赘的消息。虽是干亲，但月华很是疼爱这个弟弟，许的聘礼嫁妆比寻常高门里嫡长子嫁娶还丰厚。没多久竹君就收拢了许多有意入赘到府里的女郎的信息，他隔着屏风一一相看后又整理了小册记录下这些女郎的画像、身世、学问、性情。

    月华拿到小册仔细看过后，十分感动，“竹君，辛苦你了。”

    竹君笑了笑，“是我分内之事。”

    两人歪腻着说了些情话，月华才带上册子去了西园。

    “这是什么？”，华音扫了眼桌上月华递来的小册。

    “我央竹君寻了些品性、学问、年龄皆与你相称的女郎，若有得你喜欢的，可召来府里相看一番。”

    华音合了册子，“你要把我嫁出去？”

    “怕你不习惯别的府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我想招个女郎入赘会更好一点，你觉得呢？”

    话才落，册子擦着脸颊飞过，砸到身后的花瓶，砰地一声碎瓷器铺了满地。

    “我不嫁。”，华音道：“你以为你是谁？就来随意安排我的婚事？”

    “老师将你托付给了我。”，月华平静道。

    华音怒道：“别拿我死去的娘来压我。”

    “我并没这样想，华音你如今已年满十九，这个年纪的男子大多都已嫁人。”

    华音气极反笑，“你难道要逼我不成？”

    月华淡淡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华音不想看她这副平静的嘴脸，越发显得他好像在无理取闹。

    月华将地上的册子捡起，吩咐身旁的下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不然容易扎到人。”

    她将册子放回华音面前，华音抓起册子起身又要扔，却被月华抓住了手，“若你不愿意自己看，那我让竹君约人来府上，从明天起你一个一个来见。”

    “你...你真是欺人太甚！”

    华音说着话一张脸变得煞白，弯腰伏在桌边，月华去扶他，被他拍开手，“滚！别碰我！”

    他额上瞬间沁了汗，眼看着就站不稳朝后栽了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