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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疼痛,姬丹点点头,凝聚内力将掉落在地上的水心剑吸回手中,跟着青莞跳下高墙,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夜幕中。打斗声终于将附近值守的卫兵全部引来,然而等他们到达现场,却只看到了神情复杂的樊於期。“樊大人,贼人在何处?是不是跑了?”他的其中一名副手忍不住问道。“就算逃出了藏书楼,也定然逃不出秦宫。而且,我差不多锁定了他们的身份……”樊於期紧盯着面前的宫墙,眸色暗了暗,“全体集合,跟我追!”借着愈渐明朗的月色,樊於期带着几十卫兵一路马不停蹄追至一处宫阙的门前,作了个“合围”的手势。看这架势摆明了是要搜宫,副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人,前方便是燕太子丹居住的阿房宫。王上曾明令我们,无诏不得踏入殿门半步。”宫里谁人不知王上与这位燕国太子关系亲厚,现在不分青红皂白把宫殿围起来,叨扰了人家歇息事小,万一引起什么误会,这个责任可不是他们这些侍卫担得起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我断定贼人就在阿房宫内。你们只管搜查,一切后果由我担着。”樊於期一向说一不二,此刻他一声令下,卫兵们哪还敢质疑犹豫,立即上前“砰砰砰”敲门。虽然黑衣人及其同伙均蒙着面,但那把水心剑太过显眼。何况在刚才的打斗中对方左手的腕关节脱了臼,即使接上了,短时间内手腕处的红肿也是无法消除的。望着面前黑漆漆的宫门,樊於期半眯起眼睛,眉目间尽是冷峻。太子丹,你此番入质秦国,接近王上,当真是居心叵测……第16章惊天秘辛卫兵们敲了一会儿,殿门打开,青莞端着烛台一脸不悦地出现在门口:“殿下在歇息呢!什么人在外吵吵嚷嚷,如此没规没矩!”樊於期走到青莞面前,拱手道:“原来是青莞姑娘。今夜藏书楼进了贼,我们一路追赶到此,发现贼人不见了,在下怀疑他藏进了阿房宫……”青莞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阿房宫就这么大,平常只有我和殿下两个人住,若是混进了旁人,我们早就发现了。”“贼人狡猾,为防万一还请青莞姑娘行个方便,这也是为贵国太子的安全着想。”樊於期说完,刚欲进门却被堵在了殿门口。“笑话!我们殿下什么身手,会惧怕一个小小毛贼不成?倒是你们秦国防卫疏漏,自己人玩忽职守,进了贼没本事抓却跑到我们这里叨扰!”青莞一向快人快语,怼起人来连珠炮似的,经常把人弄得哑口无言。樊於期不擅口舌之争,但他性子耿直,即使被怼也毫不退让:“在下也是公务在身,姑娘如此不讲道理横加阻拦,难道与那贼人有什么牵扯?”言毕,饶有深意地审视着青莞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没想到会被对方一语说中,青莞又惊又气,指着樊於期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樊於期冷冷一笑:“在下是何意,姑娘心中自然有数。”“深更半夜,何故在此喧哗?”蓦地,独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传来,犹透出一丝刚刚醒来的慵懒。“殿下!”青莞退到燕国太子身旁,一脸委屈地指了指樊於期以及他身后的一排侍卫,“这些秦人好不讲理!宫里进了贼自己抓不到,却跑到我们这儿耀武扬威。我只不过阻拦了一下,居然就被怀疑是贼人的同伙!”燕太子丹一身白龙鱼服,尽管刚从榻上起身只随意将长发束了一道,却丝毫不减卓尔风姿:“樊大人怕是有所误会。我的侍女一直在值夜,若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她势必有所察觉。况且今夜我睡得比平常晚了不少,期间并未见到任何异状。想来不是你们南辕北辙跟错了方向,就是那贼人身手了得,早就跑得没影了。”“太子丹殿下既不肯配合,那便得罪了……”话音未落,樊於期冷不防捉住燕太子丹的左手,二话不说便撸起对方的袖子!然而紧接着,樊於期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燕太子丹的左小臂,裸露在外的一小截皓腕白皙光洁,莹莹如玉……别说脱臼留下的红肿,连一点淤痕和瑕疵都没有!不可能!对方手腕分明受伤不轻……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冤枉了对方?“樊於期你好大的胆子!”青莞用力拍开他的手,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此时充满了不忿,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男子。樊於期退后一步,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开口:“失礼之处,望太子丹殿下见谅。因是那贼人的身形与所用之剑皆与您极为相似,故而不得不前来确认一番。”“樊於期,你什么意思!不过是个小小侍卫头子,对我指手画脚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怀疑到我们殿下头上!信不信我……”“够了,青莞!把我的佩剑拿来。”燕太子丹出言让跳脚大呼的小侍女消停点。青莞只好闭嘴,乖乖转身进屋将水心剑取来。“没错,就是这把。”拔剑出鞘,剑锋寒凉,樊於期查看了一下剑身表面,又握在手中略微掂了掂。燕太子丹拢着袖子,解释道:“樊大人有所不知,水心剑乃当世名剑,江湖上多有仿品。那贼人所持之剑与此雷同,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一把剑能说明什么问题?!”青莞在一旁叽叽喳喳附和着。“既如此,想来那贼人当真是跑了。今夜诸多打扰,还请太子丹殿下海涵。”一语即毕,樊於期抬手让卫兵们撤离阿房宫。青莞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她主子用眼神制止。等樊於期及手下的一队卫兵走远,主仆俩这才一前一后回到寝殿。青莞关上门,但见燕太子丹绕过花鸟屏风,径直走到一处约莫一人高的梨花木衣橱前,淡淡地说了句:“出来吧。”橱门从里面缓缓推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漆黑狭窄的橱柜里探出了头,竟是与燕太子丹一模一样的容貌!·原来十七年前,燕国的王后产下一对龙凤胎,燕王喜随之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觉得让自己的女儿仅仅做个养尊处优的嫡公主未免可惜了些,日后顶多也只是个联姻工具,倒不如索性放开胆子,好好将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利用起来。诸国之中,数燕国最为势单力薄,处境也最为艰难。要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就不得不作出一些牺牲,比如向别国派出质子以结成联盟或平息刀兵。中原战火纷争已久,几国之间关系复杂,互派诸公子为质的例子并不少见,但以太子作人质的却寥寥无几。燕王喜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是舍不得送去当质子。他的打算很简单,如果派出的是一个“替代品”就不一样了,即使出了什么不测,他这个一国之君也大可以高枕无忧。于是,燕王喜对外宣称王后产下了一名男婴,并即刻立为储君,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