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教主大人还不太习惯自己的马甲叠穿,所以有时候来不及自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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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大人还不太习惯自己的马甲叠穿,所以有时候来不及自由转换。 —————————— 苍穹夜慕照着这块寂静辽阔的大地。 沐浴在星粒月光下的紫衣女子面目冷艳又端庄,含春辉胜艳阳的清亮目光径直望向对面的人,不答反问。 “夜色深重,教主不是也没睡?” “本座睡不着。” “我自是一样。” 她回答的又快又稳,语气听起来毫无防备,像是在与挚友亲朋一般轻松交谈。 教主听着心情莫名好了几分,脸上却是故作严色斥她。 “你这人,对着本座说话也敢好不无礼,不怕本座降罪与你么!” “可我瞧着,”女子偏了偏头,眼瞳清澈,“教主从未在意过我的无礼。” 她说的甚至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他愣了一愣,随即失笑,无奈叹息。 “平日里看你没心没肺的,想不到竟是生了一窍玲珑心肝,也会看人下菜。” “我并未看人下菜,我只是知道,教主并非那种动辄喊打喊杀的匹夫罢了。” 女子迎着他惊诧的目光,神情自若的叙述。 “教主乃是百年难见的天之骄子,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是一等一的,旁人的是非对错皆看的分明,且珍惜英杰,又怎会做出只因觉得对方无礼便举掌要杀的鲁莽举动。” 古往今来,但凡少年英杰哪一个不是脾气傲慢,性子独特? 只有知晓英豪难得的将相王侯才会礼贤下士,换了他人,便会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而大感暴怒。 枭雄与昏君,区别便是在此。 可至今教内上下弟子们皆是认为,他既非那礼贤下士的枭雄,又非那喊打喊杀的昏君。 他虽然掌管大局,却又亲信小人,一时亦正亦邪,难以分辨对错。 从当上任我行的光明右使以来,他自认自己足够深藏心计,足够不假于色。 他的悲欢喜怒从未让人琢磨得透,就连常常随侍身边的杨莲亭都未能把他了解透彻。 此人与自己明面上不过才见了两三回,短短几句竟就轻而易举说出了他的真正性情,这当然令他心里大惊。 但是很奇怪,一向谨慎防备的他竟然丝毫未觉戒备,更没有想把她除之而后快的急迫。 许是在那山涧里一夜接着一夜的漫漫相伴和倾心交谈,早已让他对这人改变了看法,生出太多不该有的好感来。 他无法生气,便冷了脸,故作厉色的吓唬起她,颇有几分的幼稚气。 “你莫忘了,你我初见,本座便是一话未说就要杀你的,你还觉得本座是你所认为的那般人么?” “教主虽非莽夫,”女子看着他,不慌不忙的道,“但也极其自负,认为天底下无人能反抗其左右,要杀一个觉得古怪的外人,也是合情合理。” “你……” “虽然合情合理,”女子径直打断他,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可二话不说便要杀我,我自然也觉无辜的很。” “……” 一出现就让我的属下个个为你痴狂不已,我实在没看出来,你究竟是无辜在了何处。 两人面面相觑足有半刻后,他宛如妥协了一般,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息一声。 “你呀,真是伶牙俐齿的厉害,本座实在是说不赢你。” 站在崖口的女子敛容不言,雪白的手腕边飘起的层层衣纱迷蒙了她的脸轮,眼眸,只能间隙看见飘飞狂舞的长发。 偶尔几根飘落到他身前,摇摇曳曳的,像是一朵夜色里灿烈盛开的罂粟花。 他看着看着,竟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拽住了手边飘飞的一缕长发。 触感柔软细长,再抬眼看去,便正正撞入女子一双耀着星河熠熠的凤眸之中。 适逢山谷夹持送来的夏风变大,吹落了女子头上的紫萝花树。 簌簌花瓣飘了满眼,送来一阵阵清幽花香,不禁迷蒙了尔等凡夫俗子的一颗俗心。 这一夜的星光月辉像极了那晚那夜,许因气氛相似,许因时机重逢,两人一时之间皆是恍惚了心神。 在这夜的清风花瓣里二人目目相对,久久出神,气氛好得都有些暧昧了。 下一刻,女子率先回神垂眸,便伸手轻轻扯回了自己的长发,再出声淡淡的提醒。 “教主,你不知男子随手扯弄女子的衣带发丝,这是失礼之举么?” 乍然间变得空落落的手心,令他的心口也莫名空落落的。 他没来得及多想刚才自己古怪的举动,顺口就回答道:“可本座瞧着,你也不在意本座的失礼啊。” 没想到他能用自己的话顺势怼回自己,女子听后不见被冒犯的怒色,反而轻轻笑了。 “看来教主也是生了一窍玲珑心,让我无法反驳。” 他闻言一惊,不是因为两人此刻的一回一答换了顺序,而是因为她说她无法反驳。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并不在意,甚至是并不排斥他逾越过线的举动。 在你未嫁我未娶的男女独处情况下,娇持端重的女儿家但凡有丝毫的表态,都是证明了一件赤裸裸的事。 想到这里,他猛然回忆起那晚那时的暧昧场景,想到这人就拉着自己的手,含笑说着那些暧昧之语。 结合今晚今刻女子的坦诚情态,他忽地一下紧张起来,导致他忘却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与处境。 一时间,他错以为与这人还是在那山涧峡谷之中,在那明月瀑布之下的温柔情景。 这一刻,他只觉着自己喉头有些干咳,嗓子涩涩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是……” 紫飘飘的楼兰疑惑的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盯着女子的头顶花树,望着女子的手边衣纱,终是轻轻开了口:“楼兰,你是喜欢本座么?” 听完最后一个字,女子却是诡异的沉默了。 见她久久不答,教主就急了。 虽然也不知自己急什么,为什么急,但他就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可以彻底死心,或许又能让他彻底安心的答案。 “你忽然哑巴了不成?”教主故意冷着脸,咬牙逼问道,“纵是本座心高自负的误会了,你也该让本座明白是真是假!” 面前的女子与他目目相对,眼底深色一片,荡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片刻后,女子终于是开了口,低声吐出一句话来,却字字凉的透心。 “教主误会了,喜欢教主的,自会另有其人。” 教主两个字让他游离在外的神智迅速回归。 他蓦然想起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的身份与场景,想起这个人与自己真正不过才见了短短几面而已。 而且每一次见面的结局都不怎么愉快,甚至是坎坷的,自然她就不该会喜欢上此时的他。 何况他早就察觉到了,明明她天性疏淡且自傲,却唯独对山涧里的那人是大不一样的态度。 每每对上那人时,她的眼睛是柔和动人的,语调更是含笑带暖,似乎仅有的温柔与耐心都只给了那一个人。 正好,这个问题他在很多次的夜晚里就想问她了,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气来证实真假而已。 今晚的天时地利人和,机会难再寻,他克制的抿了抿唇后,方是嗓子干哑的试探出了口。 “本座刚才一时糊涂问的莽撞了,本座……本座原是想问你,你可曾喜欢过谁?” “未曾。” “未曾?”听到这轻轻爽爽的痛快回答,他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随后不可置信的反问。 “你当真未曾喜欢过任何人?!” 怎么可能,若她真的未曾喜欢过任何人,在那些一夜夜相识相遇的场景里,她信誓旦旦说过的那些保证,姿态暧昧做过的那些举动,又算什么? 莫非都只是她一时兴起,唯独他当了真么? 他的心口不可控制的动荡,神情僵硬的泛起赤白,然后就亲眼看见面前的女子毫不犹豫的颔首应答。 为了不让他有一分多余的奢望余地,她字字笃定的丢出来,字字便如利剑生生扎进他的骨子里。 “是,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语落,教主的神情霎时凝做坚冰,眼神直直盯着前方坦坦荡荡回答他的女子。 与此同时,胸口的某处深底刚缓慢搭起来的梯台,逐块逐块的大片碎裂掉落摔进了一望无际的黑渊里。 是他蠢把假话当真心,错把鱼目当珍珠,盲寐认为真有痴心人。 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这天下人,果真都是一般负心的。 “今晚确是本座糊涂的厉害了,竟胡言乱语的冒犯了楼姑娘。”他扭目看向远处的黑暗,字字冷冰彻骨。 “更深露重,楼姑娘还是早些回房去吧。” 说完转身甩袖,大步头也不回的下崖离开。 留下女子一人站在原地眼露惊诧,目送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迅速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