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第二十步
拯救第二十步
钟月可真是个普通女人。 付荣是抱着赞扬的心态去说的。 付荣常年在资本圈里浸泡,见得人里都透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他们思想空空,只懂得趋炎附势,附和奉承。 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都是假的。 所以那一块皮笑rou不笑的肌rou僵在脸上,看得让人脊背发寒,尤其是在笑的同时,眼睛还隐射出阴谋的亮光。 然而惺惺作态是游戏规则,人人都必须遵循的。 铜臭的气味往鼻子里灌太久了,不仅眼睛浊了,眼睛也矇了。 付荣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麻木,仿佛半个身体都埋进沼泽地里,难以自拔。 即便想要挣脱,却不知有何理由。 他没有道德底线,放任其自我淹没,不断挑战刺激感官的事物和人。 可是陈文清像一道曙光,穿过一片乌烟瘴气,直直地照在付荣的身上。 好似命中注定般,付荣的心竟为她狂跳不止。 他不信一见钟情那套假把式。 他只知有什么东西是想要的,就必须到手。 当陈文清弹完一首曲目,享受完众人的掌声后,从舞台缓缓走下的期间,数不清的男人假装不经意地整理起他们的仪容,似开屏的孔雀扑腾起翅膀,目光贪婪又有些傲慢。 可是她是一只翩翩飞过花丛的蝴蝶,根本无心留意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她径直回到她老师的身边,就此与付荣相识。 对付荣的印象和其他男人一样,陈文清深感不适。 他虽没有直接展露什么,但偶尔飘过的眼神中,隐含了太多可怕的讯息。 她听不进老师嘱咐的话,只希望尽快结束这漫长的交际活动。 陈文清以为回到家里,就可以休息一阵。 但是陈国宏因为她没有结识人的本事,竟把人赶了出去。 她难过,仅仅是因为半夜天冷,暂时叫不到车。 她一个人穿着睡衣,挎着行李包,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陈文清把通讯录从头滑到尾,来回三四遍,都没有选出个适合的人。 真正给予帮助的朋友,她一个都没有。 不是她性格差,而是身边的人都把她当作木头美人,一心想从他身上捞点什么。 她想着要不去警察局睡一觉,隔天再做打算的时候,一辆车从后冒出,停了下来。 车里人没有说话,陈文清却看清是谁了。 她看看四周,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上了车。 她丝毫不知上了贼船就难下来了。 人就这么上了车,不费吹灰之力。 付荣心底暗笑,这不就是命运吗? 说白了,陈文清就是有些傻,明知被人掳走了,还天真的用什么狗屁道理来说服自己。 把美人带回家后,付荣本想慢慢琢磨,要怎么下手的。 但是陈文清见状对方软的不吃,索性就来硬的。 这不是正中付荣的下怀吗? 其实动动嘴皮子,付荣还能胡说八道地对付几句。 可以一旦动了手,付荣的好容好貌,瞬间消失个无影踪。 看到付荣眼神里的阴沉,陈文清想到大闹的心,顿时灭了一大半。 老虎终究是老虎,他不咆哮,不代表他嘴里的尖牙和利爪都是软的。 陈文清卑微地祈求付荣让她回家。 可是付荣却反问,她有家吗? 她恍然大悟自己被出卖了。 此后,她躲在房间里,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危险埋藏在黑暗处就等着她放松警惕,要了她的命。 置办钢琴室和养殖花田,看似是付荣为博美人一笑,实则他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要把唐僧养得白白胖胖,才好下嘴吃进肚里。 男人无非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偶尔闲心犯了,付荣就走去书房,打开电脑,观看监控里的曼妙女人。 陈文清站在镜子前,撩开肩上的吊带,黑色丝绸睡裙似瀑布般垂落到地上。 她掀起身后的长发,反手解开内衣扣,一对嫩乳荡了出来。 她弯腰,抬起一只脚,顺势脱下了蕾丝内裤。 看到这儿,付荣的笑意渐深,眼里的玩味都快溢了出来。 不愧是家养的娇花,哪儿是路边野花能比的。 陈文清身材颀长,腰细臀翘。皮肤白皙,五官素净,尽显大气。 付荣不仅喜欢她的外貌,也喜欢她的气质。 光是看着她坐在那儿,似池塘里的睡莲,恬静安然,任何人都忍不住慢下脚步,凝望她。 付荣突然笑出了声,甚至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他脑中美好的意境,通通都被一只夹着尾巴的小狗破坏了。 他不知为什么会拿钟月和陈文清作比较,明明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底的泥。 好比学钢琴,钟月的手指又钝又短,一小段旋律要花半个小时才能学会。 付荣不止一次看到她坐在桌前,手指笨拙地摁着纸上所画的钢琴。 她的画技就和琴技一样,都很差劲。 因为是照葫芦画瓢,没有专业老师的指导,钟月的坐姿和手臂发力的方式都有很大的问题,可这不妨碍她的喜欢。 她的眼睛往乐谱上瞟来瞟去,嘴里细细碎碎地嘟囔着,手指高抬僵硬得像只鸡爪,指尖敲击桌面的每一处,都会发出咚咚的声响。 付荣指责钟月影响自己看书,她便歪歪嘴,收了点力道,改用指腹去按压琴键。 人都是扬长避短的,只有在适合的领域发挥特长,努力才会有回报。 但是钟月想不到这一点,她执拗地在同一段旋律上重复来,重复去,足足花了三十分钟。 付荣看到她抿紧双唇,表情愈发严肃,嘲笑道。 “放弃吧,没有那个命,学了也白学。” 钟月没有理会。 过了十分钟,她停下了指尖的跳跃,回头看向付荣,颇为骄傲地说道。 “我学会了。” 回答钟月的是付荣翻书声,他看上去专心致志的,一点都不关心对方在做什么事情。 钟月见状,觉得自讨没趣,但心底仍有几分获得胜利的喜悦。 钟月凭借那股子傻劲,证明付荣说得是错的。 她的手上不仅有着数不清的,一道道被年月篆刻出的深纹,还因繁琐的粗重活儿而变得不灵活。 但是她想学,即便学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也好过放弃。 世上有太多麻烦事儿,没有任何预警就落在头上。 钟月是被推着长大,父母和弟弟走得太仓促,她要想逃避,都不知逃到哪儿去。 久而久之,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放下怨恨和愁苦,跟着大人去讨生活,之后便没空去想其他事儿了。 所以在面对磨难时候,钟月不能放弃,更不会放弃。 迎难而上是她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