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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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55
回京的马车变成两辆,一辆装着行囊包裹,一辆拉着三人。
和来时不同,马车豪华宽敞,还有马夫、侍卫。
昭玉不免感慨,一朝荣宠一朝没落,差别竟是云泥之别。
坐的也是大船,一路平稳。
只是有的人不想让穆谨活,沉下河底喂鱼的尸体都丢了不少。
刺客源源不断,昭玉问穆谨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他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
男人脸上罕见的出现尴尬的表情,他一贯稳重自持,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闪。
得罪了多少人,他哪里记得。
皇帝一向看重他,他如何都不会出事,如今这把保护伞又要遮回来了,这些人还不抓紧解决他,否则日后又要被他治的死死的。
“这条江的鱼儿都要被这些人喂肥了!”外头又是噗通一声,昭玉想探出床幔去看,被他拽着腰抱回来。
“没什么好奇的。”他抱住她,脊背贴上来,手帐钻入她的肚兜地下,揉捏着两团奶儿。
“最近怎么想起穿肚兜了?”他咬住她的脖颈,轻轻吮吸,亲亲这里,舔舔哪里。
“害怕忽然打进来,不至于衣不蔽体。”昭玉一脸认真,又偷偷先开帐子往外看。
厢房内风平浪静,窗外的月光盈盈,江水反扑这明月,透进屋子里。
“哈——”他笑了笑,又将她抱回来,“不会的。”
他的语气倒是肯定,昭玉转过身子,他guntang的呼吸先扑过来。
这是他空闲最多的日子,若是要比较,昭玉还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多谢,他知道她情绪不好,船再大也是无聊的,每每靠岸都会弄些新鲜玩意过来。
他带着她看书写画,又或者躺在榻上靠在窗边一块看着游绿的江水。
和穆曜在一起时,她总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些病态,无下限的凌辱掌控他,昭玉明知道这是错的,可男人对她可谓是无底线纵容,以至于她愈发放肆。
有时昭玉都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疯病,时好时坏。
穆谨告诉她这是因为在潼北,没什么热闹的地方,没有戏曲,没有园子,也没有热闹的长街,她只是被闷坏了,回到京城就好了。
事实真是如此吗?
昭玉分不清了。
他说自己是好的,可为何她有时候总觉得格外落寞,夜半流泪,又或者伤害他们,他那具爱重珍视的rou体,如今早已遍体鳞伤。
她的情绪也愈发不稳定,从前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够马上冷静下来,如今愈发容易失控、愤怒,无能为力。
这几年来,她抽断了多少根鞭子,血rou模糊的rou体有时让她感觉格外兴奋,而有时,她又恐惧大哭,说那不是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残忍、冷漠、暴戾,于痛苦融合,她清醒着明白这些事她的执拗,可来源在哪。
痛苦的来源在哪。
“这几年辛苦你了。”昭玉抱着他,脑袋埋入他的怀里,小声抽泣,“我自知变了很多,可无能为力,你分明可以抛弃我,何必受我折磨。”
“你知道的,我不会抛弃你。”他拍着她的背,瘦弱的女子蜷缩在他怀里,像躲进了洞里,发抖的大哭。
“潼北苦寒无聊,你又没有能说话的朋友,整日呆在院子里,这只是憋闷了,等到了京城就好了。”他耐心的一遍遍和她解释,“相信我,好吗?”
他怎么可能,又如何舍得抛弃她。
她一贯坚强,如今哭的撕心裂肺,割他的心口都被一刀刀撕裂开那般,这四年来她有多孤单穆谨看在眼里,那是跳水寻死,也不过是求一个解脱。
她正需要他,他怎又可能抛下她。
昭玉哭的更厉害了,她觉得情是恨,她从前恨他,可日子如水长流,他的体贴和细致一点点的消磨着她的恨意。
最难熬的那段时光大概是在被救起来后的几个月里,她整日想要寻死,莫大的痛苦和池底的淤泥那样包裹着她,她想要挣脱。
她害怕这个世间。
是他陪着自己,兄弟两默默无言,忍受了她所有的恶言恶语和伤害。
“好了……”她哭的他心碎,收紧了双臂抱紧她,拍着她的脊背安抚。
她真是瘦了很多,手掌落下去都能清晰抚摸分明的脊骨。
穆谨无声叹息,吻着她的额角、发顶。
安抚了好一会,怀里的人才沉沉睡去。
到达京城的时候时又是秋季。
阔别了四五年的地方,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扑面而来,她透过车帘看着外头的秋景,金黄色、火红的叶子飘落,马蹄踏碎,和泥土搅和在一起。
素园修整过,只是长久未住,已然有些老旧,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安顿下来时,已经深夜。
秋夜寂静,昭玉今夜自己入睡。
她做了一个很沉的梦,不知是不是屋里点了香,睡的极沉,极真实。
她在走一条长长的木桥,越往前走,脚下越发黏腻,她低下头,看不清颜色,却能知晓脚下踩着是鲜血。
越往前就愈发寸步难行,她一点点沉下去,跌入了另一个世界。
昭玉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匕首,面前是两局尸体。
她丢了刀去看,大片的血液涌进双目之前,她清晰的看到了两人的模样。
穆谨,穆曜。
“啊……”她惊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脊背的冷汗带着冷意卷过她的四肢。
昭玉猛的从床上爬起来,屋外天色方亮,兄弟两刚从宫里回来。
“夫人!夫人!”昭玉从院子里跑出来,婢子跟在身后追。
衣衫单薄的人迎面扑过来,穆谨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她。
“你们先下去。”穆曜脱下外衣,一边吩咐婢子,一遍将衣服盖在她肩上。
熟悉的香气和怀抱令她的心落了大半,男人弯腰抱起她,就着晨光流离的光线,她见二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穆谨问道。
屋子里点了炭火,她坐在床边喝茶,穆曜打了水过来给她洗脚,她跑出来时光者脚丫,有些地方被石子划破。
“做噩梦了。”昭玉小声回答,心里沉沉的。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那样下去了,不能再沉浸在痛苦中,若是她再不走出来,迟早有一日梦境会成为现实。
“看来真是可怖的梦。”穆谨拿了梳子,轻轻梳着她的头发。
齿梳带过头皮,激起一阵阵舒适。
洗过脚,她重新躺进被窝里,两人简单洗漱过,脱下外衣。
“再睡一会吧,此刻天色还早。”
“我们陪你。”
昭玉被两具温暖的胸膛裹在中间,那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沉下来,梦醒后的困倦袭来。
“我从前就和你说了,不要总带着她干那档子事。”
她贴在自己怀中睡熟,苍白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穆谨抬手捂着她的耳朵,冷冷的视线扫过他。
穆曜心虚的翻了个身。
可是她也很舒服啊,她也会很开心啊。
真是哑巴吃黄莲,左右都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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