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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下后,才准备发动车子离开。祖宗要他将马主文件送过来,他哪有胆子进钟家公馆?对上Madam钟,万一一条胳膊被她卸了点算?保险起见,另找一位脸生的小弟送过去。小弟太年轻,不懂事,好奇心太重,话都不会讲,“龙哥,估唔到,原来你钟意的是有钱人家小姐呀,估唔到啊,龙哥,原来你还会写情书呀?”果然是傻仔啊,一封文件当情书?嗬,难怪情人节冇靓女约啦。丧龙送小弟后脑勺一巴掌,“关你Q事啊。”“龙、龙哥,你睇啦……”小弟捂着后脑勺,指着公馆另一侧的墙头。丧龙骂骂咧咧,看过去。月黑风高夜,Madam竟然翻墙?情人节浪漫夜,翻墙搞乜呀?难道要去私会?丧龙心惊胆战,目瞪口呆。他抓住小弟衣襟,恶声威胁:“不要同祖宗讲,知不知啊?”小弟不知所以,但见油尖旺龙哥太凶,乖乖点头总没错。丧龙远远地跟在Madam钟身后,目睹她进江月家,确定很长时间没出来后才调转车头离开九龙,回去同陆钦南汇报。Madam钟真是古怪,一面做淑女,一面做凶神恶煞差婆,要辣有辣,有甜有甜,哇,两种味道浓烈搅拌,好刺激。演技真高超,比宣大小姐不知犀利几多啊。院子里,陆钦南捏着水管冲洗车身。从马场回来后,他便一直冷着脸,浑身透着一股生熟人都勿进的气场。丧龙站在一旁,水溅到身上,他都不敢在这时候吭一声,生怕惹男人发火——别以为祖宗真好脾气,越是平静越是可怕。也不知是中乜邪——朗聿凡到底是乜人啊?查他底细,资料都好清白,若有诺贝尔好人奖,一定是颁给朗聿凡。查不到他底细,陆钦南手里的棋子就没办法动,因为不知动了之后,下一步要面临什么。陆钦南突然将水管砸向车身,水管不受控制,从车上滑下来,一股水全冲向他,腰部以下全遭殃。丧龙屏住呼吸,看了眼陆钦南,默默关掉水龙头,站在一侧,静静等着。男人一脚迈过水管,离开庭院,往屋里头走,穿过后院,将湿漉漉的居家鞋踢在门口,光着脚回楼上房间换件干净衣服。丧龙只扯了扯裤脚,等着人下楼。不用多久,男人便换好了衣衫,灰白棉衫,太轻松的色调,丧龙看一眼,只觉男人气压没那么低了,才敢大口呼气。自从游轮上解决三位叔伯之后,祖宗便好古怪,讲阴晴不定又不像阴晴不定,倒更像强制性压抑,小小阿芬讲一个人心事太多,压抑时间太长,会得病的,最差是自虐咯。他见过男人大发脾气的样子,忍不住时便砸东西,可现在是砸无关紧要的东西,到底是将所有不快、心事全都压下去了,他很担心,怕陆钦南真像小小阿芬讲的那样,得病,自虐。陆钦南坐到靠窗边的单人椅上,目光越过窗户,望向庭院孤寂的夜晚。“点样?”“Madam钟收下了。”丧龙察言观色,自觉补一句,“Madam钟看起来很满意。”是满意,不是开心,满意这个词更能让男人信服。陆钦南垂目,捏住袖口,漫不经心摩挲着。“今日马场,有无发现乜呀?”丧龙想了想,选择如实汇报:“Madam钟先入场,后面还有一人跟着进场了,是重案组的人……江月。”说着,顿了顿,又将跟踪钟霓到江月家里的事情也讲了出来。陆钦南往后一靠,盯着外面。月色太淡,淡到院子里仅有的一株花都失去了颜色。“她们有无发现乜?”“应该是拍了照片,我们安排的人让江月平安离开了。”丧龙望住陆钦南,大胆猜测:“Madam钟会唔会已发现朗少真面目?”她那么聪明,发现朗聿凡真面目是迟早的事情。陆钦南按住额头,闭上眼睛,想象她收到马主文件后会怎样满意?她知不知那匹黑马,一开始买下时,马主名字便是她。她喜欢刺激、热血沸腾的感受,而烈马正好承载那般感受,浑身蕴满力量,你稍微刺激它一下,它便能发挥它天生的奔跑能力,肌rou力量,浑然天成。他睁开眼睛,“告诉刘锦荣,警队里的钩可以挂起来了,先从西九龙高层开始。”西九龙警署内部的混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清楚,让他们的鬼影暴露是从唐绍坤的死开始,之后,傅时津被侯爷发现,由陆钦南亲手解决,从花甲那里得知几位叔伯安排新进马仔通过警校入选,进入警队,更甚者是渗入总部,由总警司钟柏年一案便可知背后到底有多少双手。刘锦荣要维护警队形象,如果从警队下面人开始,只会让高层更有机会施压,继而使其不了了之,一如唐绍坤之死,只需做点小动作,便可以结案。他身后有无数双眼,身后那条路,扎满刀子,是一条血路,他没回头可走,只可以继续往前,即便前面可能是更深的黑暗。他没得选。在除夕到来之前,如宣文汀所愿,陆钦南早早安排人接回宣雪。不知美国到底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让昔日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变乖不少。宣文汀抛弃过宣雪,这一次叫她回来,一点点关心都恐变成一剂甜蜜猛药,要她乖乖做宣大小姐,对她老豆唯命是从。陆钦南凝视着车窗上的雨痕,他不希望、也不允许宣文汀有一秒温情时刻,哪怕是假的,都不能允许,在车子到达半山别墅之前,他要扼杀掉这种温情。车厢太安静,丧龙觉得好不可思议,美国是乜地方啊?竟能让宣大小姐可以这样安静?乖乖坐着不动?那他一定要努力攒钱,送小小阿芬去美国念书,搞唔好她也会变乖,总不会一天到晚没大没小,喊他笨蛋哥哥。陆钦南转过脸,笑笑地望着身边的宣雪,“阿雪,回来不开心?”宣雪靠着车窗,低着头,听到他声音,指甲陷入掌心,不去看他,“你不要明知故问。”他按住腕表,瞄了眼上面的时间,“你爹地立了遗嘱,你知不知啊?”宣雪抬头,看他。“很遗憾,”他唇角微弯,眼里却毫无笑意,“遗嘱对你一字未提。”“不可能!”宣雪攥住拳,揪住衣服,“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这样对我!”忽地,她放松下来,目光平静地望着陆钦南,“你呃我,你又想利用我?若我爹地真立了遗嘱,他一定是先防你,你是陆良的儿子,他怎可能让你知他遗嘱内容?”陆钦南叹了口气,好失望,“你咪忘了,你杀了他未出生的儿子。”宣雪恨不得咬碎牙齿,张嘴想要反驳,却毫无理由。怪她,她针对阿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