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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是我冒昧了。”“贺少东家,上回的围髻,我不能收。”秦茉向翎儿使了个颜色。见翎儿捧出翠绿织锦盒,贺祁眼中惊惶更盛,双手连摆,“茉……秦姑娘,就当是我赔礼,你留着吧。”秦茉并不乐意将他意图非礼之行翻出,冷言道:“赔礼?不过是语言上小小冲突,这礼太重,我无法收受。”为了酒坊生意,她一贯笑面迎人,尤其在合作商家面前,更未流露过半点脾性。贺祁眼角瞥向两个丫鬟,转而对秦茉低声道:“姑娘,一切是我处理不当,我往后不敢了。我是……我真心倾慕于你。”这猝不及防的表白,使得秦茉手上杯盏一晃,温热茶水差点儿溢洒而出。自豆蔻之龄起,她因样貌与家世出众,不乏镇上各村落的探听与追捧,但她正逢母亲病逝,后又遇到婶婶和叔父的离世,无人敢提亲,这些年来,也就贺祁一人,敢当面表明心迹。顷刻间,秦茉心跳骤停,耳根滚热,唇边的笑有一息间凝滞。直视她的明净若清溪的水眸,贺祁剑眉微扬,星目深邃,温声道:“我最初以为,只要锲而不舍地待你好,你便会倾心于我;后来又觉着,你不喜欢我的百般迁就,就想试一下别的招,不料更招你反感。”他身为少东家,这话当着两个丫鬟直言,可以说是连面子都抛得一干二净。秦茉心有些乱。他说的未必全是真,但也假不到哪儿去。她想拒绝,但要如何拒绝,才不至于让对方颜面扫地?姑且不论他是贺家人,不好得罪,即便为普普通通的追求者,也该得到应有的尊重。“贺公子,”她换了称呼,“你的心意我明了,咱们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意往来,当个朋友就好。”“你不肯原谅我?”贺祁拳头一紧。“我当时的确很生气,可你最终没做出格之事,事后我气也消了。往后,只要你以礼相待,我便既往不咎。至于宝石围髻,请你务必拿回去,连同你带来的礼物,也一并带走。”“既是朋友,我送你点东西也不成?”贺祁还在挣扎,坚持不取回。秦茉知他倔强倨傲,也只在她跟前有所收敛,心一软,把手边小盒推向他,“要不你把钱收下,当作是我请你替我选购的。”贺祁揭开盒子,见内里放着一对十两的金锭,苦笑叹息。他明明白白说过,不准她还钱,否则就是挑衅他的底线。然而他自始至终没料到,秦茉看似柔弱,实则暗藏锋芒,软硬不吃,教他进退两难。缄默良久,他收起盒子,狡黠而笑:“成,那你得戴着,不然……就是否定我的眼光,没把我当朋友。”秦茉不得不承认,强硬也好,温柔也罢,贺祁终归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他忽然骄傲,忽而谦卑,霎时阴、霎时雨、霎时晴的脾气,让人捉摸不透。她想起关于贺祁的传闻,此人自幼离开长宁镇,接受家主教导,弱冠之年才回来承担长兴酒楼的事务。他与十余位堂兄弟一块儿长大,环境并不单纯,造成了他既逢迎又偶尔展露强势的性子,不时还有耍赖皮的行径。所幸,贺祁的要求谈不上过分。各让一步,总好过鱼死网破。“嗯,”秦茉竭力伪饰心中的忐忑,“谢贺公子慧眼,我自会好好珍惜。”“我帮你戴上。”“……”秦茉暗烦他得寸近尺,推辞道,“今儿发髻不合适,我明日再戴。”贺祁好不容易与她终归于好,不欲再惹事,干笑两声,说起下月中贺家宅院外赏荷采莲的聚会,力邀秦茉参与。秦茉不置可否,饮茶吃点心,漫谈无边际。待到正午时分,贺祁依依不舍带了侍从告辞,秦茉领着丫鬟送至大门外,礼貌道别。怅然立于在阶前,她目送贺祁主仆消失在街角,挂了半日的笑容逐渐收拢,心下神思恍惚,总觉得自己早被人盯上了。不光有看似友好却神秘难测的容非,对她虎视眈眈、热切追求的贺祁,冒充点心师傅刻意接近的姚姓男子,西苑那武功极高的俊俏少年……还有暗夜里追逐她的中年人。只因她心绪不宁,是以未曾留意,东苑与主院间的树后,藏了一青白袍子的挺拔身影。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每一位点阅的小天使,特别感谢赞助商:多巴胺和胺多酚扔了1个地雷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耶!耶!串串香!扔了2个地雷青菜扔了1个地雷月巴犭苗扔了1个地雷第23章第二十三章由丫鬟送回东苑,容非只待了一小会儿,放心不下,借散步为由,惴惴不安地游荡在巷道内。他自认为,从甩墨那一刻起,已卷入秦茉与贺祁之间的纷争,外加昨日从秦园归来,也是他提议让秦茉别理会拦路的贺祁。贺祁拿他没办法,而秦茉没准儿得替他的率性负责。容非搞不清贺祁那家伙对秦家姑娘认真到何种程度,贪色还是动情?过去十多年的印象中,贺祁谈不上出类拔萃,但不近美色、努力上进,也是个有为青年。而秦茉半夜乱跑,扑在他身上、捂他的嘴,此等惊世骇俗之举,非常人所为。因此,最初他先入为主,误以为秦茉不检点,主动勾搭镇上长兴酒楼的贺少东家。直到亲耳听见贺祁口出狂言,并意图欺辱秦茉,他登时炸了。其后,随着交往增多,进一步了解秦茉,他不知不觉站到她这边。此时此刻,容非藏身东苑墙外的过道,艳阳高照下,他与墙根青苔作伴,大汗淋漓,左臂伤未痊愈,一夜未睡,困顿不堪,仿佛一辈子从未这般猥琐窘迫。到底怎么了?他为何抛下孤山别院那佳肴美酒环绕、仆侍殷勤伺候的避暑休假,独自跑到这水乡小镇?说是散心,实则为避明威将军孟都星,顺道来长宁镇探听父亲遗失的“宝贝”,可目下,他却鬼鬼祟祟躲在院落间,忧虑贺祁会否得罪那姑娘。半点不像他干得出来的事。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甚至仍在纠结,万一贺祁道出狂悖之言,惹秦茉难受,他如何是好?暴揍那小子一顿?不露面,在长兴酒楼背后施加压力?惊觉自己竟然全心偏向秦家姑娘时,容非透彻领悟到一件事——他大概是动了心,尽管他一直认定秦茉在撩拨他。正当他咬着牙,决意不再过问此事,主院大门“咿呀”一声,开了。秦茉亲自送贺祁出门,含笑话别。贺祁似乎不愿离去,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才领着亲随,昂首阔步而行。容非生怕与贺祁撞上,他的行踪将闹得人尽皆知,急忙走回窄巷内,隐约听到那亲随道:“少爷心情大好啊!”“那是,嘿嘿。总算哄服贴了……走吧!还得和我爹准备贺寿礼。”贺祁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笑。容非闻言,周身不畅。什么哄服贴?见鬼的贺寿礼……转念一想,谁的贺寿礼?掐指算了日子,他决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