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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钱,虽然少了些,我也想把欠的这点情给还了。家中本就不宽裕,我娘家还这么剥削,你们恼我也是应当。当初糊涂,现在倒像是做了一场梦,什么都明白了。你哥,他……算了,往后也不会再有往来,我这就回去了。”……王秀嫁人那天办得很热闹,那人家中有钱,给王家撑足了场面,听说王婆子脸上的笑就未停过。一方喜总有一方忧,阿蝉在回周家的路上没少听人们说王秀离了周良那个没出息的才好,好好的人差点被耽搁了,周家除了周蝉是个能主事的,一个爷们家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什么本事还想学人家跟寡妇调情,听到王秀嫁得好也不知道脸上绿的能不能开出朵花来……阿蝉快步离开,不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周良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旧主活着,遇着这么些事,是不是也能和自己一样守住最后的那条线?只怕也难罢?……赶到周家,周良正蹲在墙角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旱烟,像个老头一样一边咳一边抽,硬生生把眼泪都给呛了出来。她看得叹息不已,从怀里掏出王秀给的钱袋子递过去:“她给的,说那几年不懂事,虽少了却也是还了你这份情。”周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要,你拿走,她想用这个来膈应我?做梦。这娘们真狠,说断就断,都不给人喘口气的,我这辈子都恨死她,她……”他双目大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脸的愤怒和难过,可不管怎么恨,他都说不出后面的‘不得好死’这句话……阿蝉懒得理他,随手把钱袋子往他身边一扔,刚迈开步子往正屋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眉梢忍不住皱起,不悦道:“朱寡妇,你来做什么?”……朱寡妇手里挎着个小篮子,抬手将头发拂到耳后,有几分羞涩道:“阿蝉也在啊,我来给阿良送些吃的,都是才做好的,我怕他一个人吃不舒坦,就送过来了。”……阿蝉往周良身边走了两步,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阿良没抬头也没吭声:“他吃不吃得好,用不着你cao心,你回去罢,往后别来我家,我不想人指着我家门说闲话。朱寡妇,咱们把话说清楚,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肚子里比谁都清楚,背后捏着鼻子笑的有多少,我也就不说了,但周良没那功夫跟你拉扯,往后再没脸没皮的往上凑,可别怪我把你打出去。”……要是换做平时被人这么的埋汰,朱寡妇是半点都不受的,可眼前这人是周良的妹子,她咬了咬牙笑道:“阿蝉妹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又不是那种没脸皮凑上来的,你不信问你哥,是他自己说一人吃饭难受,让我来的。周良,你说是不是?”……周良应了声:“是我说的,我寻思着往后娶人得好一阵麻烦,又得花一笔冤枉钱,还指不定能不能把日子给过下去,倒不如找个不嫌我穷乐意跟我搭伙的,也没那些糟心事。”阿蝉真没想到他是摔一下就爬不起来的人,登时气急败坏,捶打推搡着他,连声骂:“你要不姓周,你看我会不会管你的闲事,你真是嫌家里太平日子过够了,非得要没完没了的闹是吧?你能不能长点心眼,找个踏实的人过日子?”周良任她打骂,脸上表情不变,无所谓地说:“你若是能受得就喊她声嫂子,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若是受不得我就搬离这里也不碍你们的眼,我去她那住去。妹子,别的事我能听你的,唯独这事不行。”阿蝉实在是被他气得厉害,许久不曾发作过这般大的怒气,一脚踹过去:“你真是长了个猪脑子,你这么做是想让王秀看,她嫁了人,你转头也能找个人过日子?你做事能不能好好想想,她嫁的是大门户,你但凡有点出息,就是挣不来人家的那份家业,也要活得堂堂正正,高高兴兴的,你这是作践谁?别拿自己的一辈子撒气成不成?”周良被她一脚踹翻在地,半点不恼,而是咧嘴笑起来:“阿蝉,这才是你,你说自打林秀才来了镇上,你一直憋着,生怕给他瞧见你不好,你累不累?真怀念那个在大街上和人吵和人动手的你,我都没少吃你的拳头,要是能回到以前该多好。妹子,你往后有什么事叫一声就成,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往后哥再不会做亏待你的事了。过日子,还是要为自己打算多些,别委屈了自己。”阿蝉这才听出来,这个混账是自己做了决定要跟着朱寡妇走,瞧那朱寡妇眉开眼笑的样子,真是十足地刺眼,她还想说什么,却听到祖母从屋里出来,沉声道:“让他走,他自己不要他那张脸,我们还能拦着不成?往后我只当老周家没生过这么个孙子,往后是丢人败兴还是享荣华富贵都和咱们没关系。阿蝉,往后不许你和他来往知道了吗?”周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冲着阿蝉咧嘴一笑:“祖母说气话呢,我也没脸回来,我收拾两件衣服就走,这个你交给祖母,让她别委屈自己。”……阿蝉见他很快从屋里出来,走到朱寡妇身边,淡淡地说:“走吧,去你家吃。”朱寡妇笑着回头冲阿蝉摆摆手:“妹子,什么时候得空来嫂子家里坐坐,嫂子给你做好吃的。”得了,一个本就不知道脸面是什么又被人戳烂脊梁骨的女人和一个不要脸的男人走在一块,这往后……他以为这么作践自己王秀就会心疼吗?也许头一两年会,往后的日子长的很,谁能不变心?周祖母转身往屋里走,拐杖磕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让人听着甚是难受。阿蝉走近才了才听到她喃喃低语着:“老周家一辈子勤恳,谁知道却生出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来,死性不改,冥顽不灵,连老天都救不了他。我一把老骨头,做什么还要跟着他受这种冤枉气?是死是活,我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又能怎么办?大不了到地底下让周家的祖宗数落就是。”……阿蝉怎么听不出祖母口中的负气,话说的再难听心里还是恨他不争气,可是人一旦被惯出了毛病,就很难再改了,当初由着他娶了王秀,这会儿他要和朱寡妇在一起又有谁能拦得住?要她说就是以前打的少了,不然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连个人样子都没了……想再多又能有什么用?要是换做以前阿蝉真可能非得要把他治服气了不可,这会儿没那个精力也不愿意管了……进了屋,阿蝉将周良给她的钱袋子放在炕上说道:“他给的您就收起来,将来有个事也不用束缚了手脚,您为他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