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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去。不知道小胡子现在是什么感受——反正许艾很开心,简直要在心里唱起歌来了,下楼梯的脚步都格外轻盈。她看楼道又暗又湿,于是顺手挽上叶负雪的胳膊:“这里滑,你走我后面点。”看不清对方脸红没红,反正他笑笑,说了声“好”。许艾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于是顺便开口问了:“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他之前找的那个——”叶负雪挥起左手,在她面前一拦,让她不要再说。许艾一愣,倒是闭嘴了。然后她一转头,看到有人正沿着楼梯上来。楼道里太暗又太窄,直到走近,许艾才发现来人是那个戴耳机的女设计师。于是两人朝墙壁靠了靠,给她让出过道。女设计师怀里抱着一本大大的速写本,低着头顾自走。看到两人,她的脚步略微一慢,似乎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上楼了。许艾看她是朝六楼去的——刚才小胡子倒是没说,六楼是改造成了什么。不过想想也不重要,反正都拒了他了。女设计师的脚步声盘旋而上,越来越远。许艾正要拉着叶负雪继续下去,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扶梯上掉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是一支铅笔——不,半支铅笔,一看就用了很久,只剩下食指那么长一截;笔头削得很尖,但这么一掉下来,已经碎成了两段。这大概是那个女设计师的东西,她带着隔音耳机,连笔掉了也没听见。许艾正要爬楼上去还给她,5楼工作间的门开了,小胡子又走了出来。没等对方看见自己,许艾赶紧拉着叶负雪下楼了。许艾,20岁,非常记仇,并且非常能从仇人身上获得快乐。从工作室出来之后,一路回家,然后洗澡换衣睡午觉的全过程中,她都在脑内循环播放着刚才小胡子懵傻的片段。——叶负雪说,那我就不插手了,我们走。——然后小胡子瞪了眼睛张大嘴,就像一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下巴上金黄的胡茬都快掉下来了。哈哈哈哈,想一次笑一次。直到现在在晚饭桌边坐下,她还是会端着饭碗笑出声来。“什么事那么开心?”叶负雪问。许艾“噗噗噗”地笑着扒饭了。“对了,你刚才从地上捡的那东西,还带着吗?”叶负雪问。那支铅笔?许艾回忆了一下,她似乎是随手揣在口袋里了,回来之后又换了衣服洗澡,换下的衣服就堆在盆里……不知道小朋友洗了没有。“找一找应该在的吧,”许艾说,“怎么了?”叶负雪喝了一口汤,把嘴里的饭食咽下之后,才开口道:“你说得对,他一开始找的那个人,确实就是‘那个人’。”“……你发现了?”许艾问。叶负雪点点头:“处理的手法和残留的东西非常像,应该就是前两次的那个人。”“残留的东西……是指刚才讲的那个‘碎片’?”许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叶负雪第一次提到“碎片”之后,就再没对小胡子解释过这个事。“这倒不是,”叶负雪说,“残留在现场的是生魂的碎片。”“你的意思不会是,那个生魂的碎片,和那支笔……?”许艾问。叶负雪抿了抿嘴角:“虽然不太确定……但我觉得气息很像……你捡到的是笔?”“是啊,是铅笔,”许艾说,“用了很久了吧,还剩下一半,笔尖还摔断了。”“那也许是那个年轻人的东西,”叶负雪说,“至少也是他用过的。”许艾想了想,明白了一点,但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说不接胡——吴明成的活了?”“跟他没有关系,”叶负雪说,“我想和‘那个人’再较量一次——上一次是我输了,这一次,我想试试引出他本人。”第35章除魔师的救护在小胡子的工作室里,得知“那个人”曾经来过的前情提要,找到某个年轻人的生魂碎片,无意中得到一支(也许是)他用过的铅笔——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叶负雪说,在植物人状态下,魂体虽然是活着的,但会游离体外;如果那支笔真的是那个年轻人用过的,那么只要用笔做媒介,就可以召唤出他的生魂——就可以知道更多更详细的情况了。“如果能知道他的名字的话,媒介也不是必需的,就像上次找到那个商场经理,”叶负雪说,“但问题是,我当时没想到要问他的名字……”就算问了,小胡子也未必会说。而下一个问题是,许艾找不到那支笔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捡到铅笔之后,本想上楼还给女设计师,但小胡子突然开门出来,她本能地想避开他,于是就把笔往衣兜里一揣,拉着叶负雪下楼了。然后两人上车,回家,到家后她回自己的院子换下衣服洗澡——她还记得自己放衣服的时候,确实感觉到口袋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但当时已经忘了这回事,也没有细想细看,就顺手丢进衣篓了。现在,白天穿的连帽连衣裙就晒在她的院子里,被“小朋友”们洗得干干净净。衣兜里什么也没有。“你们洗衣服的时候,有看到我口袋里的东西吗?”许艾皱着眉头问,问衣架。衣架没有回答。几秒后,旁边的空气里渗出两三点亮闪闪的小光点,它们绕着许艾飞了一圈,然后落在她左边的肩头。“它们说,没看见。”房顶上的鸽子说。“没看见,衣兜里是空的。”另一只鸽子说。好吧。许艾想了想,也许是落在车上了;毕竟一路颠簸了四五个小时,从衣袋里掉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车上也没有。第二天一早,明叔帮着她,把座椅和垫毯翻了个遍,连后备箱甚至前盖都找了,没有。“是什么样的铅笔?”明叔问。许艾回忆了一下:“就是一般的绘图铅笔,蓝色的……大概就剩这么长了,笔尖是断的,”她使劲想了想,“一个面上还有金色的商标,会反光的。”“没有见过。”明叔十分肯定地说。那会是去哪里了?总不可能她连衣兜都没放进去,直接掉在原地了吧?许艾非常泄气,前一天的高兴都白高兴了,昨天有多高兴,今天就有多泄气。叶负雪倒是没有怪她,只说了句“那我想想别的办法吧”。于是她就更泄气了。距离开学还有7天。许艾躺在床上,睡暑假的倒数第六个午觉——第七天早上吃了饭,她就要走了。铅笔是自己弄丢的,她没理由也没脸皮再拖延时间留在这里。行李差不多收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