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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也十分不好。萧朔转身,接了盏灯提在手里,朝园子里绕进去。妄议皇室,终归不妥。老主簿迟疑了下,跟上王爷:“可要提醒云公子一二?”萧朔:“提醒什么?”老主簿绞尽脑汁:“不,不必这般——心直口快……”“在我府上。”萧朔寒声,“如今连骂个人,都要仰仗他人鼻息了?”老主簿:“……”老主簿心服口服:“不用。”“昨夜刺客。”萧朔不想再多提此事,停下脚步,“还有几个活口?”“两三个,服毒前叫咱们把下巴给卸了。”老主簿想了想:“还照老一套办法处置吗?”往年府上没这么多刺客,可也不少来各路暗探。没完没了除不净,野草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下一茬。后来萧朔没了兴致,但凡落在玄铁卫手里的,审也不审,一律攒着四肢绑起来,吊在王府外墙上。有愿意扛走的,也就连夜灰溜溜扛走了。萧朔蹙眉,静了片刻:“不放,审清楚。”“是。”老主簿目光一亮,忙点头,“玄铁卫自有手段,审戎狄斥候的,定然能问出来。”萧朔心中烦乱,站了一阵,又沉声道:“慢着。”老主簿愣了愣:“还要再加些手段吗?”“不。”萧朔道,“放了。”“……”老主簿:“?”“打到半残。”萧朔道,“再装作看不住,放跑几次。”老主簿听得愕然:“还要……几次?”“三次。”萧朔道:“设法把人追到书房外,喊打喊杀,多弄出些动静。”老主簿听的云里雾里:“为了锻炼玄铁卫的身体素质吗?”萧朔:“……”萧朔阖眼,压下无端烦躁,按了按眉心。云琅久经沙场,这些年又是在刺客堆里杀出来的,警醒早埋进了骨子里。纵然把人困在书房,看不见外面情形,这般作势……也未必能糊弄得住。做得太真了,引动云琅手下亲兵,又要让云琅平白担忧,麻烦更多。……萧朔漠然立着,胸口郁气瘀滞盘桓。他闭着眼,脑中一时是云琅说累时的苦笑,一时是云琅彻底没了意识时,额头靠在他胸口,很释然地叹出那一口气。将云琅放在榻上时,萧朔已经几乎没了半分知觉。云琅背着的太多,已累得身心俱疲病骨支离,不愿再熬下去。他拦不住,也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拦。梁太医没被连人带被从床上挖来王府、医官也还没赶来那一会儿,萧朔跪在榻前,看着云琅气息渐弱,看着云琅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淡下去,甚至动了要不要就这么放云琅解脱的念头。可云琅昏在榻上,偏偏拽住了他的袖子。被暖和过来的手,没那么苍白了,昏昏沉沉的没意识,一点一点把他的袖子往手心里拽。……布料纠葛在指尖,缠得拽也拽不开。萧朔眼底沥着血气,看着云琅扯着他的那只手,心肺被千斤巨石碾着,一点点逼出无边怨怼不甘。云琅没试过与人并肩,没试过说出知道的事,没试过把身上的担子分给旁人。没试过将他拉上。“连见色起意……”萧朔眸色愈冷,咬牙:“怀个龙凤胎,他竟都不准我动。”老主簿不了解他们王爷的心路历程,吓得脸色变了数变,谨慎抬头看了看。“那些刺客,放了再多追几次。”萧朔冷声,“只从书房外那一条路跑,跑到窗口就喊,追不上了。”“是为了叫云公子听见吗?”老主簿终于隐约懂了:“叫云公子以为,咱们府上护卫不力,其实没能抓住刺客。云公子放不下心,就不舍得走了?”“可是……云公子会信吗?”老主簿有些迟疑:“万一云公子非要出来帮忙,恰好看见我们一边大声喊一边来回跑……”“不然还能如何?”萧朔冷声,“要么说句累了就撒手不管,要么还没好全就要跑去北疆送死,如何能看得住?!”萧朔蹙紧眉,终归压不住怒意,凛声道:“莫非要我把他扒了衣服绑在榻上,锁住手脚、往他嘴里灌药,求他活下去不成!”老主簿:“……”老主簿干咽了下,心说您求人的方式恐怕稍微有些许狂野。萧朔神色冷峻,显然仍在盛怒之下。老主簿不敢触他霉头,含混应了一声,要回去交代玄铁卫,脚下忽然一顿。“还磨蹭什么!”萧朔冷声,“去提那几个刺客!跑不动就拴绳子,拖着——”老主簿举着灯笼,有些心虚,讷讷回头:“王爷。”萧朔:“……”另一头,在屋子里蹒跚走了百十个来回、终于决定出来透透气的云小侯爷披了件萧朔的衣服,裹着萧朔的披风,由亲兵扶着,站在假山石后。云琅神色复杂,看了看要把自己扒了衣服绑在榻上、锁住手脚求自己的琰王。先下手为强。云琅没叫人扶着、自己攒了攒力气,蹒跚着一步步过去。从袖子里摸了摸,翻出块加好了巴豆的点心,郑重放在了萧小王爷的手里。作者有话要说:先加个更,爱大家!明天下午还有更新,会努力多更的!19、第十九章老太医心狠手辣,云少将军方才在书房里撑着一口气,叫刀疤扶着铁骨铮铮走了百十个来回,疼得头晕眼花,再没了力气。跌在榻上歇着的时候,亲兵正往书房运从院子里抢出来的东西,恰好有包巴豆粉。云琅看着巴豆粉,闲来无事,心念一动。顺手加在了桌上的点心里。……不曾想竟用上得这么快。云琅看着萧朔,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萧朔一时激愤失言,胸口窒闷,原本不欲再多说,偏偏被他看得心烦意乱:“有话就说!”“小——”云琅顺口叫了半句,想了想,改口:“王爷。”萧朔看着眼前晃晃荡荡站都站不稳的人,忍着脾气,没立时拆了他,冷然抬头。云琅借着风灯光线,抬头看萧朔线条凌厉的侧脸。……这几日,不知是因为住在府上,还是两人终于慢慢说上了些话,他一不留神,时常能从萧朔身上寻到当年的影子。冷峻了些,脾气不如当年好,时时压着郁气。也确实喜怒无常了一点。可被萧朔裹着披风抢出来,昏沉恍惚间,云琅还是想起了两人当初从崖上一块儿落下去的情形。月黑风高,山风呼啸。还是少年的小皇孙,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