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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往日都是你照料我,今日换一换。”云琅不再惦着往外跑,握了萧朔的手臂,缓声引他躺下:“歇一会儿,我也在呢。”萧朔几乎不知该如何歇息,尽力将肩背松下来,却又忍不住睁开眼睛:“我很好,不用折腾这些。”“好好。”云琅随口答应,“躺平。”萧朔不愿与他拧着来,蹙紧眉沉默一阵,无声躺好。“知道你难受。”云琅有样学样,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别绷着,再躺平点儿。”萧朔被云少将军威风凛凛地呼喝着,静了片刻,慢慢躺实。“行了。”云琅估摸着差不多,按着萧朔的眼睛,“那儿疼?”萧朔:“……”“不用扭捏,说话。”云琅拍拍他,“你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朔静了片刻:“的确不体面。”云琅莫名:“有什么不体面?直说就是。”萧朔:“腰脊之下,髋腿之上。”“……”云琅:“什么玩意?”“臀。”萧朔顿了顿,“也可称尻,民间俗话——”“好了!”云琅听不下去,一阵崩溃,“让你缓缓心神!好端端的,屁股疼什么?难不成——”云琅话头一顿,张了张嘴,忽然沉吟。萧朔也不知自己好端端的,为何便疼在了这一处,单手撑起来,在被褥间摸索了两次。“没有。”云琅早把这事忘干净了,欲盖弥彰,堪堪拦他,“你我换个地方,去内室——”萧朔拿出一个早被藏好的插销,放在云少将军面前。云琅:“……”萧朔又拿出了一个,摞在上面。云琅:“……”老主簿出的好主意,云琅对着窗子上的三十个新插销越看越来气,一时没忍住,往榻间藏了半盒子。一天没回来,忘得干干净净。“好了……”云琅心虚,伸手去拉他,“别找了,你我去内室,我——”萧朔已慢慢摞了七个插销,莫名竟也觉得很是解压。抬眸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又摸出来一个,仔细摞在了上面。刚放稳,被云少将军的袖子一带,哗啦啦散了一地。云琅:“……”萧朔:“……”云琅站了半晌,干咳一声,捡起一个插销,端端正正摞在了萧小王爷的脑袋顶上。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57、第五十七章次日一早,书房递消息,又要了一百个插销。老主簿带人装满了三个箱子,瞄着王爷出府,亲自送过来,屏息敲开了书房的门。云琅收拾妥当,已同王爷一处早睡早起,用过了早饭。他还没到出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桌前,沉吟着研究桌上的插销塔。老主簿抱着箱子,小心翼翼:“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一言难尽。”云琅试着捏住一个,挪着往外抽了抽,“府上有夜行衣吗?劳您帮我弄一套,我晚上要用。”老主簿愣了下,瞬时抛开旁杂念头,紧张道:“您要去什么地方?可有什么危险吗?王爷——”云琅摆了下手:“不妨事,只是去探个路。”云家以武入仕,有家传的轻功身法。云琅从小练得熟透,还嫌无聊,又去金吾卫里滚过一圈,同先帝手下暗卫也常有较量讨教。战场拼杀讲究的多是大开大阖,云少将军武功路数矫捷轻灵,其实有些相悖,真上了沙场并不很顺手。当初刚进朔方军时,云琅总要被端王拎着教训几番。不能在马背上坐不住,不能嫌马慢跳下来自己跑,也不准蹦起来打人家对面将军的脑袋。云琅被端王按着打磨了好几年,才终于堪堪适应了战场马上搏杀的身法。但他毕竟不长于此,去朔方军时又年少,筋骨还未长成,力气天然不是强项。莫说和端王在马上拼斗,真对上全副披挂的重甲骑兵都尉,也要想些办法才能智取。可若是不用打仗,要论潜进哪个地方探一探路、摸些消息,京城内外找遍,也翻不出来几个能比他自出手更靠得住的。云琅琢磨着插销塔,险些抽塌了一次,堪堪扶稳:“这几日的拜帖里,可有集贤阁那位杨阁老一系的?”“有几张,只是都搁置了。”知道云琅夜里才要出门,老主簿稍一怔神,忙道:“有,礼部和礼仪院的人来过,国子监也有人来,特意留了帖子。”云琅接过帖子,大略扫了一眼,搁在一旁:“压下去,再等。”“是。”老主簿低头记下,“是要等再有些分量的官员吗?”“国子监司业,倒也不是一点分量没有。”云琅已记清了萧朔整理那份名单,摇了摇头:“只是这些人,都还只是他明面上的门生。”萧小王爷在明,原本便被皇上打定了主意扶成活靶子,拿来和对方玉石俱焚。如今对面势力虽隐在暗中,却已隐约摸出端倪,双方在皇上眼皮底下暗中较力,拼得是谁更坐得住。不能进不能退,这位被他们蒙对了、又不讲道理不按套路逼出来的杨阁老,如今只怕才是最难受的。“开封尹立场,他心里大概也清楚。卫准的脾气,最多只能作壁上观,不会任他驱使。”云琅摸出了敲门,自层层叠叠的插销塔中慢慢抽出来一个,搭在最上面:“按我被试霜堂捡回去的次数,他手下可使唤得动的寒门子弟,只怕不下数十人。”老主簿听不懂这些,只是想起试霜堂那些密辛,心里一阵难受:“哪怕为了王爷,您也切不可再叫自己伤成那样了。”云琅失笑,摩挲着桌边茶杯,慢慢转了个边。老主簿没得着他回应,心头不由一紧:“小侯爷?”“我自知道轻重。”云琅道,“不打紧。”老主簿看着他,反倒越发不安,快步过去,将书房门牢牢关严。“……”云琅回神抬头,看着眼前情形,一时甚至有些敬佩:“咱们府上是人人立志,要将我关上捆起来吗?”“若是将您关上捆起来,便能叫您平平安安的,我们纵然挨骂受罚也做了。”老主簿低声道:“如今情形的确凶险,可真遇上要衡量抉择的时候……”“我也会先考虑他。”云琅道,“我方才走神,是去想别的了。”老主簿怔了怔:“想什么?”“我如今情形,身上旧伤,未好全的还有总共七处。”云琅沉吟,“经脉不畅,一是血气虚弱、不能时时推行,二是当初受了伤,未加处置,放任着落了病根。”老主簿一颗心骤然悬到了嗓子眼:“您怎么忽然说这个?”云琅伤得重,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