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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无移抿了抿唇,问道:“如何?”“大銮六日前布告天下,说……”兵士一边汇报一边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水镜,突然卡了一下。解无移道:“你说你的。”兵士点点头,继续道:“说三月春暖之时,将对芪国开战。”“芪国?”解无移愣了一下,而后问道,“可有说为何?”“没有,”兵士摇了摇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继续道,“上头只有寥寥几句,像是……战书,总之是让芪国准备好迎接大銮铁骑。”解无移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兵士躬身而退。兵士走后,解无移微微蹙眉,缓慢地眨了眨眼,似是有些疑惑。水镜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因为方才他自己听见禀报时也觉得大銮此举有些莫名其妙。但凡略通兵法之人都该知晓,用兵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銮对琼、桑开战时,都是二话不说直接挥师东征,可以说是打得两国措手不及。而白赫则是个例外。白赫在战前曾主动向大銮示好,大銮既然收了白赫的海东青,在天下百姓看来就是接受了这份示好。百姓的想法很单纯,你既是接受了示好,再向我动武便是出尔反尔,不仁不义。这种指责对于大銮来说其实不痛不痒,但百姓虽是手无寸铁,却又存在于每一座城池,每一处乡野。若是白赫各地官员聪明些,便会妥当利用这种不满煽风点火,令各城百姓痛恨大銮,从而万众一心抵御大军。而白赫军中将领若是聪明些,更是能够凭借所谓的“正义之师”来鼓舞军中将士,令守军士气大增。如此一来,白赫各地军民一心,大銮要对付的就不仅仅是几万士气高涨的守军,还有几十甚至上百万无处不在并且时时添乱的百姓,攻城的难度势必会因此一升再升。因此,大銮要对白赫动兵首先要把“正义”夺回自己这一方,要找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哪怕这理由经不起认真推敲。正因如此,才有了当初那一纸“白赫猛禽戕害大銮皇储”的檄文。然而,如今的芪国并不是白赫,他们既未向大銮示过好也未同大銮有过交情,大銮想攻芪,大可以默不作声直接动兵,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昭告天下。更何况大銮此般布告的竟然还是所谓的“战书”,这不等于是提醒芪国做好准备,并且还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解无移沉默地思考了许久后,转头问道:“师父觉得大銮此举何意?”水镜收回思绪,反问道:“你觉得呢?”解无移斟酌道:“他们会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藏天使可爱指数妖妖灵,锦鲤,醉里挑灯看剑的营养液和霸王票^▽^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孙武醉翁之意不在酒。——欧阳修第141章暗回虞都探真假水镜想了想,笑道:“你是觉得他们想声东击西?”解无移点了点头。“有可能,”水镜道,“但可能并不大。”解无移有些疑惑,认真等他详述。水镜解释道:“一来,这若是个声东击西之计,未免太过粗浅,也太过招摇,不仅不会让你们放松警惕,反而还会像现在这样让你们更加警觉,如此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二来,诸国在彼此国中都有暗探,这一点各国心知肚明,大銮一旦起兵,大军行进的方向是往西南还是往南,难道你们的探子还能分不清么?既然行迹根本无法隐瞒,他声东击西还有何用?”解无移方才之所以有此揣测,是因为他站在虞国的立场,不得不去考虑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但若是如水镜这般站到大銮的立场去看,立即便会发现这种“声东击西”对大銮来说并无太大意义。思及此处,解无移点了点头,道:“探报不日便将送达京中,且看父皇如何安排吧。”水镜单手横在桌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道:“我若是你父皇,根本就不会去揣度大銮的意思,暂且按兵不动守在北境,待大銮动兵后再依探报行事。若他们往南来,你们就做好迎敌准备。若他们往西南去,就令北境守军缓慢西行,一直保持在大銮大军的正南方,即便大銮突然改道往南,也随时都可应对。最后,若大銮真攻至了芪国,便将守军安置在虞国西北角的三国交界之处,如此即便大銮突发异动,也不会调兵不及。”解无移盯着水镜看了片刻,忽然问道:“我是否该将师父所言修书一封随探报一起带给父皇?”水镜摇头笑道:“你也太小看你父皇了,我能想到,他就想不到么?就算他想不到,宫中还有一个必然能想到之人呢。”解无移怔了一瞬,随即立刻了然。国师。父皇若是举棋不定,必将询问国师的意思,而国师睿智不亚于师父,他又怎会想不出应对之策。水镜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只饺子,笑道:“所以你安心吃你的年饭就好,多思无益。”……一个月后,国主传令北境,所用策略果然如当日水镜所言,令大军于北境待命,一旦大銮动兵,便依其行进方向而动。三月上旬,探报再来,大銮如战书所言,大举出兵往西南而去,动用兵马共计十五万。这数量不算惊人,与虞国目下能够调用的兵力不相上下,听到这个人数时,解无移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还未等他这口气松到底,虞都再次传令北境,这一次,不再是为了调兵布防,而是针对解无移一人。国主染病卧床,召太子尽快回京监国。接到此令,解无移凝眉许久。染病卧床?为何偏偏恰巧在这个时候?眼看着安虞关大军即将启程西行,他却因这一道命令不得随军西去,而是要南下返回虞都。解无移不想怀疑自己的父皇,但却因这种巧合而不得不怀疑。他知道,当初增兵驻防北境时,父皇就并不同意他来安虞关,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又忽然松口,但解无移能感觉到他答应得有些勉强。解无移甚至觉得,说不定当初他刚刚出京,父皇就已经后悔了,只是碍于不便朝令夕改,这才放任他在北境待了这半年。此次传来的谕旨中虽未定下回京期限,但用的却是“尽快”二字,字里行间催促之意尽显。解无移一夜辗转。次日恰逢习剑之期,他天还未亮就已策马出关,去了一贯习剑的那处半山腰的空地,席地而坐。水镜来时,一眼就看出他面色不佳,眼下隐隐发青,显然是昨夜未曾安眠。“这是怎么了?”水镜走到他身旁问道,“昨晚出去打家劫舍了?”解无移此刻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摇了摇头,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