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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子,奶油味的,挺香。”孟雪回懵着一张小白脸子,接了一把瓜子过来,目光很犹豫。按理说,他在陈导面前只有吃巴掌的份,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上瓜子的。可问题是,他不仅吃上了瓜子,还在陈导眼皮子底下坐上了办公室里唯一一张沙发椅,这不啻于是一个奇迹。“你现在在报社里就职,是实习记者还是正式工?”陈导拿起手边的钢笔敲了敲桌子,抬头对孟雪回问道。孟雪回右手松开,在袖口处反复摩挲的一粒圆纽扣,冲陈导点了点头道,“是正式工,我入职两年已经转正了。”陈导听了这话,往他脚上长了嘴的旧皮鞋扫了一眼,心想这小记者可真不讲究,就这落魄样子也能往人前凑?孟雪回面对陈导的探究眼神,无奈地挠了挠脖子。穷不是他的错,穷被鄙夷才叫人难过。“小孟,我看你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宽裕,有没有考虑搞个副业啊?”胡编剧笑呵呵地往他肩膀上搭了把手,正准备近前拉拢一番,忽见秦慕白慢悠悠地偏过了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伸出去的右手,自觉这热情动作做的不妥当,便又把手给收了回来。孟雪回肩头一空,低头思索胡编剧的言外之意未果,转过脸去讷讷回他道,“莫说是副业了,现在提到正职我都心虚。前几年,我刚来上海的时候可有抱负了,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什么大事都做的成。等日子久了,才发现能力有限,万事不由自己做主,随后也就顺其自然了。”说罢,孟雪回暗暗抬头往陈导的方向扫了一眼。他可不信自己是被叫过来探讨人生理想的,这俩管事的一唱一和,把事情搞得这么隆重,当中必定有坑。孟雪回这么想着,也就下意识要准备开溜了,岂料秦慕白施施然在他旁边的木椅子上落了座,且状似无意地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孟雪回暗暗叫苦,抬起头飞快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既像是求助又像是委屈,叫陈导发现了,嗓子一咳,把小记者的视线给颤巍巍地咳了回来。“衰……小孟啊。”陈导不自如地推了一把脸上的老花眼镜,把唾到嘴边的“衰仔”二字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而对孟雪回语气和缓道,“你也晓得,撞坏我车子那件事呢,不是过来打两天杂就能还清损失的。而凭你的经济条件,暂时也不可能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我说的对吧?”提起这茬事,孟雪回是要钱没钱,给脸没脸。他耳边听着陈导的话,默默坐在沙发椅上点了点头,心情十分忐忑。小记者心知肚明,陈导一早就吃准了他的难处,刚刚虽是把话说得客客气气的,这当中的厉害关系可一层都不少。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孟雪回也再做不出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来。他揉了揉手心,小心翼翼地打保证道,“陈导,您放心,这事的责任在我,该赔的一分都不会少。虽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等我回报社先把后半年的薪水预支过来压着,叫您安心就是。”“那倒不必。”陈导目光微动,跟坐在孟雪回身侧的那二位熟人,淡然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向小记者直截了当道,“各行有各行来钱快的法子,当下我戏里正缺个角色,你给过来顶上一阵子,等把电影好好拍完了,撞车的这笔账就算一笔勾销。”“什么?”孟雪回疑心自己听错了,睁着一对大眼珠子看看你又望望他,末了,指着自己的鼻尖惊讶道,“我?拍电影?”“孟老师这话说的也不尽然,是你,跟我,一起拍电影。”秦慕白就跟怕他听不懂似的,把个好端端的句子字儿蹦字儿地拆开,说得孟雪回一愣一愣的,看着又要蒙圈了。“这不能啊。”孟雪回自认为身上的文艺细胞止步于吹口哨一流,听到这话,从沙发椅上“唰”地站了起来,本就不小的慧目睁得老大,着实是吃惊狠了。“怎么不能了?还钱不能抵债还不能?”胡编剧粗声粗气地把孟雪回给按了回去,瞧着是一副教训人的模样,等凑上去却换了一张轻松笑脸,压低了嗓子对孟雪回说道,“小伙子,陈导明摆着是给你台阶下,反正条件开的又不吃亏,你乖乖答应就好啦。”“哎,我……”孟雪回帽子歪在头上,面对胡编剧不修边幅的糙脸,目光迷茫了。忽而,一只腻如羊脂玉的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替孟雪回把挡住视线的鸭舌帽给重新端正了,随即秦慕白轻轻巧巧地隔开了胡编剧,扶住孟雪回的两边肩膀,把人圈到了自己身侧。“答不答应你说了算,但机会就这么一次……孟老师错过了它不要紧,我错过了孟老师是怪可惜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慕白微微低了一下头,略冰的金边镜脚贴上孟雪回的耳垂,像是风里扫过的薄荷叶,凉津津的,别有意趣。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坡坡天使的准点追文;替“杌”以及深夜打卡的“料事如神jpg.”天使(熬夜伤身,早点睡觉啊),擦一擦嘴角哈喇子;感谢小粽兮的“民国润喉宝”高妙见评,感谢春之袅的营养液;更要感谢西兰花天使给我砸了两趟地雷,爱你么么哒!给花花套一个福气满满糖粉泡泡,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第8章大煎饼孟雪回抬头见美人,低头就松气,他非常轻易地沦陷在秦慕白的秀色之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陈导点了头。“行啊小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从明天开始好好干啊!”胡编剧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爽朗。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孟雪回,因为自觉肤浅,没脸再出言反悔,便暗暗背过身去,象征性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往心里头硬憋回去的那些话,倒腾起来都是苦的。“既然没什么事了,就都散了吧。”大事已毕,陈导摘下脸上的老花眼镜,取出抽屉里的镜布擦了两擦,就想把屋子里的人给清净遣走。“陈导,我明天怕是来不了。”孟雪回挠了挠手心,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隐忧,“毕竟报社那边还有本职工作在身,这事成与不成,还需等我跟领导好好商量一下。”陈导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应允了孟雪回,让他早去早回。孟雪回心中五味杂陈,一面在脑子里思索说辞,一面锁眉往外走,冷不防在迈出门槛的时候,他鞋尖一趿,扑上了水泥板,膝盖恰好被撞了个实在。这一跌实在有煞风景,孟雪回“哎”了一声,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两个掌心各蹭了一道灰印子,好在没有擦破皮,只是单纯叫他脏了手。秦慕白走上去扶人也就一瞬间的功夫,而这一瞬间也足够孟雪回惊讶的了。他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