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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在生死间真正走了一个来回,你都无法违逆他的任何请求,你仍然做不到眼看他死亡。你甚至希望自己当真死在那个已知了真相的时刻,用一死还清你们之间的纠葛。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苟延残喘,行尸走rou。你为他补魔,每一次都无比痛苦,每一次都饱受折磨。因为你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他有多么冷酷无情。你永远不知道他伪作的表情的下面想的是什么,体验的是什么……不,你已经知道他永远无法体验这一切。他生来不幸没有心,你要如何责怪他。这就像一场无尽的刑求,你又一次踏上了苦修,关入了精神上的禁闭室。直到那一天,你突然醒悟。灿烂的阳光照在你头顶,而你面前是两条岔路。一条是那过去的旧路,是无心的rou欲与渴求,是你们彼此纠缠,互相伤害。另一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的——自由。Chapter29遗孤你到底迈出了那一步,战战兢兢又浑浑噩噩。你只顾向前走,然而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哪里是前方。从塔中出来后他整日整夜的睡觉,有那么几个时候你疑心他停止了呼吸,匆忙给他喂血。后来稍微清醒时他给了你一个清晰的指示:及时离开巴别塔的势力范围,但是不要走直路。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补魔。如今他的从出塔后开始发作的昏沉欲睡、形容萎靡已经结束得七七八八,这次让你出来买的药也不是必须,不,就算这些都没好转,你知道他仍然有无数的办法活下去,活得好,也不必用尽手段就能轻易找到你。魔偶、陶偶、构装生命、法阵、药剂、监控魔眼……他从巴别塔受了联盟最好的法术教育,这些他从不瞒着你。如今行程结束,他理应不再需要你。你不能再想他了。你几乎只凭借长年累月训练形成的本能从城镇行走到荒野,又从荒野回转到城镇。契约带来的感应力很快就模糊了。你知道你离他越来越远,开始安定,开始茫然,他没有追上来,他没有来。他竟然没有来。他果然没有来。回神时竟已不知不觉靠近阿卡契,你曾经的故乡。去看一眼吧,你想。时隔近一年,你在夏末的傍晚再一次走上阿卡契的街道,来到那栋熟悉的房屋跟前。门牌上的“修伊”两字已经去掉了,屋里正在吃晚餐的人们也不是熟悉的面孔与声音。爱娜她们也离开了,不论是改嫁还是搬迁,总之你在这儿最后的羁绊也没有了。你来到酒馆补充食水,今夜你打算宿在郊外。阿卡契本身就不是很热闹的城镇,来往的行商不多,这天也一样,于是大堂只有三三两两错过饭点的食客,和一个慢吞吞收拾残羹冷炙的小丫头。你坐下来,突然觉得从骨子里泛出一种疲倦来。你要问吗,爱娜好不好,问了又怎样呢?然后就在这时,你听到后厨传来尖声的埋怨:“玛莎!你这个死小鬼,还不快点把碗收回来!”你猛地回头看,那穿着灰不溜秋的肥大衣服的小女孩有着暗红色的头发,一双暗色的眸子里是熟悉的菱形的瞳孔,脸盘的轮廓隐约可看出故人的痕迹。你裹挟着逼人的气势问责酒馆老板,逼问爱娜的下落和房屋的转让,而老板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直到你按耐不住这几日累积的怒气,一掌劈碎了酒馆的桌子,才有个扁嘴唇的妇人听闻声音从后厨砸着锅出来,边跑边泼辣喊道:“那贱女人早就死掉啦!要不是看在房子的份上,谁会愿意照顾一个光吃不干活的拖油瓶!”“你是她什么人,要带走先把伙食费结……结……”她看着粉碎的桌子不说话了。这是你平生第一次滥用你的武力,没来由的,你竟感到心里畅快了一些。你不再管那贪图小利的夫妻俩,径自走到玛莎面前,在她面前蹲下:“玛莎,我是你……父亲。你愿意跟我走吗?”她看起来不大像同龄孩子,整个大一圈,这也是你第一眼没认出她的原因,但是又很瘦很瘦,好像只有一把骨头,眼眶深深凹下去。她静静看着你,你从那眼神中看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早熟来,认定她有做决定的资格,耐心等待她。过了好一会儿,她向前走了一步,慢慢把她的手放在了你膝盖上,又一会儿,她整个儿抱住了你的腿。她这样小,这样瘦。如今你要照顾她了。你到底付了一笔小小的费用,赎回了店老板手中爱娜的遗物,那对你们戴过的廉价的戒指。据说她是突发肺病死的,是真是假你也无从追究。你带玛莎去祭扫了她在郊外墓地简陋的坟茔,也把那对戒指埋葬在哪儿。起身的时候你回忆自己漫长的一生,那些和你有着联系的人,在巴别塔熄灭了一个,在阿卡契埋葬了一个,在不知名的乡镇你亲手抛弃了一个。如今你只有玛莎了。想到这里,你眼眶里终于吝啬地落下一滴泪。你带她四处奔波,只去不大不小的中小城镇,在每一个地方只短暂地拘留,找一份体力劳作养活自己和玛莎。到第五个的时候,你判断身后并没有人跟着,终于定居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好像本该如此。Chapter30心的召唤这是一个物价稳定、生活重复而死板的小镇。你们日常所需的支出并不多。你利用以前学到的技能找到几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大抵上做到收支平衡,这里面包括运送货物、抄写图书,和从附近的山林里获取新鲜的魔法材料。你运气不错,尽管这是一个分外寒冷的冬天,你每次的出行都不会空手而归。你发现玛莎很好养活,什么都吃,没有偏好,就是很少发表看法,每天都静默着一张脸,或者就盯着周围发呆。她渐渐长出一点rou来,仍不经常出声说话,却很爱黏在你身边。你想她现在才三岁左右,过去又遭逢大变,这也情有可原。平时你虽然有些不放心,也只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在她乖巧听话,一直没出什么岔子。你们暂时租住的地方是一个陈旧小阁楼的顶层一大一小两间房,占了不少空间的壁橱里积累着很多前人不要的积灰旧物,户主懒得打扫,干脆因此削减了租金。有一次你回到家时,发现玛莎竟然从里面找出了一件残破的构装生物,当作玩偶一般摆弄。你想她也许继承了某些天赋。那天夜里你难得想起了在沼泽的日子,想起那些奇妙的生命,想起那些精巧的陷阱,也想起你们表面上虚假的和平和热切难抑的相互索取,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难堪地和自己勃起的欲望相对,最终还是认命地试着安慰它。来自契约的共鸣回应着放大这种感觉,像潮水柔和地一波一波打在身上。你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