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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不大稳定,这又叫他念起裴云奕的好来,跟他在一起,黎素总是镇定自若的,他从来不曾迷失自己,他就是他,骄傲完美。自他回来,他的情绪总会无端波动,他十分不喜这样的感觉,好似被人掌控,他同阿东在一起,他总是多疑,怀疑自己不够好,甚至要放低姿态勾引,却得不到一个好结果。他实在太累了,他知道,可能这一生,再也没有人会像裴云奕那样耐心对他,仔细揣摩他的喜好,愿意陪他做许多荒唐事,兴之所至,随波逐流,真是人间快事。他感动于在雪山之巅夜观星象,在长江之源茗茶煮酒,只有裴云奕才会问他喜不喜欢,然后带他踏遍青川绿地。他与阿东之间,他从来感觉不到阿东对他用心,甚至感觉不到阿东对他的喜欢,只有纯粹的主仆情分,师徒之谊。他后悔当初的自轻自贱,他想阿东十有八九不喜欢男人,又或者单纯不喜欢他而已,不管是哪样,都足以让他死心。阿东始终没有出现,他等黎素喂完了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一股血腥气上涌,忍不住又咳了血。这次一咳,便止也止不住,暗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一直淌到脖颈,滴到黑色长袍上。晚间,十三约了阿北喝酒,二人在院中畅饮,等阿东回来,天色已黑了几分,十三看了看阿东,没有说话。阿北自然没看出异样,只拉了阿东坐下喝酒,阿东只说自己累了,要回房歇息。阿北只觉得大哥奇怪:“他脸色看上去忒差,莫非上次的寒症还没好?”十三与他碰了碰杯:“不必担心,待会我去看看阿东兄弟,应该不碍事。”正在说话间,忽然院外来了一大帮人,都举了明晃晃的火把,阿北吓了一跳,透过墙角缝隙往外瞧:“是霹雳堂,我们没有犯错,宫主怎会派他们来?”霹雳堂在望川宫中执掌刑罚,个个畏惧,平日见到了沈堂主,都要绕道走。十三心下也疑惑,却见院门被踹开,沈堂主带着一众人等进来,阿北忙拦住道:“我大哥在里面休息,你们有话在这里说清楚便好。”沈堂主倒是爽快,看了阿北一眼,道:“昨日有人看到,阿东动过山道边的白石棋局。”阿北忙道:“即便如此又怎样?那棋盘不知有多少人动过,怎么唯独我大哥动了就不成?”沈堂主道:“你与他下的么,下棋当然可以,但毁了石盘便不好了,昨日不知你们谁输不起,竟将棋盘砸成两半,你去看看,几十年的东西了,还是前任老宫主命人用上好的汉白玉做的,事已至此,宫主今日找我兴师问罪,我只得来抓人了。”阿北下意识看了一眼眼前人,只觉得这事十三不能认,他没有武功,父母曾为望川宫奴役,也早死了,若是今日被霹雳堂捉去了,恐怕不死也残,霹雳堂的那些手段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跟阿东不同,他们武功底子好,受些皮外伤也不要紧。何况又是黎素的亲信,无论怎样,主人也会想方设法救他们。再者就是,阿北虽然莽撞,但也知道沈堂主的理由牵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望了一眼十三,对他微微一摇头,便转身对沈堂主道:“阿北鲁莽,昨日与大哥下棋解闷,却连输几局,心里不服,所以砸了棋盘,现在想来却后悔莫及,这就随你们去,听候发落。”沈堂主听了这话,便拿了链锁,将阿北绑好,牵着便要离开,十三去拦,阿北向他使了眼色,又道:“十三,我大哥最近不舒服,你多照顾担待些,劳烦了。”十三只得松开手,他明白阿北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懂凌九重的把戏。他钓了许久,终于要把这老狐狸钓出来了。第87章阿北走后,十三进了阿东的屋子,他半坐在地上,头轻轻搁在床边,原来已经失去意识,难怪方才半天都没有声响。十三叹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慢慢靠近阿东鼻翼,后者闻了,脸上渐渐恢复一些血色。十三见阿东转醒,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如数都对阿东说了。阿东强撑着站起来,要去寻阿北,被十三拦住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只怕阿北没有寻回来,自己却倒下了。”阿东双眸一片灰暗,他望向十三,道:“我自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能让阿北少受些苦也是好的。”十三恨恨道:“你怎么救他,你与凌九重来硬的,以卵击石,还是干脆把我供出去,换阿北出来?”阿东摇了摇头,十三又道:“阿北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当务之急,你还要命不要?”阿东急道:“你要去找他?”说完,又呕出一口血来。十三恨铁不成钢:“你记挂着他,他可曾管过你的死活?你当初……要不是……要不是……被美色所惑,又怎么会糊涂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可知道,那功夫一旦练了,就没有回头箭,你不能遵循规矩,破了例,自然走火入魔,如今却还逞英雄,难怪他不要你!”十三是故意将话说重了的,阿东如今只有心如死灰,一无所有,才能背水一战。阿东不言不语,十三猜他体力真气逆流,虽表面镇定如常,其实已痛彻心扉了。他将阿东的手拿过来,给他把脉,果然如此。十三也回天乏术,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对阿东道:“你若还不想死,只能找个僻静地方,将那本秘笈里的东西参透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切忌再急于求成。”阿东勉强撑住一口气,抹掉了嘴角的血迹,道:“你说得对,我还不能死。”十三从袖中拿出两粒墨黑色的药丸,递到阿东手中,道:“练功若有性命之虞时,立即服下,可暂时封住血脉,保你一命。”至于其他,十三实在是爱莫能助,他看阿东喝了平日的药汤,一言不发睡下之后,才转身离开,去找黎素。阿北随沈堂主去见凌九重,后者在大殿等待已久,见了是阿北,并不惊诧,只问道:“不是两个人,怎么就带了他一个来?”沈堂主向他解释,阿北承认砸毁棋盘的是他,与旁人无关。凌九重上下打量阿北几眼,道:“既然你说此事与别人毫无瓜葛,你可否还原昨日的棋局?”阿北是个粗人,又怎么会为一盘棋费心去记?况且最后两步是他玩笑之举,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