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霧色の死の夜 (BE 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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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医务室的尸体 经历了少年院事件,正在假死中的悠仁,在伊地知的接送下,偷偷回了高专,找校医家入治疗刚才在任务里受到的伤。 带着他的七海在半路上便已经先行下车,回了自己的家里。 “家入小姐…诶?五条老师也出差回来了啊?” 悠仁走进高专医务室的时候,正好碰到正在交谈着些什么的五条和家入,他们身后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两位大人在悠仁走进来之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他们正在交流着的话题,朝着悠仁看去。 家入看了看悠仁,又往身后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又好像和平常一样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打不起劲。 “哟,受伤了?”家入朝着悠仁招了招手,她看到了悠仁脸上的伤口和手脚上那不正常的青紫色,“哦?冻伤?碰到麻烦的家伙了?” “对!麻烦家入小姐了!” “不用,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家入将手覆盖在悠仁那青紫的手臂上,发动了反转术式。 悠仁的目光落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目光微怔 ——又有人因为诅咒而死亡了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里带上了点忧伤,但又很快地变成了坚定 ——所以他才要变强,袚除诅咒,减少这种不正确的死亡。 “悠仁在看那具诅咒师的尸体吗?” 诅咒师,顾名思义就是坏的咒术师,他们以咒术进行牟利或是为了满足自身欲望而害人。 五条靠着墙,手捏着下巴,朝着两人望来,他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这个家伙就是我这次出差的任务对象啦,超凶恶的诶。” 五条比了个弹指的手势,一脸笑嘻嘻地做了个嘣的音效。 “——然后老师揍了他哦。” “诶?诅咒师都是这样的吗?所以老师杀了他?” 悠仁并不喜欢杀人,无论对方是不是坏人,但如果动手的人是五条,他的老师,他好像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五条处决一个杀了咒术师又想要对五条动手的诅咒师。 “没啊,他自己死的。”五条轻描淡写地说道,“打到一半,好像要开大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开始吐血…应该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本来就快死了。” “超级搞不懂这些脑子有坑的诅咒师,临死之前也要搞一波大的吗。” 五条少有地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吐槽了起来,但更多像是在发牢sao。 “…五条。”这个笨蛋在学生面前说什么呢? 家入拿开了手,露出悠仁已经被治愈完全的皮肤后,自然地站了起来,将关于那具尸体的解剖报告放进文件夹里,夹好,阖上。 五条耸了耸肩,双手抱在胸口,瘪着嘴,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也没打算杀啦,本来想保下来的,但他一出手就是杀招,我也收不住嘛。”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先垮了,估计老师都能见识到他的领域展开了哦。” 其实就是一时打上头,玩high了吧。 家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脸倦色的年轻医生懒得在这上面跟这个男人多说什么。 “这少年年纪看上去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只可惜年纪轻轻不学好,不然很可能成为你们的前辈呢。”五条接着又补了一句,“他闯入总监部杀了十三个人之后,又很勇地想要挑战我,就算我不出手的话,他也会被判死刑吧。” “诶?领域展开啊!”悠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又看了一眼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但是赢的人是五条老师吧?” “当然啊!我是最强的嘛。” 白布的边缘,隐隐露出几根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雾蓝色发丝。它们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过早地成了一场雨后,未开放完全便被这雨给击落在泥泞里的花。 悠仁盯着那白布,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难过。淡淡的,涩涩的,不太浓烈,却像是虎杖爷爷用那绿茶陈茶泡出来的褐色茶水一样,虽能入口,也能忍耐那苦涩,但就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啊,说起来,悠仁…老师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离家出走的哥哥?能联系上吗?”五条在这个时候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来高专就读,我们好像没有去家访沟通诶。” “老哥吗?只是因为叛逆期,跟爷爷大吵一架后跑到外地上学,没跟我们住在一起而已啦。有时候还是会联系的,每年还会一起过他的生日和圣诞节——但是最近他在电话里说要他出国旅游,会很久不回复我哦。” 真是的,他连今年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结果人跑国外了。 “哇,这么绝情!”五条咧着嘴,夸张地大呼小叫着,手指若有似无地朝着白布指指点点地,“真是差劲的男人!悠仁下次看见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啊。” 悠仁沉默了一下,脸上笑容有些黯淡,但随后又重新绽放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没错!我会在他最爱的冰淇淋里面放上芥末和辣椒的!” 悠仁离开后,医务室一下便安静了下来,两个大人相顾无言。 “不跟他说实话吗,五条?”家入坐在靠椅上,玩着头发,目光再次落在那白布上,“啊,真可惜啊,纪伊真的身体…我可好久没见到你狼狈的样子了,真想再见一次。” “嘛,以自我摸索成才的角度来说,是个相当天才的人啦。”五条评价着白布下的这位诅咒师,脸上带着微笑,“但还是差我那么~一大截哦。” 五条比画了一个手势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他抓了抓头,烦躁地啧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啦。” “哦?你终于会顾及学生的心情了吗?还以为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呢,五条。” “啧,拜托!难道我要笑着跟悠仁说:‘我杀了你最后的亲人,因为他杀了人吗?’” “说到底,本来就是那些烂橘子先犯了错,对悠仁下手,人家做兄长的拖着时日无多的身体,打上门来报仇,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更何况,直接的导火索还是他们所传出来的“宿傩容器”的死亡讯息吧。 01 紀伊真 ——动物临死前,会悄悄地离开它们过了一生的族群,将自己藏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数着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默默地,安静地等着死亡的降临。 ——纪伊本来也是如此。 2018年6月 大阪市木津川河畔,一座木制的宅邸的庭院 坐在轮椅里的紀伊放下了手里的信件,将信纸折好,放回信箱里。他仍带着几分青色的脸色并不好,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血色,看上去病恹恹的,一点也不像是这几年在咒术界里小有名气的诅咒师。 说是诅咒师,只是咒术总监部和咒术联盟给他安上的称呼而已,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甚至还几次阻挠了他们办事。 紀伊对普通人没有兴趣,对其他的咒术师也没有兴趣,他所牵挂的是远在仙台的,傻乎乎又正直好骗的胞弟。 那封幼弟寄来的家信里,絮絮叨叨着许多近来的趣事,提了几句新学校里发生的趣闻后,一笔带过了关于家中祖父的病情,又在信件的末尾悄悄地暗示了他一起过生日。 字行之间,充满着那个笨蛋对他这个不负责任的人的思念。 「爷爷我会照顾好的啦,老哥放心在外求学吧。」 「不可以翘课,不可以殴打学校里的前辈,外校的也不可以啦。」 「老哥生日的时候回来吗?家里附近开了一家蛋糕店,冰淇淋蛋糕超级棒的!」 纪伊想起了蠢弟弟在信中的叮咛嘱咐,微微勾起了略显冷漠的嘴角,减了几分脸上的死气。 他也很想他啊,想念那头软乎乎的小粉毛。 “咳咳——” 纪伊的喉头一发痒,拿着纸巾捂着嘴咳了起来。单薄的纸巾很快被他咳出的鲜血给染红成一片。 ——但是,死期将近的他,担心一旦回去了,在大喜大悲的情况下,死在幼弟的面前。 ——会吓到他的吧,那个小时候被他的画吓到不敢睡觉,抱着枕头钻进他的被窝里的蠢弟弟。 纪伊很早就知道了,一旦他重新修炼呼吸法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这个世界有着普通人看不到的怪物,一种名叫咒灵的诅咒会伤害人。 而他的祖父和弟弟,似乎都看不到这些东西。 他要保护他们,他需要力量。 纪伊一直和他最后的两个家人在一起生活,直到两年前身上出现了那道暗红的斑纹。那时候,纪伊便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真的很不甘心啊,一次活得比一次短命。 ——但这个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既然选择了,他也不会后悔就是了。 纪伊将手里的纸巾团成球,抬手扔进了全部都是带血纸巾团的垃圾桶。 他看着信件上的字迹,手指摩挲着信封的边缘,出神了许久。 纪伊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落幕,他会悄然无息地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而后续的一个月一封的书信早就安排好了律师代为投递,维持着自己仍然活着的假象,直到他的弟弟成年,拿到了律师手里的财产继承的遗嘱为止。 “抱歉啊,悠仁。”这次生日,他恐怕是要爽约了哦。 纪伊在清晨的曦光下闭上了那双略显黯淡的橙黄色眼睛,沉沉地睡去。 他未曾料到的是,几日之后,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他刚接到祖父去世的消息后,便和悠仁断了联系。 纪伊没等到往年都会准时半夜12点发来的生日祝福的来电,倒是从熟人那边知晓了仙台家乡那边,有一个姓虎杖的少年被两面宿傩的手指给寄生了。 他改名换姓远走异乡,便是不愿他在咒术界的行为牵连到作为普通人的家人。只是纪伊未曾料到他的弟弟,也在阴差阳错下,步入了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所幸,那个叫做五条悟的男人,保下了他的蠢弟弟,从死刑变成了死缓。 “五条吗?是那个最强的六眼啊。” 既然是那个有一面之缘的秤口中推崇敬仰着的男人,应该能够保护的好悠仁吧。 02 错觉 “很在意吗,这个少年。” 家入揭开了白布,露出生前以“纪伊真”为假名,在关西一带活动的诅咒师的尸体。 这个染着雾蓝色头发的少年静静地闭着双眼,没有血色的嘴唇挂着释然的微笑。他的胸腹部除了解剖后缝合的缝合线之外,腹部还有一个未能及时愈合的圆形空洞 ——在少年听到他亲口承认了悠仁仍然存活的消息后,这少年便放弃了治疗自己,失血过多的他,再也无法阻挡病魔和死神的进一步收割,在那片血色地狱里溘然长逝。 ——他是凭借着喉间那口悲愤的气在吊着性命。在那口气xiele之后,便迎来了早已注定的死亡。 “去年京都那次…他因顺手帮了秤被那些人盯上。” 然后后续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个本性并不坏的少年被定义为诅咒师。除了这次那十三个人,这个刚过了十七岁的少年诅咒师并不是那种喜欢杀人的类型,或者说,他一直过着避开人群的生活。 “秤提过他哦…是个跟他完全合不来的那种类型。” 五条的目光落在了蓝发少年头顶那隐隐可见的暗红色发根,以及身上暗红的花纹,忽地嗤笑了一声。 “染发还刺青…还是个时髦的叛逆期小鬼。” “好吧,所以,五条,你到底在难受些什么?在为了破坏别人合家大团圆感到过意不去吗?”家入打开了纪伊的死亡报告,在上面添了几笔,随口问道,“你可不是这种会多愁善感的性子。”——收收吧,怪恶心的。 五条走了过去,站在那张放着蓝发少年尸体的解剖床旁边,他伸手,隔着无下限触碰在少年已经僵硬冰冷的脸颊上,点在了那已经几乎消失掉的残秽上。 纪伊很有天赋,实力也很漂亮…但像纪伊这样被标上了诅咒师的标签,又或者说为了某些人事物而成为诅咒师的术师,这个世界还有很多。 五条悟知道自己救助他人,是出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知道自己培养有天赋的后辈,是为了重建一个更好的咒术界。 明明只是不认识、只从学生的口中听说过一次的人,五条悟竟然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他应该要认识这个以“纪伊真”为假名的少年一样。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就好了。 他们或许会很合得来。 最强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僵冷的皮肤上,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宁静。 03 落花 明明是初夏的时节,纪伊却只感受到浑身冰冷。 短短数日,祖父的死和幼弟的死接踵而来,令这位在关西一带小有名气的少年诅咒师有些应接不暇。 怎么就…比他先死去了呢? 是诅咒吗?但是这一次,他明明选择了作为人类而活下去啊。 鲜血从纪伊的指缝间滴落,弄脏了手中的密信,一滴滴的,像是杜鹃垂死前啼出的落花一样。 他早就知道了咒术界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吗?在他们对自己喊打喊杀,实际上却想要让自己为他们所用的时候。 美梦里的太阳提前落幕了,自此这片血红的荒原上不会再有一丝光线,就连气温也会迅速下降至零下。地面被厚重的冰层冻结着,笼罩着,世界开始飘起了永无止境的暴风雪。 “好冷啊。” 明明作为日之呼吸使用者的他,是最不该畏寒发冷的那一个。 纪伊橙黄色的眼珠,像是苟延残喘、即将燃烧殆尽的恒星,随时会向内部坍塌,在恨意下膨胀成更可怕的天灾,毁灭目所能及的一切。 人间和地狱,或许从来就没有区别吧。 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强烈的情绪的驱使下,令已经依靠轮椅行动数月的纪伊,扯掉了脸上的氧气面罩,扶着把手,重新站了起来。纪伊穿着已经对他来说过于宽松的睡衣,看似行动自如地取下了挂在墙上,许久未拔出的太刀,拿在手里。 他握着这把老伙计的手很稳,就像以往每一个杀戮前的夜晚。 就这么疯狂一把吧,杀光那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无能虫豸吧,毁掉这个国家,毁了这个他所不喜欢的世界——既然他的悠仁拯救了那些人,悠仁死了,那些人也该一起随之而去吧。 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被威胁,可以被在意的东西了。 善与恶,所谓的白天与黑夜,对一无所有的人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啊。 像是在否定纪伊的判断一样,他那鲜少有人联系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铃声。 有人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纪伊在见到了那张照片后,面上竟恢复了些许血色。 但心中的那个破孔却仍然在那里,只是不再向外扩大而已,而心中的暴风雪一旦刮了起来,就再也没有停止的时候。 即使死而复活,但那些人迟早会发现的,会再次对悠仁下手的吧。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趁着他这副躯体还能使用的时候… 让他来动手,总比等待那个最强好! 04 熄灭的野火 “五条先生,太好了!你在这里!” 伊地知急急忙忙地冲进了一家甜品店,跑到正坐在靠窗座位吃着蓝莓年轮蛋糕的五条身边。 “咒术总监部那边遇袭,紧急求援!” “哈啊?总监部遇袭?嗯,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五条悟吃掉了最后一口蛋糕,喝了一大口加了大量糖的拿铁,不以为意地舔了一口带着奶渍的咖啡勺,“那些烂橘子们啊,一定被吓到尿裤子了吧,哇哦,喊我过去是做好被我嘲笑的准备吗?太逗了。” 不会是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他们,揭竿而起了吧?确定要喊他过去救人? 他搞不好会倒戈帮助对方哦。 “五条先生,所有赶去营救的咒术师全部失联,被关在了帐里面,不知情况如何。” 最坏的情况是… 伊地知不敢去想那个可能会带给咒术界震动的猜想。 听闻了伊地知的最新情报,五条才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身,朝着甜品店外走去。 “好吧好吧,真是劳碌命哦…那么,入侵者有几个?是谁?” “只有一·人…”而且不是高专或是咒术联盟的人。 “在我把所有人留下后,我猜,估计下次来的人会是五条悟。” “我赌对了。” 带着一张能面的纪伊,抱着刀,坐在一张染血的椅子上。他穿着一身被血液染红的白神衣,佩戴着乌帽子和笏——这是信奉神道教的死者们所穿的死装束。 他抬着头,看着用术式赶过来的五条。 “原来是在等我啊?诶?还以为有多强呢,很弱嘛你。” “哇哦,直接穿着死装束来,是已经预料到了你自己的死期吗?” 五条一进入被帐笼罩着的总监部后,便见到了几名先他一步到来的咒术师,像放置尸体那样,排排躺在废墟里——除了那十三个没逃出,被杀掉的高层之外,所有进入帐,来支援的咒术师一个也没死,只是被纪伊用刀柄打晕了。 ——所以,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闯入者是来找这些烂橘子的麻烦的? 纪伊没回答五条的挑衅。他拔出太刀,随手将刀鞘扔在了没有凝固的血泊里。他干咳了一声,将涌到喉头的血液给吞咽下肚。 ——他今天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纪伊挥刀的同时,驱动了他那遍布在总监部的残秽,发动了他的咒术,同时压榨着咒力,让金黄色的日焰源源不绝地燃烧着五条发动无下限咒术的咒力。 “很有趣的火焰,但是你也用这个火焰去烧灼我的咒力,企图突破无下限,我会输出更强大的咒力哦。” “…我没那么无聊。” 但纪伊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燃烧,他只是要借着这错乱的咒力残秽,使用他的扩张咒术的衍生咒术——他要,直接炸掉总监部。 以纪伊身体的情况,无法负荷与五条近身战,因此他只能不断破坏掉对方用来驱动术式的咒力运行。其实,从杀掉那十三个高层后,纪伊便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但身体的疼痛和疲倦,无法压过他心中的死寂和空虚。 他的心脏破着的那个幽深的口子,里面刮着绝对零度的暴风雪,连带着四肢也逐渐开始发冷,僵硬了起来。 ——但是还不可以停下。 “哎呀,算了…先把你打个半死吧。” 五条弹指释放出来的「茈」很美,带着一道炫目的紫光,命中了纪伊的腹部,打出了一个可以看到后面的大洞。他似乎没有立刻要杀掉纪伊的模样,看那兴致盎然的笑,就像是一只准备戏弄爪下猎物的猫。 纪伊连续咳了几声,咳出的血液从白色的能面与面孔的缝隙中,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他的血衣上。但纪伊手上的动作却很坚定地推进,咒术发动也没有断开,若无其事地好像就像个拥有健康身体的正常人一样。 整个充满着浓郁的焦煳味的木质建筑里,不仅有着其他术师留下的咒力残秽,更多的是纪伊那不断变动着的,比咒力流更小的咒力粒子。 这令五条微微认真了点,摘下了眼罩,露出那双瑰丽的天空色一样的眼睛。 而此时拥有六眼的五条,不仅看透了纪伊的术式,也看透了纪伊这副残破的躯壳内,勉强容纳着的残魂,是一种有龟裂纹的冰蓝色,就像即将断裂开来的冰川一样,带着残缺的美丽。 ——但如果是完整的,还是最好吧。 “呐,你知道你快死了吗?” 在栖身而上时,五条隔着那金色的日焰,对着纪伊说道。说起来,他也有些好奇这个闯入总监部杀人的蓝发少年,跟总监部的高层们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在被他的「茈」命中之前,面前的少年诅咒师,就已经一只脚踩在了坟墓里,另一只脚也即将跨进来了吧。 诶…他是不是对病人太暴力了? 就有那么恨吗? “咳…那又如何…” 反转术式运行之下,伤口的rou芽蠕动着,止住了血,并修补了起来。 会反转术式啊…如果人是健康的话,的确会有点小麻烦呢。 “是为了报仇吗?”五条看清了这抹如地狱里走出的幽魂眼底的决绝和死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跟那帮烂橘子脱不了关系,“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术式挺有趣的呢。” “我也是你的仇人吗?” 五条的眼睛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双面具后面略显黯淡浑浊的橙黄色双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流光。但对方似乎没有和他多说废话的意思,全身咒力突然一阵高涨,像是要开大招了一样。 啊,这个感觉是…要玩领域展开吗?以这个年纪来说,算是不错了诶。 ——可惜误入歧途。 纪伊却在这个时候停止cao控他留下来的咒力粒子,因为此时的他,几乎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东西了——但也足够他使用「衍·涅槃」这个招式了。 ——至少,要在那之前,从这个男人身上确认悠仁的存活真实性。 “悠仁遭遇上层算计的时候,作为他的老师,作为五条家家主的您又在哪里呢?” “宿傩将他的心脏掏出来的时候,您又在哪里呢?” 纪伊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在这个有着污秽空气的空间里,却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戳进了五条的心里。 “…你是?”是悠仁的熟人吗?悠仁怎么会认识诅咒师? 五条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人走向死亡的时候,五感消失的顺序分别是视觉、触觉、嗅觉和味觉,以及最后的听觉。 纪伊已经能感觉到死亡女神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用那双苍白冰冷的双手,温柔地捂住了他的双眼,就连他握着太刀的手,都已经开始发麻,渐渐地感觉不到了缠绳的纹路。 ——还不可以…还不可以在这里倒下。 那些被纪伊激活的咒力粒子像沸水一样沸腾了起来,以rou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粒子组成的事物。大量的光与热随着这无休无止的吞噬融合被释放了出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声。爆炸所带来的强烈风压像蜿蜒的龙蛇一样膨胀着、旋转着上升,最后形成了通红的蘑菇形状的火云。 但纪伊已经闻不到这呛人的味道了。 他伸手摘下面具,弯腰,哇地一口吐着大股含着虽然的血液。在他弯腰吐血的时候,只是略有点狼狈,脑袋上带着汗液的五条,突然闪现到纪伊的背后,一脸不耐烦地伸手往纪伊肩膀上拍去… “喂!我说,你刚才是想自爆,炸掉整个东京吧?!” ——现在的小鬼怎么动不动就想着通过身的死亡,来取胜… 五条看到了纪伊的脸后,愣了一下,苍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此时终于联想到了悠仁的家庭关系里面,好像还有一位在两年前失踪的兄长… 那孩子的名字是… 纪伊早就知道五条不会那么简单受伤,为此他早有了准备。他用已经彻底失去了触觉的双手,僵硬地结了印。 “领域展开——” “啊啊,悠仁还活着啦还活着!被我藏起来了啦!” ——啧,哥哥君这么凶干嘛啊!他可是悠仁的老师诶! 五条的话语,像是摁下了暂停键一样,令纪伊停止压榨着身体最后的力气。 啊…还活着啊…他的悠仁。 最后纪伊还是从五条的嘴里,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一直吊着纪伊的那口气,也随着他这一放松,给xiele出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纪伊的唇边勾起了释然的微笑,闭上了他早就失去了视觉的眼睛。 那天,五条看到一团从天而降的天火,这团热烈得过分的野火在噼里啪啦,声势浩大地燃尽了旷野上的枯草后,也燃尽了它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焦煳一片的土地上。 但这片焦土下仍埋藏着草籽,在一场雨或是几场雨后,这些草籽又会重新萌芽生长,形成和今年一样的草海。 ——但那团无拘无束的野火却再也回不来了。 04 Fin:如果… 十月三十一日的万圣节,五条在涉谷事件里,被封印在了狱门疆内。 狱门疆内部的时间是静止的,除非狱门疆的主人解封它,否则只有自杀才能让狱门疆再次开启了。 五条当然不会做这种蠢事。他相信他的学生们,能够将他从狱门疆内解放出来。 他可是很有信心的哦。 五条打了个呵欠,坐在一堆骸骨上,闭眼小憩了起来。 五条做了个梦,他梦见另一个世界的,那三个月前被自己杀死的蓝发少年截然不同的人生。虽然是个花心的烂橘子预备役,但那个仍然光明正大地使用着自己本名的少年,是鲜活的。 悠仁不曾无休无止地等待自己兄长的电话和来信…而他的梦想也有人在帮着他一起实现。 那个世界虽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年轻的咒术师们的死亡也减少了很多。 梦里的他很爱那颗将自己伪装成烂橘子的孩子,他们相处得很融洽…虽然那少年并不专情,并且还养了只狗。 是梦吗? 但即使是梦… 真好啊,那团和太阳一样明亮的野火,没有过早地夭折在黎明之前的黑夜里,在与那个少年在正确的时间相遇之后,世界上少了很多遗憾。 ——他们果然会很合得来的嘛。 如果… 但是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