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8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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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交情通意心和谐 神魔之井战场 眼睁睁看着下方一团乱麻的样子,飞蓬和重楼不约而同挑了挑眉。 同时赶至的帝俊和昊天交换了一个眼色,笑眯眯说道:“看样子,你们俩并不意外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重楼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不再关注战场上族人的动向。 飞蓬亦回过神来,唇角微微勾起,浅浅一笑道:“反叛和勾结敌人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仙帝和妖皇也不指望能瞒的严严实实吧?” “既如此,为何不曾增兵、不曾言说?”昊天一贯平淡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抹讶异。下方大多数的神魔两族,看起来是真的猝不及防,一时间手忙脚乱,多有受伤之人。 闻言,飞蓬扬起嘴角,微笑摇头:“真正的战争淬炼,对这些小家伙来说,是极有益的磨砺。” “正是此意。”重楼也跟着笑了,他赤眸里闪现桀骜自信,意味深长道:“真金不怕火炼,仙妖两族纵然反叛,总体实力也比不上神魔,两位意下如何?” 帝俊似笑非笑回答:“说得有理,仙妖两族拼不过神魔。可是,你二人打得过我和昊天吗?” “那就做过一场。”飞蓬丝毫不意外,踏前一步道:“烦请指教。” 帝俊嫌弃的看了重楼一眼:“看见没,你还没飞蓬爽快!” “你也没有。”昊天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上前把帝俊挤到一边:“行了,重楼交给你。” 不管已和帝俊对上的重楼,他看向飞蓬,冷冷道:“这次,烛龙不会出手。”仙帝一双眸子清冷透彻,语气平静而森寒:“正好让我瞧瞧,你有无资格,踩着我仙界立威!” 果然,当年自己用混沌水灵请烛龙出手,让仙帝骤不及防被封印,令对方极其不满呢。飞蓬心中有底,愈发胸有成竹,甚至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朗声道:“前辈言重,晚辈先请了。” 话音未落,照胆神剑倏尔出鞘。那一霎,所有光明瞬间湮灭,剑锋没有一点儿杀意,也没有一点儿气势,无声无息便到了昊天身前。 这边的交锋暂且不提,另一边的战场却别有意趣。只因重楼没等帝俊出声,就随手开了一个空间通道,率先迈入其中。 混沌特有的气息传递过来,帝俊探头一看,就认出了地点,正是重楼上一次被他制住之地。他不禁眯起眼睛,玩味笑道:“哪里栽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正是。”重楼幽幽的声音传来,不带有一丝一毫情绪:“请君入瓮,敢否?” 帝俊蓦地一笑:“有何不敢?”他踏步入了空洞,正是艺高人胆大。 战场之中,原本的慌乱已平定下来。正如重楼、飞蓬所想,这些年由于他们的存在,神族和魔族的实力都在渐渐恢复,再次有了盘古大陆时期的势头。 只是,看着钩戈指挥千军、杀伐果断的样子,留在旁边当副手的溪风,眸中掀起万般波澜,他的耳畔依稀传来了战前与魔尊的那番对话—— “你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属?”重楼靠在书房那张舒服的椅子上,椅子前的书案之上,是批阅好的公文,他一手托腮,慢悠悠说道:“连去见水碧的次数,都变少了呢。” 溪风浑身一颤,一时没敢吭声。他隐有感觉,魔尊言外还有意味。 果不其然,重楼沉默片刻,忽而笑道:“本座去混沌的这些年,初代魔族少了一层人口。这些族人的死因,是钩戈封锁魔界,他们闹上魔宫,钩戈只能从重处理。可说来也巧,敢这么干的,都是偏向本座的人,长老们倒是治下严谨,不敢越雷池一步,嗯?” “尊上…”溪风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沉默下去。他单膝跪了下去,轻声说道:“属下已注意到这一点,但至今并未有证据能证实,首席魔将有异心,才不敢向您禀报。” 自己和钩戈一贯交好,哪怕现在对她生了怀疑,双方也并无明显隔阂。这种事没有切实证据,如上报给魔尊,便更像是自己欲更进一步,想要铲除异己而陷害于对方。 重楼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呵。”他摇了摇头:“若此事当真是钩戈在密谋布局,那以她的心机手段,定不会留下破绽,你暂且放下吧。” 事实上,溪风能发现不对劲,已经出乎意料,说明他的进步也不小了。重楼抱着这样的心思,又考验了一句:“至于你,本来打算如何?” “尊上,因纹姬神女陨落,妖皇陛下已无有把柄握于您之手…”溪风回答的相当顺畅,显然是蓄谋已久:“再加上仙帝昊天脱困,妖族、仙族私下里已有勾连,想来不久后定会反叛。” 他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这一战,只要是我魔族最终胜利,损失的是谁,于我族大胜之时,很容易被忽略。是故,若钩戈真有异心,尊上和属下又似乎一无所觉,她接下来便更会抓住这个机会,让偏向于您的族人,在大战中多有折损。” 钩戈为首席魔将,关键时刻拥有战场上指挥的权利,大可以名正言顺参与战事。反正,大战总要有损失,死的是高手,更是正常。 初代魔族无一不是潜力尚存、还有望更进一步的天级。其中,除却已公开效忠长老们的族人,多数都偏向于魔尊。 所以,此战正是毁掉魔尊有可能成形的拥护者势力的最佳机会!纵然事后有一定几率被怀疑,光是机会难得,能剪除魔尊未来的诸多羽翼,就足够让背后之人心动了。 “不错的计划。”重楼饶有兴趣的颔首,却提出了另外一个方向:“但溪风,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比如,钩戈只是想铲除异己,避免日后有族人后来居上,与她相争?” 溪风沉默少顷,斩钉截铁说道:“属下认为,排除此事只是误会的可能,若钩戈当真对您忠心耿耿,就不会惧怕来自麾下的挑战。若她所想如您今日所猜,我只会认为,她心胸狭窄、德不配位!” “啪啪啪!”重楼鼓了鼓掌,站起身来时,脸上是难得的温和:“记住你今日之言,此事就全交给你了,只做你和钩戈的交锋。理由是你不满她未雨绸缪、铲除异己,本座全当不知道。” 放长线钓大鱼,试探钩戈背后之人吗?溪风心中登时有数,躬身行礼道:“是,属下明白。”见重楼没再吩咐什么,他便主动退了下去。 再之后,各族暗潮涌动一如所想,直至今日猛然爆发。 “嗖!”溪风回过神,已纵身蹿入到战场之中。仗着风系法术之利,他又没有使用攻击法术,一时半会也就没被敌人拦下,便给了他目观八方的机会,很快就寻见了几位重伤的族人。 再定睛一看,周围同族虽多是实力强劲,但都很偏科,没一个擅长治疗的。当然,擅长治疗的族人,攻击力普遍不太高,若安插进来,很容易影响原本定下的格杀目标,逻辑上确实能说得过去。 看了看已被逼入绝境的那队妖族,溪风心知自己很难拿捏钩戈的破绽,便也消了这个心思。魔尊已知晓,想来自有考量,自己不需要告状。他便开始一心一意治疗,并将失去自保能力的族人,卷起来丢回己方通道口。 另一端的混沌之中,帝俊看向重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你选这里,本是想一雪前耻,可就凭你现在的状态,只怕会落得个比上次更糟的结局。” 重楼不再掩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精神却是很好,甚至回了一个微笑:“本座秘密将本源神血还给人族一事,瞒不过你们很正常。” 他顿了顿,难得有些无奈的问道:“但本座实力下降之事实属机密,怎么也瞒不过你们呢?” “你魔界内部纷争,本皇不在意。而且,本皇不相信,魔尊你不是故意让这个消息流出来的。”帝俊握起拳头,毫不在意的承认了重楼的试探:“你想怎么对付背后坑你的同族,是你回去后的事情。现在你还是想想,实力下降如此,你这一战怎么撑住吧!” 要是想不到好办法,就不能怪本皇趁着你实力未复,再狠狠揍你一顿,顺便让妖界回到本皇统治之下了。 对此,重楼笑得比帝俊更灿烂:“妖皇所言甚是,想来我们话机锋这功夫,飞蓬和昊天仙帝那边,已分出了胜负。” 他眨了眨眼睛,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此战名为轮转,乃我和飞蓬于混沌中所创,以空间为中心,以鲜血为互换引子。” “你!”帝俊勃然色变,一击命中却只是加速了阵法的运转。 重楼微微拱手,笑意更深,拖延时间至此,已赢了一半:“告辞,你真正的对手来了。” 下一瞬,重楼的身影从空间轮转阵中消失,取而代之是擦拭剑身的飞蓬,他身上战意缭绕,与破灭截然不同的法则气息呼之欲出。 “时间!”帝俊的脸皮一下子扭曲了。 飞蓬扬手便是一顶帝冕,语气带着几分叹息:“示敌以弱,破灭惊变为时间,仙帝败了。”破灭法则虽特殊,却不是仙帝对付不了的,等他步步深入、越打越顺,被自己消耗部分灵力,到了能被时间法则影响的地步,才发现不对。 可那个时候,措手不及的仙帝,已无法当即摆脱时间暂停的影响。于是,那一剑伤他不轻,他甚至来不及用出真正先天生灵境界的实力,倒是让飞蓬颇为慨叹:“此计算不上正大光明,只是欺两位前辈不愿以大欺小罢了。” “能成功,也是你二人算计无双、实力更在我们猜测之上。”帝俊缓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是只会用半先天生灵境界的实力,这是原则。” 飞蓬也不意外,只笑道:“我对重楼有信心,哪怕他实力下降,对付被我重伤的仙帝,也至少能保持不败。” “我看,你是对自己更有信心。”帝俊莞尔一笑,即使重楼不败,此战要胜,那也要飞蓬能拿下自己:“既如此,不必多言,来战!”他还不信了,飞蓬暴露时间法则的底牌,又在和昊天的战斗中消耗了灵力,自己只要谨慎一些,他能拿什么赢自己? 神魔之井中 重楼面前的昊天,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飞蓬最开始那一剑,固然很是惊艳,却还是有所破绽,便是那一霎所有光明的熄灭。 说起来,破灭法则的特殊之处,便在于无物不破,练到深处,当是时间、空间皆可破灭。但是,飞蓬很显然没到那个境界,他的剑尚可阻止。 昊天的应对便是抬手轻轻一指,指尖迸发出晶亮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这份光明笼罩四面八方,防御力度极高,自然抵住了近在咫尺的剑锋。 接下来的发展一如昊天料想,一击不中又被逼出身形,无处不在的光明带着温度,严重影响了风灵的速度。飞蓬见势不好,便不再化为风灵。他精通各种法术,融入到剑法里,素来无往不利。 昊天经验丰富、见招拆招,动作虽快,风格却是稳扎稳打、绝不上钩,也就极快消耗着双方的灵力。 此刻,飞蓬终于不再遮掩獠牙之利,时间法则的陡然出手,是昊天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他也是此时,才发觉飞蓬的目的——自己消耗了不少灵力,无法瞬间摆脱时间之力,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照胆神剑刺入了心口。 与此同时,瞬间逸散的灵力,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消耗着仙帝的魂魄之力,让意识刹那间便染上了疲倦空茫的滋味,恨不得阖眸睡到地老天荒,已然遭到重创。 “这一剑叫什么?”昊天强打精神,甩出一击勉强逼退飞蓬,眼中却多了几分欣赏,为飞蓬这一番胆大心细的谋划,也为了能够伤到自己魂魄的这一招。 飞蓬顺着被甩飞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他手中攥着适才那一击中,从昊天头上坠落的帝冕,语气带起几分赞意:“缚神,乃魔尊独创。” 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空间吸力从中传来,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或许,这就是他和重楼的默契,无需多说,便能猜测到彼此的胜负。 “此阵名轮转,是本将与魔尊交流空间、时间法则时所创,秘法缚神则是魔尊所传。此战中,两者俱出了大力。”飞蓬对昊天歉意一笑:“前辈接下来的对手,便是魔尊了。” 看来,纹姬就死于这一招。昊天心中了然,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本帝中了魔尊的秘法,再由魔尊对付我,哪怕他本身实力下降,也会有极大胜算。” “正是。”飞蓬抱拳一礼,自阵中消失。 重楼站在他原本所站之处,笑意慨然:“前辈请了。” “后生可畏!”昊天长叹一声,除了没用半先天生灵以上的境界外,瞬间全力以赴。伤势固然令他的身影摇摇欲坠,那一击却还是有石破天惊之势。 重楼凛然不惧,炎波血刃高高扬起,迎了上去。 缚神秘法是自己所创,还有一些别的小手段用来辅助,定然能取得胜利,到时候再赶过去,也来得及。他坚信,飞蓬纵使耗费不少灵力,一时半会也不会败于帝俊之手。 【重楼&飞蓬:我们有特殊的群战技巧! 混沌异族:滚,你俩合伙欺负老实人! 昊天&帝俊:光太亮,闪瞎眼【阖眸】 PS:有偏爱才有胡闹,那帮魔族如果不是有把握,魔尊嫡系不会动手,怎么敢闹到魔宫去呢?结果,机会太难得,钩戈就直接动手了,这可都是倾向于魔尊的高手。要是被发现,一解释他们闹魔宫是对魔尊不敬,二是他们恃宠而骄对她有威胁。反正没切实证据,她平时又忠心,重楼一时半会不会起疑心。 然并卵,溪风纵然被钩戈的出色衬托的平平无奇,可他脑子好、魔还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开始盯着钩戈。如果说一点证据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证据摆出来,钩戈也有理由解释,没有真正能服众的实锤。 所以,溪风没敢直接禀报重楼。当然,重楼也不是傻子,所以卖了个破绽,并且和飞蓬合计好了对策——这不,钩戈等于曝光了。因为重楼实力下降的事情,只有钩戈知道,连溪风都不知情。可按理说,这么大的事,重楼不可能瞒着魔界长老院和左膀右臂的,钩戈是按照不少魔知晓来卖消息的,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第八十四章、此时无声胜有声 魔界,九幽禁地 重楼浴血而归,脚步有些踉跄的落在地面上,被左右踱步的瑶姬一把扶住。 “我没事。”重楼拍了拍瑶姬的手,唇角勾了勾,眼神迎上了走出宫殿的神农。 神农此刻的眼神,是重楼记忆里绝无仅有的赞许和骄傲:“仅凭你二人联手,竟智破了昊天、帝俊的联手,还以弱胜强将他们封印,当真不错!” 此战到最后,飞蓬纵然艰难,也还是以时间之力拖延,撑到了重楼来援。而重楼也不负所托,在使出后手封印了仙帝昊天之后,他拖着重伤之躯驰援,硬是辅助消耗过度的飞蓬,以时间之力将妖皇帝俊也封印起来。 至此,仙帝、妖皇齐齐受制,短期内难以脱逃。作为魔尊、神将嫡系的血覆战队和玉衡军,更是第一时间派了精锐前往仙妖两族,欲尽快荡平反叛势力。 “您满意就好。”重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幼时,他受尽父神蚩尤宠爱,地皇虽不常来,对他这个意外得来的孙儿,却也算爱屋及乌,直至后来命格一事,再不得一丝好感和夸赞。如今得到这般赞许,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让重楼难得心生喟叹。 “咳咳!”不过,重楼终究没多少心思去想,便被强压下去的伤势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眼见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瑶姬赶忙施展治疗神术,丝毫没顾忌自己灵力被大量消耗。 此番仙妖反叛一事,重楼和飞蓬早有计谋,派上战场的都是两族新人,意在借机令族人历练。除此之外,他们还暗中告知了族内高层。 魔界长老院一番讨论后,每个长老都领到了任务。 瑶姬所负责的,就是镇守九幽禁地,准备接应支撑不住的重楼,并总揽留于魔界的那些血覆战士提供的情报,随时准备迎接下一批诞生化形的魔族。 赤霄、骄虫和女娇,则是带领自愿历练的魔族精锐战士,去了各方小妖界平叛。 “重楼,那些修魔者,也借机领了任务,回到了本身出生的世界。”瑶姬一边给重楼疗伤,一边汇报着此事:“这是你麾下暗星报上来的。” 所谓暗星,正是重楼私底下让骄虫所组织起来的势力。说起来源,倒是有一番故事。 直到现在,魔界法则还是遵循魔尊之令,给予血覆方便,让他们能轻易寻觅到新生魔族诞生之地,将重楼昔日辛苦创造的符咒融入魔魂,作为最初给族人的指引。直到接受完魔界正统教育而成年,符咒会自动脱离,放族人自由。 若受教导途中,负责教导族人的各方势力代表,有看中人选,确实可以提前拉拢,只要族人自愿归于一方,总揽族人教育的血覆也不会阻拦。正因如此,诞生的魔族族人里,资质最佳的那些孩子,经常出师便被定了下来,剩下那些普普通通的,就只能自寻出路。 因魔性狂恣,魔族大多愿往神魔战场走一遭,其中又有出色的,便再次由各方势力在退伍后出面拉拢。表现一般的则可选择归去,亦或参与一方势力选拔。一旦通过考验,同样可以进入一方势力,只是不一定是长老麾下。 魔界势力繁多,相互间多有倾轧,覆灭也是常事。重楼对此听之任之,给予族人绝对的自由,每个魔都需为自己的选择,去承担最终的结果。 只不过,作为魔尊,某些事他能不在意,甚至可以不防备,却终究该心中有底。所以,重楼给了血覆中最善隐匿的骄虫一脉,一个无有时限的任务—— 找出魔族子民中资质普通,但心志坚定、后劲充足之人,给予他们一个私下里加入魔尊麾下的机会,并在高手予以一对一教导后,放他们离开,自选其他势力加入。 接下来,这些年轻魔族只需好好效忠新势力,偶尔遇上难以决断之事,又或者修炼上的瓶颈,依旧可以用隐秘渠道,联络骄虫一脉,寻名师解惑。他们唯一要付出的,便是作为魔尊之眼,从他们所处的层面,观察魔界真正的状态,并在魔尊需要时,提供实时情报。 如此自由的选择余地,被骄虫挑中的年轻魔族没有一个拒绝,他们之间渐渐形成了稳定之极的单线联络,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前往血覆据点会一会附近同僚,交流一下情报,选择重要的汇报给上层。 “这样啊…”重楼眯着眼睛陷入沉思:“有意思。” 神农也不在意,又飘然进了宫殿,全然没问半个字。 无独有偶,不同于重楼本就因归还神血、帮助女娲后人而消耗极大,以致于伤势极重,短期内难以治愈,飞蓬的情况要好很多,却也在回到神界后,得到了神族内不少飞升者,以自愿跟随为名,跟着玉衡军前往仙界之事。 只不过,禀报这条消息的溟禹眼神飘飞,在飞蓬越发清透的目光中,渐渐额角溢汗、支支吾吾:“将军…” “说吧,是不是我族的老毛病犯了?”飞蓬淡淡问道:“又排外?” 要不然,自己实在无法理解,这帮飞升上来的同族是怎么想的。他们目前没一个的实力达到天级九重,急急忙忙搀和这种赚军功的大事,这也太冒险了。 那些仙族看着仙风道骨,手段却是凌厉不凡。敢于反叛的势力更是昊天埋下的棋子,没有一方好对付。 溟禹赶忙摇摇头:“不是我族排外!” “我族…”飞蓬怔了一下神,眸光越发锐利:“是龙族?!” 溟禹低头做忏悔状:“是属下的错,我们没看好龙族。飞升上来的修神者各个风姿卓绝,且大多数都过尽千帆、气质不凡,偏偏实力不算高。龙族口花花惯了,虽碍于天规不敢行旧事,也经常前去招惹。…” “偏生龙族狡诈又能言善辩,我神族清高,不喜这等俗事,一时半会也就没注意到这些问题。”他声音越来越低弱,讪讪一笑道:“等发现的时候,飞升者因不少族人被骗之事,和龙族起了巨大冲突,正巧碰上了仙妖反叛之事,双方就以此做了个赌斗。” 飞蓬面无表情道:“飞升者不似我等天生神族,我们散播下去的修神功法,注定他们若想从小世界飞升至神界,需要炼神格、锻神骨、凝神体。这个过程中又有无数艰难,能成功者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怎么想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怎么可能被骗?!” “是的。”溟禹捂着脸:“可是我们不能繁衍,他们飞升神界却能生孩子,而孩子拥有双方优点,但不像是他们那么精明老练。” 飞蓬默了,好吧,飞升者的族人不一定是飞升者。不过,哪怕神族不能繁衍的规则,不包括这些飞升的修神者,这世间生灵的繁衍规则也都是相通的。 越强之人越难以有子嗣,修神者想要孩子,何等艰难?所以,他们对于子女的疼爱和护短,不见得比古神族差,也难怪一个个义愤填膺,连赌斗都干得出来。 神树之上,碧空如洗,飞蓬的心情却好似腊月寒冬里烧了一把火,一股子气在胸口燃烧:“胡闹!” 他冷冷说道:“溟禹,去仙界的飞升者不必阻拦,你先去寻日神、月神。请她们出面,将涉、事、族、人…一一拿回问责!” 涉事族人…听出了神将加重的语调,溟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他欲言又止道:“将军,您是想…” “本将不管此事之前是谁负责,也不管他是不是抱有双方都是外来者,吾等管了,说不定也落不下好的想法,才导致事情闹大。”飞蓬的蓝眸平静无波,语气也是越发清淡:“总之,传本将之令,只要在神界,便是我神族一员,一视同仁,不分先来后到。” 话说至此,神将的脸上浮现一抹令人信服的坦然微笑:“今日便立下规矩,再有类似之事,一律按例行事。此事交给负责天规戒律的日神、月神和夕瑶玄女,全依族规而审,全体长老必须出席审判。” “涉事同族的亲友若是不放心…”他想了想,还体贴的补充了一句:“那便各自派一位代表前来。”飞蓬最后道:“时间定在三日之后,此事务必在全族及去仙界平叛的族人中传开。” 溟禹心悦诚服,恭声回答:“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一场审判的最终结果如何,外界不得而知。 但有所异心的外族事后才发觉,便是自此时起,神族变成了一块铁板,神族内部族群之间,再难有龃龉罅隙可供利用,足见神将决策之深谋远虑。 这说起来,便要详述飞蓬刚从审判会上回来的第二天,彼时玉衡军尚在仙界征伐,而飞蓬正耐着放飞多年的玩心,细致处理各处传来的公务。 他平日里虽然对此颇觉厌烦,但正如亦敌亦友的魔尊所说,认真负责、脾性和善如神将,在公务堆到面前时,终究还是会任劳任怨。 “嗒嗒嗒!”正在此刻,树屋外传来了敲门声,礼貌的三次敲击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飞蓬将军,晚辈承天求见。” 感受到修神者气息,飞蓬心中猜到了对方来意:“请进。”他挥手令门打开,按理说以飞蓬的地位并不需要起身相迎,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站起了身。 飞蓬轻轻一笑道:“本源人间的琼华派掌门人?本将记得,你派是九天的道统。”而这位有背景,实力又是修神者中的佼佼者,自然就成了飞升者领袖。 “是的,见过飞蓬将军。”承天反手将门关上,躬身行了个礼,又道:“师伯。” 呵,这倒是个聪明的小子,很会拉关系。这声“师伯”令飞蓬啼笑皆非之余,想的不免多了一点儿:琼华派是九天所传道统,就是立派之地有点儿问题,居然选在了令猰貐死去的黑鳗藤田遗址附近。 那儿自猰貐死后,生机灵源渐以极缓慢的速度散去,日后怕有不测之难。但琼华派本身站在人族立场上,斩妖除魔有所功德,又助长了灵气滋生。双方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也难怪九天不在意了。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飞蓬面上丝毫不露,只领了承天表露的亲近敬重:“无须多礼,你此行来意,本将不问也知。” 他淡淡一笑,蓝眸里是一片清凉透彻的光辉:“本将还是那句话,修神者已成神身、入神谱,便是我神族一员。既是我族,便依族规行事,本将照章办事,尔等何需言谢?” 之前因神将对神界各族一视同仁的言论传遍神界,太过惊喜以致于有所犹疑的心一下子落定,承天一鞠到底,再无半分不信。之后,在飞蓬含笑点头的目视下,他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自此,第一批修神者不日归心,和古神族、神果一族、龙族及归附神族的异兽相处越发融洽,而跟随玉衡军自愿出征的修神者,确有一些人实力有限、折损在外,后受益于复生之阵,以神果一族的身份重聚神体。他者则多半得了军功,归来后使飞升者整体受益匪浅,自不赘言。 就在这时,飞蓬又下了一个命令。这个命令,直接引发了神魔冲突。 魔界魔宫 “啪!”重楼气极反笑,把上好的茶盏往地上一砸。 单膝跪着的钩戈、溪风一抖,齐齐道:“尊上息怒!” “哼,又有小妖界被神族抢先劫掠了?”重楼没好气的说道:“说吧,这次神界那边又拿出了什么理由!” 仙界总归是一界,不似小妖界,空间多且流动不停,征伐起来有些难度,神族从能腾出手,就开始抢魔界的活计了。而这种情况,在魔界事务繁重,他调回赤霄等高层后,愈演愈烈、毫无收敛之意。 钩戈低眉顺眼,一个眼神都没往重楼身上瞥,干巴巴说道:“这次没理由,玉衡军说懒得想,反正是神将的命令。” 她这么说着,悄悄和溪风对了个眼神,两魔一起在心中数着:一……二……三…… 果不其然,眼皮底下,一个新的瓷碗摔碎了,还混着来自魔尊阴森森的声音:“这是连糊弄都不屑,明晃晃的挑衅本座!” 可不是嘛,谁让自家魔尊从那一战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知道的明白他在养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养在深闺呢。 想到水碧吐槽这些事白眼直翻的样子,溪风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说白了,神将根本就是趁着魔尊还抽不出手,多从我魔族嘴里抢一点儿天材地宝,好拿去养私军。 尤其是神将那众生平等的态度一摆,神界不怎么了解他的势力一查,顿时就嫌弃玉衡军定额数量太少。最终,引起了从神兽到龙族,再到修神者的普遍不满。 太子长琴那蔫坏儿的家伙,不就戏谑的说了嘛,一个两个就差天天上门sao扰飞蓬将军,求他多放点名额出来。他们不求神军正式编制,就是想离风华卓绝、琼枝玉树的神将更近一点。 这么诚挚热切的态度,扰的飞蓬将军不好意思,还当真多开放了一些名额,再加上最近玉衡军立功较多,飞蓬将军人太好,赏赐信重的属下时,那是又得当又大方,时间一久自然就缺钱了。 再说神魔两族之间,永远存在的只有利益,而非结盟的战友情。所以,飞蓬将军在检查自己的私库后,立即下令抢魔界生意,意图抢走部分妖界控制权,顺便试探自家魔尊恢复如何,也就顺理成章了。 跪着用眼神交流的两位魔将,心中都在跑马,而重楼坐在椅子里,正在生闷气。 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冷冷唤道:“骄虫!” “在。”很快,书房内多了一个人,气息收敛的近乎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