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秘学家教

    猫头鹰法庭这个组织仿佛消失了踪迹似得,值夜者们负责的区域里面再也没见到踪迹。

    就连猫头鹰的踪迹似乎都不见了。

    科恩黎下了楼梯,来到查尼斯门,将值守的克莱恩替换下去。

    克莱恩注意到科恩黎似乎精神不太好,有些黑眼圈,直打呵欠。

    “你需要来一点咖啡吗?”克莱恩问道。

    “什么?哦,不要红茶...谢谢了,恩,克莱恩。”

    科恩黎揉了揉太阳xue,闭上眼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最近在和我的未婚妻商量住房的问题。”

    科恩黎目前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有一名交往多年、前几日刚订婚的女友,现在是未婚妻了。

    “安瑟丽雅希望我们婚后能搬出来住,我们看了一些房子,都没找到合适的。”

    科恩黎烦闷的抓了抓他的头发,眉头皱得死紧,擦得光亮的皮鞋踢了踢地板上的石砖。

    “我们每个人加入后,周薪是两镑10苏勒的周薪,还有10苏勒的保密和风险补贴。值夜者薪水的增长依据一是服务的年限,二是做出的贡献,三是本身的职阶,而第三点往往也和贡献密切相关。哦对了,序列提升我们的周薪也会增加…哈哈,但这和贡献挂钩。”

    “哦,其实你知道的我只是序列9的不眠者,我现在有8镑左右的周薪,也就是一年大概有432镑收入,相对于中产家庭的收入…但是你看我订婚了,想必过几年就会结婚…哦,是的,大部分女孩二十五六岁就结婚了,除非是女神的坚定信徒,并且有份好收入,她离这个年纪还有三四年…安瑟丽雅的年薪也有100镑左右,这对于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单身女性来说是不错的收入…”

    “我们现在可以选择住在一幢半独立或者连排房屋里,雇上两到三个仆人,请裁缝为我们剪裁得体的服饰…我参考了一些讲座,暂时不考虑孩子的问题…还有我没有将附带开销计算在内…好吧,我们只是先订婚,结婚还要几年…至少还要存够钱,我也得赶紧提升序列…”

    科恩黎说到这里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婚前焦虑?结婚可真复杂啊。

    “你还年轻,趁现在多存点钱,别听那些调查说年薪150镑就可以考虑结婚了,那是胡扯!你的收入是多少就要有相符合的体面,包括准备体面的家具,餐具…”

    科恩黎越说眼睛越亮,他甚至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和钢笔,唰唰唰地书写了起来。

    克莱恩瞟了一眼,发现上面写满了各项开支的项目和花费。

    真看不出来啊,看上去矮小精悍的科恩黎竟然…他跟梅丽莎在勤俭持家上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克莱恩道别了埋头于规划未来的科恩黎后,踩着灰白的石制阶梯上了楼,回到了那间除了向下的阶梯什么也没有的办公室。

    刚从办公室出来,便看见伦纳德正在和担任前台的罗珊在讨论科恩黎订婚的事。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这几天都板着脸,脸色糟糕的快跟弗莱和老尼尔一样了。”

    “我觉得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也差不多。”

    “不,我现在是序列8,560镑的年薪仅次于社会名流,北区的一间房子最少要4000镑以上。因此我暂时还是要先攒钱,当然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伦纳德强调道。

    “二十七八岁左右到三十出头结婚是中产阶级男士们的正常结婚年龄。”罗珊提醒道“你如果要找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士已经很难了,大部分女孩二十五六岁就结婚了。”

    看来无论到哪里,脱单,成家立业都是严肃的问题。

    罗珊注意到克莱恩的到来,将矛头转向他。

    “克莱恩也该开始考虑起来了吧。”

    “...我喜欢成熟一点的,可能倾向于比我大一点的女性。”克莱恩随口告诉罗珊。

    伦纳德似乎毫不惊讶他的到来,他看向克莱恩,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现在开始存钱还来得及,之后也要慢慢找合适的对象相处几年…”

    轮值了一下午的克莱恩对着他们笑了笑,随便找了些理由糊弄过仿佛梅丽莎附体的罗珊。

    明明三兄妹里面最需要cao心的应该是身为兄长的班森,他连个看得上眼的女性都还没有呢。

    克莱恩走出黑荆棘安保公司,走下楼梯,他站在佐兰特街上,看了看天空。

    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

    他走到街口,恰好等到公共马车的到来。

    也许是正逢下班时间,这辆无轨马车只剩下一个靠窗的座位,挨着一位穿着晨礼服的老绅士。

    克莱恩在老绅士身边坐下,他将手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

    灰发的老绅士正在看《廷根晚报》,他的嘴里嘟囔着:

    “哈!古拜朗文物展?就是一群无耻的掠夺者的盗墓史和殖民史...”

    “是的,我同意你的观点,浮士德,你的兄弟就是个侵略者...”

    坐在前面一个衣着考究的古板老年男人板着一张脸回答道。

    “嘿,我可没有那种兄弟。”

    “那可没办法,你信仰的母神让你们都姓古诺。”

    浮士德·古诺?

    “节制”在周一会议上面提到的那位贝克兰德大学的古诺教授,他让“正义”在羊皮纸信封里面放上需求清单,干燥的玫瑰,薄荷叶和一小束薰衣草,来获取对方的帮助。而他在翻阅原主其他的日记里,也记录了这位教授是有名的考古学专家。

    ‘一个喜欢浪漫的老头…只要答对每个月他正在喝的花草茶是什么,他就会帮一个忙。’

    “您好,请问您是贝克兰德大学的古诺教授吗?”

    克莱恩决定试一试...不过这也太巧合了吧?

    “是的,请问你是...?”老绅士和他的朋友转头过来,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克莱恩。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考古系或是历史系的学生,我记得每一个我教过的学生。”

    老绅士的同伴上下打量着克莱恩,目光里带着戒备和审视。

    “克莱恩·莫雷蒂,毕业于霍伊大学历史系,我的导师是科恩资深副教授。”

    克莱恩摘下帽子,正欲起身,就给这位老绅士,浮士德给摁着肩膀坐了下去。

    “科恩那家伙还好吗?我上次来廷根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呵呵。”

    “导师跟他的朋友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上周才去了廷根大学,参加一场学术会议。”

    “阿兹克啊,他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浮士德听见克莱恩认识的人,显得更热情了。他从牛皮包里掏出一本相册,翻了几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

    “上次来廷根,约上他们两个,和亨利一起去霍伊河钓鱼。”浮士德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你还真是随身带着相册啊。”亨利微微弯着嘴角。

    照片上一共有七个人,站在中间、拎着一条肥鳗鱼的是浮士德,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科恩和坐在前面位置的亨利先生,阿兹克提着水桶站在科恩左边,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手持钓竿、面无表情的正装年轻人。最前面蹲着一男一女,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

    “这是我,这是亨利教员...呵呵,亨利看看你当年毛发茂密的模样。”

    “你以前还有几根棕色头发呢,现在...”亨利指了指浮士德全白的头发。

    浮士德笑着轻轻点了点照片上蹲着的一男一女。

    “我的两个学生,夏奇拉在贝克兰德博物院当解说员,伊万诺夫回弗萨克继承家业。”

    科恩先生当年头发没这么白,阿兹克先生倒是没什么变化,也许是他有南大陆血统的缘故?

    克莱恩注意到阿兹克旁边的正装青年,浮士德和亨利都没有说那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学生。

    正装青年有一头波浪卷的金棕色短发,浅蓝色的眼睛,身材中等,他的嘴唇很薄,高鼻梁,眼眶凹,左侧脸颊上用纱布块贴着。

    这时,他看见照片上那个金发青年突然朝着他眨了眨眼,露出笑容。

    碰——

    克莱恩被惊吓的往后一退,后背撞上靠背,顿时睡意全无。

    “嘿,老兄,注意点。”他身后头抵着靠背打瞌睡的男人嘟囔着,随后又发出轻轻地鼾声。

    克莱恩道了歉,迎着浮士德和亨利两人好奇地眼神,他勉强笑了笑,假装侧头看了看窗外。

    “古诺教授,亨利先生,我差不多该下车了。”

    “哦?这么快?我还没介绍我那些学生呢。”

    “是的,我住在这附近...”

    “水仙花街?对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克莱恩又瞟了一眼那个照片上的金发青年——他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注视前方。

    他刚才看见了什么?好像一场错觉...难道是他太累了?

    “哈,我真想不到我们两年前竟然跟一个波吉亚心平气和地钓鳗鱼,还合照!”亨利嗤笑了一声。

    波吉亚?

    他又看向那张照片,这回他看见金发的波吉亚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笑了。

    有了刚才的经历,克莱恩勉强摁下心底的恐慌。

    他只不过是刚入门的占卜家,手里只有一把左轮。而发生诡异的事情还是在大街上,一辆坐满人的马车里,一个知名大学教授手里的照片出了问题...

    克莱恩正欲打开灵视查看那张照片时,恰好传来报站声。

    铁十字街和水仙花街的交叉口到了。

    算了,还是假装没事发生,等明天告知邓恩队长。

    克莱恩向浮士德和亨利道别后,带上礼帽,拿起手杖,下了马车。

    他假意往铁十字上街的方向走了几步路后,微微撇头望向那辆马车。那辆马车依旧在水仙花街上,向西缓慢行驶。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直到看不见马车后,克莱恩才舒了一口气,掉头走向水仙花街2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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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着远道而来的浮士德和亨利的公共马车行驶着,浮士德将相册摊在腿上,跟亨利依旧在讨论他那些教导过的学生。

    公共马车最后来到金梧桐区,在位于梧桐路和凤凰路交叉口的古诺古董店停下。

    梧桐路是一条整条路种满高大梧桐的路,每棵树平均达到25米高,繁盛的叶子密密麻麻地遮盖了大部分的天空,只有很少的光线透进来。这条路也是廷根的情侣们喜欢在梧桐花开时进行约会逛街的步行街。

    浮士德拿着牛皮公文袋和手杖下车,身后跟着亨利,他们推门进入挂上“暂停营业”牌子的古董店后,锁上门。

    公共马车继续在两侧种满高大的梧桐树的路上行驶,一面行驶,一面像是被路面吃进去一样,车身下沉,没到半分钟就完全消失在梧桐街上。

    而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这诡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