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就是一节的完成,再也不用创建更多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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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去吧,这个任务对我们家来说非常重要” “是,父亲大人” 她好像被某个人引领着走着,木地板被踩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想回头看看,这样想着,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余光略过庭院,鸡爪槭的叶子已经落了一半,散落在院子的地上,显得很萧索,内心一直大喊着回头,回头啊,但是她却一直垂着头跟着前面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小薰,小薰,你起来了吗?”伴随着敲门声,传来一个活泼清脆的嗓音。 薰从被褥里起身,还有一种刚睡醒的恍惚感,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千代子,他俩同为花魁葵姬的秃,服侍着葵姬。 一个花魁有好几个秃服侍,千代子和薰的关系最好,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是从乡下出身的缘故吧,其他的女孩都是江户城本地的,暗暗里有些看不上她们两个。 薰快速的洗漱着,千代子手脚麻利的帮她 收拾好被褥,塞进柜里。 “快点快点,今天晚上有祭典哦,葵姐昨天说了,如果今天宴会结束的早,可以允许我们出去玩。” “是昨天说的吗?” “哎呀,是的,我帮葵姐整理衣橱的时候求她的,说不定会有赏钱呢”千代子欢喜的说道。 “我收拾好了,走了,小千” 两人并排着朝葵姬的屋子走去。 秃一般是在花魁屋中服侍花魁更衣,打扮和打杂跑腿等事,葵姬一般会在下午安排她们学习,虽然是打杂这一类的角色,也会跟着学习茶道、和歌、书法、舞蹈和乐器等等内容,等到一定年龄就会成为花魁身边的新造一类的,最优秀的女孩会成为花魁,一般是个人能力和容貌,性格和各类原因来决定的。 到傍晚时分,宴会才开始,有些郁闷的千代子觉得去祭典的机会又泡汤了,结果葵姬拉开纸拉门的时候说:“就让小家伙们去玩吧,宴会上有阿清和阿琴你们在,不用她们在外面等着了”。 还顺手从包里摸出几块钱来,分给孩子们,她摸了摸薰的头,挥了挥手,柔柔的说:“去吧,去玩吧” 薰行了个礼,就被千代子拉走了。 在被拉走前,她听到阿清抱怨道“你就是对她们太好了” “还是孩子呢” 从游廓出来,没多远就是正在举办祭典的集市了,好久没有出来的千代子和薰手拉着手好奇地四处东张西望,空气中弥散着祭典特有的气味,混合着食物的香味,女人身上的香膏味和男人身上的汗味,夹杂着燃烧着的烛油的味道和夜幕的湿气,让人一闻也不由得跟着兴致高昂起来。 他们两一路逛着,也有摊主在招呼她们,千代子看到一家摆着摊卖各种小首饰的摊子,停下来,着迷地不停拿着试戴,摊主也不恼,笑眯眯地任她挑选,薰无聊的打量着过往的路人,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独自东看西望地小男孩,和慢吞吞散步地老人家,一个牵着旁边人衣角的白发男孩儿,薰顺势抬头看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空洞血红的眼眸,收拢着杀死过无数人的气息,薰被那个男人注视了一眼,一下子身上布满了冷汗,她大气不敢出,憋着气,装作不知道的神情,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那个捞金鱼的摊子。 那个男人瞥了薰一眼,不再看她,旁边的男孩子虽然装作很冷静的样子,但是兴奋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听说等会儿会有灯火大会哦,老师”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老师” 两人说着话一起走了,用余光看着男人离开,薰紧绷地身体松懈了下来,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黏黏的,很不舒服,千代子已经挑选完了,她买了两根漂亮的发簪。 “小薰,你看,好看吗?”她把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很好看” “真是的,从刚刚起薰就一直走神”千代子嘟囔着。 “抱歉抱歉,等会儿去哪儿?”薰连忙转移话题。 “去看灯吧,听说这次有很多好看的灯显示出来哦,就在下町那里” 薰点了点头,一起往下町走去。 过了一会儿。 “小千?小千?你听得到吗?”薰在人群中喊着,眼神在快速的扫着人堆,却没有看到千代子的身影,今年祭典上看灯的人太多了,人潮涌动时把她俩挤散开了。 薰四处的张望着,却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蹲在角落里穿着奇怪服装的粉头发女人,腰间还别着两把刀,周围的人都忙着去看灯,没有人理会她,薰的眼睛和她对视上了,她浅蓝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招呼着她。 “小姑娘,过来过来” 薰有些磨磨蹭蹭地过去,被她热情的拉着,巴拉巴拉的开始说话。 “哎呀,小姑娘,在人群中只有你为我停下来脚步,这代表我们两之间的缘,你看,既然我们俩都这么有缘了,我这里赠你一本书,此乃我毕生心血所著,等你参透其中的奥秘,肯定会成为天上地下,此世第一剑豪,来,拿着吧”她滔滔不绝地介绍手中的小书,还没等薰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那本书。 “所以,我的得意之作就交给你了,哈哈哈哈哈”她豪爽的笑着,肚子却发出一大声‘咕~咕’的声音。 薰有些了然,去乌冬面摊子上买了一份乌冬面,还买了份章鱼烧,和一些点心递给她,眼见着她风卷残云吃完,高兴地嘴一抹。 “谢谢款待啦,小姑娘,有缘之后会再会的”她话音刚落就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当中。 薰把兜里的书掏出来一看,书名“五轮之书”,下面还著有“宫本武藏(ゝω?′★)激情参上” 这时,有人拍打了她的肩膀,薰回过头,是千代子。 “小薰,我找了你好久,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粉头发的女人跑走了?” “没有啊,小薰,你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 “那算了,我们回去吧,再晚就该被阿清姐说教了” 千代子也想起这茬,也顾不得其他,和薰一起跑回了游廓。 葵姬还在陪着客人饮酒完乐,在外面侍奉的番头新造初柚让她们回去休息,两人蹑手蹑脚的一起回到房间休息了,分别之前千代子偷偷塞了一个东西给她,等薰回房间点起蜡烛一看,原来是千代子在集会上买的发簪,薰想到今天什么都没有给千代子买,不由得有些羞赧。 随后她表情一肃,仔细勘察了一下,确认周边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推开窗户,一翻身落在了屋顶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快速找到指定的那块瓦,翻起来,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薰有些失望的回到了屋子里,这种情况已经有三个月以上了,以前家族里还会传讯息,指示她下一步的任务或者目标人物,可是这几个月都没有任何讯息,这让薰的心里异常忐忑。 正准备换掉外衣休息时,那个奇怪女人送给她的书从包里落了出来,薰禁不住好奇拿起来翻了翻,第一页写着“四刀一心,撰写五轮”,再往详细的讲了一种名为二天一流剑术技法和怎么样完成这种技法,后面还有通过否定的方式去证明技法,这种还夹杂着佛家偈语,兵法,和一些个人吐槽,什么想吃白饭了,发现了一家酒馆的酒太好喝了,激推>。,今天隔壁那个道场的人夸赞我的剑术了,那人真有眼光,是个好道场之类的短语。 她重点又倒回去看写着二天一流的技法篇,一个想法在她心中发酵了起来。 是的,薰打算试着练练这个所谓二天一流的剑术,虽然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但是莫名的她想尝试一下。 翻到前置篇“好的酒要好的大米酿造,而要成为一颗优质的大米,阳光雨露和农人的汗水缺一不可,天气也是强因素,强因素。但是,修炼剑术,却要枉顾天气,甚至要对抗天气,才能突破自身的限制,成为一个好的大米(黑线划掉),‘剑客’” 虽然和著名的那个剑客名字相同,但是这个同名为武藏的女人,意外有点点脱线啊。 “在某个异闻带的一个叫前苏联的联合体政权有这么一个励志的故事,有一个某某斯基是一个著名的力士,而很多人请教他的锻炼方法,他的回答是“从小在家里从举盘子开始,然后换成凳子,然后是家里的小狗、母羊、到公牛,到成年的时候已经能顺利举起一只成年的大象了。这真是激动人心的励志故事,所以如果想要使用这门剑术,从身边的小东西开始举起来吧,单手持剑却能抵挡双手持剑迸发的力量,这其中的艰辛和汗水,就是这门剑术的入门” 薰没听过坊间有关这个斯基的励志故事,但大概的意思能理解,就是要进行力量训练,而她的家族训练之前只是在脚上绑着训练用的铁块,却一直没有在手上绑。 此时已是深夜,为避免被发现异常,她早已经吹灭了蜡烛,借着窗边的月光阅读,她蹑手蹑脚的从柜子和墙体之间的夹层里掏出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里面还有绑块,快速的绑在手上,明天还有乐器书法练习,她只有慢慢来,免得出现意外。 之后的学习虽然一开始水平下滑,还被书法和乐器老师批评了一顿,但是通过薰不怠的练习,又很快的赶上了进度,老师们也没有揪着她,让薰暗暗舒了一口气。 而为了控制平时的肌rou力量反应,避免弹三弦琴琴弦断掉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她还增加了捏很容易散开的点心的训练,这也让她的力气得到了极大的控制。 日子也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着,因为没有比较,薰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术究竟算什么水平,只是她对别人的身形,走路和端茶的姿势大概也能判断出能打得过和打不过的这个概念。 而她们也要经历半年一次的评选,主要是由花魁和各个科目的老师还有游廓老板进行判定,秃之后的发展,是成为番头新造、振袖新造、留袖新造还是太鼓新造,就在这次评定中决定。 在评定开始的时候千代子已经跑了三趟厕所了,她苦着脸,脸色发白,小指甚至还有些发抖,薰捏着她的手,仿佛无形中给了她力量似得,小指没有再发抖,只是脸色还是发白。 “小薰,万一我们被选为留袖怎么办,我不想变成里子姐那个样子” “不会的,我相信小千,你的技艺比我们都要好呢”薰安慰道。 千代子口中所说的里子姐,是她们这个花屋的一个游女,也就比她们大几岁,却因为被客人带回家,玩坏了身体,还因为对方和游廓老板是熟识,就只能拖着病体离开吉原。 上次薰和千代子一起去城下町给千代子的哥哥送东西的时候还遇到了她,她那时候已经疯疯癫癫,乱糟糟似枯草的头发,穿着破烂的衣裳,光着脚裸露的皮肤处有溃烂的疮和脓包,再也不见当初明媚的模样。 那次回来以后,千代子被吓得不轻,还病倒了,发了两天烧,还是薰在她身边照顾她好起来,好了之后千代子更加苦练技艺,打算选不上振袖新造也要成为太鼓新造,反正就是不能成为留袖。 而后葵姬也听说这件事,还派人拿钱去接济她,可是回来的人说没有找到人,估计是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葵姬也没说什么,只是叹息了声。 里子这件事很快也就被遗忘了,吉原有太多这样的事,而结局很多都是一样的,就是痛苦的悲惨的死去,有好的归宿在这个地方稀少的像流星一样少,就连花魁也不能幸免。 纸拉门被拉开,阿清站在门口,板着脸,“全都排好,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一个一个来,考核完成就自己乖乖出来,不要哭哭啼啼的。被评选成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是经过多方考虑的,养了你们这么久,之前学习的今天就能见真章了” 她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看到都安分的垂着头,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念到名字的进去,第一个京美” 被念到名字的秃,颤颤惊惊的拉开纸拉门进去了,只听得到里面传来一些问答,和拨弄乐器的声音。 “留袖新造” 只听得阿清的一声,刚刚进去的京美恍恍惚惚的走了出来。 “下一个,青子” “留袖新造” “下一个,千代子” 被叫到名字的千代子一激灵,薰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她强装镇定地走进去了,然后也是问答,乐声。 “太鼓新造” “下一个,薰” 她和出来如释重负地千代子擦肩而过,千代子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薰眨了眨眼回应。 进到屋里,花魁葵姬和老板坐在正中间,其他各个科目的老师分散坐在两边。 “背诵三首万叶集里咏秋的诗歌” “落木湿秋雨,红叶零枝头; 君为手折来,我则簪诸首” “秋风起兮,过鸣雁兮; 指大和兮,隐乎云之间兮。” “秋芽子,垂垂枝; 霜露繁,时节至。” 众人点了点头。 “誊抄那页纸的内容” 薰按照指示照做了,并呈给了阿清。 最后又弹了勧进帐的曲子和跳了一支舞,老板和葵姬轻生叫谈了几句,并且和各科老师交换着眼神。 开头道:“振袖新造” 阿清点点头,示意薰可以走了,并站在门口为她拉开了纸拉门。 “振袖新造” “下一个,河叶” 薰迎着众人嫉妒的眼神快步离开了,在不远处等着的千代子激动的抱着她跺着脚。 “小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为振袖的,你是我们中最漂亮的一个,平时课业成绩又那么优秀,嘿嘿,我果然没有看错”千代子咧着嘴笑,又担心太不雅,捂着嘴,眉眼之间全是喜悦。 正值六月初,江户的气温正是适宜的温度,廊边的紫阳花和菖蒲开的正茂盛,压的野花们抬不起头,绚丽夺目,浓郁的花香弥散在空气中,千代子抑制不住快乐,步伐都轻快地似蝶,乌黑的发丝也闪着光泽,薰也被她的喜悦侵染了,也跟着笑起来,阳光在此刻熠熠生辉,在属于她们俩的黄金时分,为两位少女停滞了。 成为新造并不代表高枕无忧,千代子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练习和弹奏,手指弹琴弹破皮,手腕酸痛是每日的日常。 薰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的课业甚至更繁重,成为振袖新造就意味着花魁预备役,她甚至有照顾她的仆役,她不用再服侍葵姬了,却要跟着各科老师更深入的学习,连轴转甚至比千代子还要忙。 “阿薰,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你要去上野老师那里去深造了”晚上课业结束的时候,老板身边的亲信过来通知她,薰点了点头,上野真理是江户城有名的日本舞和三弦琴师傅,据说就连将军都经常召见她去府上表演。 她们的老板和上野真理交情很不错,所以每一任振袖新造都会被送到上野老师那边学习一个月,薰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了,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等她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阿清,她看见薰,冲她招了招手,笑眼盈盈。 “葵听说你明天要去上野老师那里去学习,专门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呢” “阿清姐,葵姐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是好事呀,但是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负责传话,你跟我来吧,葵在等你呢” 薰颔首,跟着阿清去往葵姬屋里。 葵姬没有梳妆,穿的素雅的浴衣,头发还有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素颜的她褪去了浮华,黑黑的短促的眉毛,一双明亮的黑眸子,真是美极了。 她看见站在门口的薰,“来,快进来啊,小薰,这段时间忙坏了吧” “嗯,比之前忙多了,也和老师们学习了很多知识呢” “看你那么忙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明天是要去上野老师那里学习了吗?” “是的,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也准备好了” “嗯,跟着上野老师好好学习呀,她人很温和,就是教导的时候很严厉,当时我可是被她训哭了好几次呢,现在想起来都是一些很小的事呢” “瞧我,说起来絮叨个没完,这是给你准备的成为振袖新造的礼物,收下吧” 薰想要推拒,葵姬接着说:“这是家父留下来的,我也用不上,我看你平时会用小树枝比划,肯定很喜欢剑道吧,这个你拿着比较有用,放在我这里也只是压在底下” 薰打开裹着的布,原来是一把肋差。 “谢谢葵姐,我很喜欢” 葵姬有些欣慰的笑了,“在我被选为振袖新造的时候,当时屋里的花魁道中琉璃花魁也送了我礼物呢,这也算一种传承吧,她当时说” “好了,你也该去休息了,我让阿清送你回去吧,好孩子要早点睡觉才对” “阿清,阿清,送送小薰回去吧”她声音清脆的喊着。 阿清进门,薰听话地跟着走了,葵姬冲她挥挥手。 “我说是好事吧,葵她人很好,是这个游廓里最平善的花魁了,我和她一起成为秃的,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期吧” 阿清边走边轻声说,不似平时那样严厉,眉眼放松下来,意外的温柔。 “葵姬是怎么到花屋来的?”薰禁不住好奇的问。 “他们家。。。”阿清斟酌了一下。 “她父亲公开反对将军,被下狱了,哥哥也因为这件事被流放到伊豆,路上因为疾病去世了,母亲也得了病,于是她也就卖身到了这花屋里为生了”阿清含糊其辞地说完。 “这件事不要传出去,你是葵很喜欢的孩子,我才和你说的,唉,本不应该说的”阿清有些懊悔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阿清姐” “行了,到了,去休息吧,之后还有得忙呢” 薰回到屋子,旁边的千代子的屋已经熄灯,她拉开纸拉门却察觉到屋子里有人,“谁?” “是我啦,小薰,蹲在角落里迷迷糊糊的千代子撑起来,揉了揉脸。 “听说你明天要去进修,要走一个月呢,唉,我又只有一个人了,所以,我过来找你道别啦”千代子有些落寞的说。 “那今晚,要一起睡吗?”薰有些踯躅的说。 “哎,真的吗?难得害羞的小薰,嘻嘻”千代子凑过来,看到她脸上的绯红,调笑道。 “话真多,那要不要嘛” “肯定要啦” 千代子铺好被褥,薰把葵姬送她的肋差放在行李里面,也睡进被褥里面。 躺了一会儿,千代子突然出声:“小薰,我到现在还感觉像做梦一样,大家突然就分散开了,京美她们已经开始接客了,而你也要去进修了,好像一下子就离散了。”她转过身搂住薰的手臂,有些舍不得。 “没事,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的” “好啊,那等你当上花魁,去宴席上,我就给你伴奏,不管是三味线还是鼓我都会好好学的,你也要好好学习,好吗?” “嗯,我可不能落后呀,才不会让你小瞧” 两人嬉笑打闹着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还点缀着星星,早上的晨露还未干的时候,薰就已经坐在牛车上启程去上野真理的家里,迷迷糊糊的千代子硬要起来送她,就算薰说很快就会回来,她还是站在花屋门口,笑着挥手道别。 “回去吧,回去吧,小千,进修结束了我就回来,还会带伴手礼的”薰也挥着手,催促她回去,花屋的建筑也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上野真理确实如葵姬说的那样,平时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但是教导起来的时候堪称鬼级别的存在,同期送来的有其他花屋的振袖新造,几乎每个人都被骂哭过。 当然,薰没有被骂哭过,她身上的那股子拼命努力的劲头,很得上野老师的欣赏,周围的女孩儿却一丝嫉妒都生不出来,很得欣赏的结果就是更严厉的教导和更多的练习。 在这样忙碌的时间里,一个月的时间好似眨眼就过去了。 “好了,今天是最后的一课,明天你们就要回到各自的花屋了,虽然我之后可能不会再教导你们,但是这个月教授你们的内容,我希望你们都铭记在心里。成为振袖新造并不意味着之后就一定会成为花魁,年轻的姑娘大把有人在,而怎么保持自己不被超越,这一点不需要我去教你们”上野真理歇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其他人可以先走了,薰,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其他人忙不迭的退出教室,薰走近到上野面前。 “老师,是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过来茶室吧”上野并没有直接开口,把她带到茶室,给她倒了一杯茶,热腾腾的热气缥缈着散开在空气中。 “薰,我很看好你的天赋,很想收你当我的弟子”她不等薰回答,接着说道。 “但是我知道不太可能,我看得出,你还是想要回你的花屋去,是啊,相比较当一个艺师,花魁光鲜漂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虽然我们这个行业通常没有花魁道中赚得多,有名的多,但是花魁的下场你处在吉原,也听说了不少吧。” 薰点了点头,上野继续说着:“你的歌喉和乐感,弹奏方面的天赋,还有舞蹈的力度和柔软度,我经历过这么多振袖新造和花魁的教学,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主动收入门下继承衣钵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留在我这里。“ 薰捧着茶杯思考着,她放下杯子,伏身行了礼,声音却很坚定:“抱歉,上野老师,那里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留在您这里继续学习,我会一辈子记得您的指点,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上野真理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 薰回到屋子,收拾着行李,将放在包裹底下的肋差别再衣服里面,被外面的和服一遮,根本看不出来,她动作轻快又伶俐,根本看不出手上绑有负重。 她的负重早就换过几次了,当初的那些对她来说太轻了,虽然五轮之书有很多废话写在上面,但是那个叫什么斯基的力士的励志故事,她一直记着,并以此为锻炼目的,并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已经成为了一个怪力女,只是平时根本没有展现出来。 “这是给小千的伴手礼,这个是葵姐的,这个是阿清姐的和。。。。”薰细数着嘱托仆役买的伴手礼,美滋滋地入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对花屋已经有着深深的感情了,虽然这行说家这个词显得有些可笑,但是她内心已经把那里当做家了。 第二天,上野老师还是照常送她们离开,没有任何异常,薰把头伸出车外拼命的冲上野老师挥手,她想大声说再见,但是这不符合新造的礼仪要求,她忍住了,只是想通过挥手传达,上野老师也挥手示意,慢慢看着她的牛车消失在街角。 “薰,你的礼仪呢?不能随便抛投露面,而且还在那里挥手,太没有礼数了”车上的接她的人说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回答,心里想着下次还敢,嘿。 她回到花屋就迫不及待地想找千代子把伴手礼送给她,拉开纸拉门却住着另外一个女孩,薰有些奇怪问到:“千代子呢?这个是她的屋,你是?” 女孩有些慌张的起身,结结巴巴的说:“俺是百合子,是刚刚被选为您的侍女,从土佐藩来”她说话还没有转换为加了廓词的语言,透着nongnong的乡音。 薰皱着眉头,平复纷乱的心情,一字一句的问:”住在这个屋里原来的女孩子呢?“ “俺。。。俺不知道。。。是一个jiejie把我领到这里来的”女孩一问三不知,薰没法子,只能去找其他人问。 她绕道另外一边,一排排屋子连着,这里是游女的房间,她敲响第二间门,敲了好一会,一个迷糊不清的骂声响起:“他妈的谁啊,老娘昨晚接了一晚上的客,今天不能睡个安静的觉吗?”是成为留袖新造的京美,她在被点为留袖后就开始接客了,她们一般是白天休息,晚上揽客工作。 “是我,薰”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京美趿拉着木屐的声音拉开门,她面上还带着昨晚的浓妆,嘴角和眼尾还有些泛红,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头发乱蓬蓬的,她吊梢着眼,身体斜靠在门上。 “哟,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啊?”她懒散的说道。 “你知道千代子去哪儿了吗?” “噗嗤”京美笑了出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快乐表情。 “你不知道吗?哦,对了,听说你去深造学习了,肯定不知道那件事了。”京美不等薰追问,自顾自的说道:“那个女孩死掉了,就在五天前,还有葵姬和她身边的那一堆女人,凡是跟着去参加那次宴会的不管是女孩还是女人都死了,除了跑回来的男仆,当然,那家伙也,都~呼”她虚捏了手掌,吹了口气。 薰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怎么会。。。。突然死了。。。”她像是要确认,捏着京美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京美不耐烦的说:“我只知道事情的大概,你有问题去问木村老板不就对了,他肯定知道。” 薰直接跑走了。 “真是的,叨扰我宝贵的休息时间”京美抱怨着,扭着身子又躺回榻榻米上了。 薰不顾礼仪,直接冲到木村的房间,他正坐在塌上抽着烟管,烟雾在整个房间里缭绕,他正在翻动着账册,看到冲进来的薰,他呵斥了一声:“这样子跑着,学的礼仪都去哪儿了?”薰平息了呼吸,姿势端庄的坐在,伏身行了礼。 “请您告诉我,千代子和葵姬的事。” 木村皱了皱眉,在桌子上磕了磕烟管。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对那些大人物来说,死一两个人和一个花魁根本算不上什么,你一个连花魁都算不上的小丫头片子,还能帮她们讨回什么公道吗?连我都只能忍下这口气” “请您务必告诉我真相”薰认真的抬起头,和木村的眼神对视着,木村像是败下阵来,沉吟了片刻说了出来。 “那天,是将军底下很得宠的一个大将派人过来说,需要花魁道中去家里参加宴会助兴,葵姬带着她们就一起去了, 结果凌晨2点的时候,男仆突然带着血迹跑了回来,说是不好了,有一艘奇怪的会飞的船上下来很多怪物模样的人,有的人长着狗头,有的皮肤是绿的,还长着獠牙,吓人极了,那个大将恭恭敬敬的把那群怪物引到屋内,吓坏了一众女眷,葵姬她们想要离开,却被拿着刀威胁继续表演,那些怪物饮酒作乐,兴起时想要强暴葵姬,葵姬反抗,那些怪物被惹怒了,就。。。。“ 他说这里言语也有些颤抖,掩藏不住恐惧。 “就被凌辱死了,去的那些女眷一个都没有被放出来,全都殒命了。而且,那个男仆第二天也被拉走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薰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目眦欲裂,眼泪实在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知道木村这样说,代表着就算木村也没有办法,他背后也有势力,却对这种事也束手无策,说明这件事要么是管不了,要么是不想管,所以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就算死了花魁也只能不作声。 “最后一个问题,她们的坟冢在哪里?”薰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问道。 “在城外老山后面的那个空地那边。” 薰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拉开纸拉门,她看到被褥上还放着一张纸条和一个盒子,她拿起纸条‘欢迎回来,大惊喜——来自千代子’,她打开盒子是一个精美的簪子,上面还镶着碎碎的宝石,她捏着簪子,不知觉泪已经布满整个脸颊。 上次的分别,竟不知已是永别。 深夜,薰将头发绑好藏在帽子下, 卸掉了身上的负重,身轻如燕的潜出花屋,她先到下町的铁匠铺伪装成男人模样,买了一把打刀,随后脚步不停的往武忠协三郎的宅邸奔去。 她仔细侦查了一番,待天微微发白的时候,又悄悄的离开回到了花屋,她将打刀藏在屋檐上,收拾好,装作情绪低落的样子,继续学习着。 侦查武忠协三郎的兵丁换值规律只花了2天就完成了,重点是那艘奇怪的飞船,幸运的是,它里面并没有人员进出,只是停在宅邸的空地处,那些奇怪的怪物都在屋子里饮酒作乐,而且还有游女在不停的进入到那间房子,只是没有花魁了。但是都有一个特点,她们进去之后都不再出来,第二天仆人会进去拖着滴着血的大布袋出来。 第三天,薰在白天去祭拜了千代子和葵姬的坟冢,将包袱放在了千代子的坟旁边,她看着写着千代子的墓碑,耳边好像又想起了她清脆的笑声。 她伏身跪拜磕了一个头,在墓碑旁边轻声说“小千,葵姐,阿清姐,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我会帮你们复仇的,让那群杂种,血债血偿!”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怒气和杀意,她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又再次回到花屋,没有任何异常表现,下午时分她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假,在房间里面休整好,端坐着,待暮色再次浸染天空的时候,她闪身出去,趁着夜色开始行动。 她到之前探明的厨房的位置,将买来的致眠的药剂全部倒进各个酒缸里,举办宴席的时候,巡逻值守的武士也会放松警惕,各自偷着喝几口的。 薰小心的躲过巡逻的武士,闪进一个游女化妆的屋子。里面还有一个游女,正在哭泣,她察觉到有人,马上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薰疾步跑过去,捂住她的嘴,故意粗声粗气的说:“你老实点,不准叫,要不然就杀了你”并用肋差抵住她的脖子,游女老实的点点头。 薰这几天观察过,这些游女互相之间都不认识,她可以打晕一个人,冒充进到宴会里面,等所有人喝醉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你是想被绑起来?还是被打晕?”没有人注意这里有人潜入,薰贴着游女的耳朵耳语。 “请把我绑起来吧” 薰二话不说脱掉了她的外衣,用包里的绳子把她捆了起来,并绑在房梁上,然后脱掉黑衣,穿上了游女的外衣,她专门买了一套贴身的忍者衣物穿着,等会儿行动起来会更方便,然后把肋差和打刀藏在宽大的和服外褂里面,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薰很快便梳洗打扮好了,过不了一会儿,门外的仆役就敲门。 “好了没有,宴会要开始了,别磨蹭了” “我这边已经好了,马上就过来”薰掐着嗓子,吹灭了蜡烛,用余光瞥了一眼,被藏在房梁上的游女,离开了房间。 “等会儿到宴席上不要大惊小怪,尽心伺候着,大人们高兴了,你们还能有赏钱呢”仆役傲慢的吩咐着。 “是,妾身晓得” “嗯,你知道就好,得罪了大人们,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到了,进去吧”仆役停住了脚步,示意她自己拉开门进去。 绕是薰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进门还是被这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吓了一跳,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显得格外冷静,这在一众抖得像筛糠的游女中格外突出。 坐在首位的不是武忠协三郎,是一个长着触角,绿色皮肤的人,它说话间,舌头会像蛇的信子一样吐出。 “嗯嗯嗯嗯,这个地球女人还不错,让她过来,我要好好看看”它指着薰冲武忠协三郎说着。 “喂,那个女人,快过来伺候赫拉格卡拉尔阁下饮酒,真是不会看颜色的东西”武忠协三郎喊着,薰也懂事的走到那个怪物身边,跪坐着,开始为它斟酒。 “助兴的东西到齐了,宴会可以开始了,乐师,奏乐”武忠协三郎指挥着,席上的怪物也很自然的去挑选跪在中间不敢动弹的游女,那些游女有的瑟瑟发抖直摇头,有的不敢反抗尽力露出谄媚的笑容,有的脸色发白眼泪一直流,却逗得那些怪物开怀大笑,武忠协三郎也跟着陪着笑容,看不出任何不情愿来。 薰尽职的为身旁的怪物倒酒,那怪物突然牵起她的手来,说:“这手真漂亮,真细啊”,它把薰的手扯到眼前,还吐着信子舔舐了一圈,薰控制住自己想要暴起的念头,只是说道:“您过奖了,妾身只是区区游女罢了” 那怪物摩挲着她的手掌说道“那天那个女人的手掌也很柔软,像娇嫩的初生的似得,可惜就是叫的太难听了,破坏了手的美感”它遗憾的叹息,像是兴致消退了,将薰的手丢开了。 这时,坐在下首的武忠协三郎赶忙接话“那是那个贱人没有福气,不懂得您的高贵出生,就是个花魁而已,真把自己当大家闺秀了,惹得您生气,你让她死的太便宜了!你,快给大人倒酒,没眼色的东西”薰垂头默不作声地倒酒,要不然她怕自己充满仇恨的眼神会出卖她。 酒过三巡,宴会已经进行到中期了,这时候终于有个怪物忍不住了,对着旁边的游女不局限于动手动脚了,它兴奋的尖笑着,不顾游女的哀求,撕扯着她的和服,那游女不敢反抗,以为这样能不得到伤害,怪物却兴起的直接大力地将她的手扯掉了,游女痛苦的哭喊着“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一边想爬出去。 这个举动仿佛像个开关,怪物们露出锋利的爪子,残肢和血液喷溅在纸拉门上,尖叫声痛苦的呻吟声,哭泣声。这氛围让它们越发的兴奋了。 薰冷静的计算着时间,看着身边的怪物已经有些轻微的晃动身体,她不再跪着站起了身。 “啊啊啊,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吧,一群对生命漠视射践踏的家伙,以无意义的凌虐他人为玩乐目标的渣滓。” 她抽出双刀,没有等反应过来,就将旁边的怪物的头斩落了。 “只能首落” 她迅速砍掉场上的蜡烛,在黑暗中快速挥舞着双剑,在黑暗中只看到两抹银光晃动着,像月光洒落在黑漆漆的屋内,一时间只听得头颅掉落在地上和失去头的身体倒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武忠协三郎还在喊着“来人!来人!值守的武士呢!”庭院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只是个女人罢了,只是个女人罢了”他的语气掩盖不住气恼和恐惧,想要抽出武士刀,却被一抹银光削掉了双手。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他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想要蠕动着爬出去,却被踩住了背,薰蹲下身抓住他的发髻。 “第一次宴席上那个太鼓新造是被谁杀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陪客而已。。。和我没关系,没关系啊。。。都是他们干的!”武忠协三郎惊恐地说到。 薰站起身,武忠协三郎以为逃过一劫,拼命的往门口挪动,在纸拉门拉开的时候,他喜极而泣,头颅却飞到了庭院的地上,身体倒在门口,死了。 薰朝着缩在角落里像鹌鹑一样的游女说道:“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点走吧”她们互相搀扶着,头也不回的逃走了,薰点燃蜡烛将蜡烛扔在地上,火势蔓延着,很快就变大了。 薰回到更衣室,将绑在房梁上的游女放走,那游女给她行了一个礼,也跑走了,薰没有管她,用布包着头颅飞速离开了宅邸。 她直接来到了千代子和葵姬她们的坟冢处,将头颅一一摆好。 “小千,葵姐,阿清姐,初柚姐,琴姐。。。。希望你们能解脱怨恨,我要走了,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薰伏身行了一个礼,拿起行李快速的进入森林里,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