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问道
眼看诸葛渊兴冲冲地带着新出炉的辟谷丹找李火旺,却怏怏不乐地独自回来,监天司众人都对诸葛渊这位成天冷着脸的道士好友颇为不满,奈何是诸葛大人私事,不好多说什么。 只有一位身穿着白色大袍子的年轻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被众人怂恿上前,壮着胆子问道:“诸葛大人,能问问您这位好友是什么来头吗?大人好心好意给他送辟谷丹,他怎敢这般无礼!” 诸葛渊思考了几秒,略带无奈地低笑起来,“小生这位好友啊,向来心直口快,为人相当可靠。”停顿了一下又道:“可不要小瞧了李道长,他实力高强,对于袄景教的各种秘术十分擅长,哪怕是最为困难的苍蜣登阶,都已经进行了三次。” 听闻此言,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这白袍年轻人夏东升却是大为震撼,原来他也是袄景教众。红衣道人既然能进行三次苍蜣登阶,毋庸置疑就是袄景教的大长老,普通教众自然应当顶礼膜拜。 于是,夏东升每每趁着短暂的歇息间隙去找李火旺搭讪,嘘寒问暖,端茶递水,如何殷勤伺候且不说,着意打探成功施展苍蜣登阶的办法。 李火旺不胜其扰,连声否认自己和袄景教有任何关系,语气不耐烦地赶人离开。诸葛渊原本正为李火旺不信自己而生着闷气,看到这场景倒是差点笑出声来。 很快又经过一家破旧的客栈,考虑到秦老的伤势不宜颠簸,且一辆马车带着这许多人赶路实在不方便,诸葛渊索性去将客栈的马车买了下来,在车厢内又置办了一应物件。 一群人在客栈坐定,一边等候上菜,一边随意闲聊。诸葛渊办妥购置马车事宜,回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就见到李火旺又在盯着窗外发呆。 直到诸葛渊坐到身边的时候,李火旺才回过神,询问诸葛渊怎么才过来。诸葛渊简要解释了一下,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又开始聊起交朋结友的趣事。 聊兴未尽,店里伙计已经端着各式菜肴上桌,羊rou、牛肚、地三鲜、八宝鸭、清炒蒲菜等等,香味诱人。众人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大朵快颐。 诸葛渊用银针试了试面前的蒲菜,像是被勾起什么惨痛的回忆,面色发青地喊停,菜里面被下了麻药。其他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吞丹的吞丹,念经的念经,点xue的点xue。 李火旺已经浅尝了几口,却发现爆炒羊rou都是人rou做的,当即勃然大怒,抛开碗筷,利刃出鞘,和扛着长刀冲上前来的伙计们打作一团,室内剑影寒光闪动,片刻之间已是血流满地。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仅剩红衣道人独自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七八根黑色触手在身周挥舞着不同的兵器,如同一尊恐怖的杀神。 李火旺出手狠辣果决,在电光火石之间解决了这家客栈的所有伙计,一下子镇住了监天司众人,其余人看他的目光都变成了又敬又怕。 李火旺却不管这些,径直走到诸葛渊旁边问道:“诸葛兄,你没事吧?”又低声自语:“大梁国向来安稳,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黑店?这里难道真变成大齐了?心蟠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渊还没来得及碰那些菜式,自然是没事的。一行人饭也没吃成,不愿在这满地血腥的地方多做停留,牵着后院的坐骑就出了客栈,正好套上了刚刚买回来的马车。 诸葛渊刚好收到了来自京城己方的传信,他们知晓秦老遇敌后,已经派人前来接应,于是也告知李火旺,不日就能抵达幽都。 李火旺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用手比划现在的位置,对着对着就愣住了,突然问道:“诸葛兄,这是你的地图吗?” 诸葛渊自认见多识广,擅长风水术数,可观天象而识方位,从来不需要用什么舆图,听到这话,顿时感到受到了轻视,有些不高兴的否认了。 李火旺一手持缰绳一手捧地图,愣在原处不动,又开始自顾自的发呆。诸葛渊只好再次出声提醒,天色将晚,再不出发就要露宿野外了。 李火旺的视线从地图上转到诸葛渊脸上,看了半晌,郑重问道:“诸葛兄,你能对我说实话吗?你们心蟠到底是什么?我是真的不想再猜了。” 诸葛渊听到李火旺再次问起心蟠的能力,又见他对着地图发呆,眼神写满了怀疑,已然明白,对方仍是想问大齐和大梁的关系。 这两件事原是一件,只是涉及司命,实在不想把这无辜的心素牵扯到因果之中,深陷泥淖的有自己一个就够了。诸葛渊合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头顶:“说不得,说不得。” 一听到又是说不得,李火旺语气激动起来:“谁问你源头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待在你身边总会发生异常?总是这样我有点适应不了!” 诸葛渊已经给李火旺说明了好几次缘由,此时只好老生常谈的再次解释起来,自己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号称来自大梁的人,说大齐千年之前已经灭国,可是大梁是假的,大齐才是真的。 李火旺欲言又止,面有不豫之色,最后什么质疑的话也问不出口,自暴自弃道:“行,我不问了,这就出发,我跟着你,去大齐都城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