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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我,但我想应当是老瘸所做,他说不得和陆岚山有什么关系……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左右不会对你有害,出去以后,老瘸和迟钧天各怀鬼胎,还会有些乱子,但你不用在意。”他说得有些慢,断断续续喘气:“我自然是回不去了,你以后好生照料自己。”叶九琊与他沉默中并肩而行,直到这片地方的中央。“世上原本不需要心魔道与天道,只是上古洪荒时开悟的先祖不忍世人混混沌沌,便分隔了人间心魔两世,开世人灵智,凡人才与飞禽走兽不同。后来又有前辈为了修炼便利,分开仙界和魔界,也是一样的道理。”陈微尘对叶九琊道,“故而才要有一帝三君十四侯,回哺天道,巩固人间与心魔的屏障。”“你放心魔来到人间,是要打破屏障?”叶九琊问。“倒也不是想为祸人间,只不过,若把那屏障放进人心里,总归比现在要好一些。”陈微尘眨了眨眼,“心魔自己也不再困于心魔世,而能与他同感同知,若有人明心见性,能和心魔合二为一,想必又是个新境界。”原本握着的手,渐渐虚幻轻盈起来。陈微尘依旧看着叶九琊,他用自己余生每一刻在看着,无恨也无怨。“我平日话多,该说的,也都说了,如今唯有一句,”他轻轻道,“叶君,多谢成全。”叶九琊身上沾着的,陈微尘的血迹,渐渐消失,衣袍重归雪白。血迹的主人同样,渐渐化为虚无,弥散在整个天地中。叶九琊望着远方,指尖余温尚在,而四合之内,一片苍茫。斯人去后,不见来路,不知归途。第77章终·暮春陈微尘的幻影又出现了。乌发如墨,环佩叮当,言笑晏晏。再仔细看时,又雾气一样飘飘渺渺地散了。造化台中灰雾聚合,由原本的混沌逐渐有序起来。以神念往下探,破开层层迷雾,视野便在整个人间飞掠。心魔世与人间世重合,苍生浩劫。街市灯火纷乱,心魔飞窜,一片尖叫声,巷弄中处处横陈尸首,活人十不存一。不过那飞窜的心魔已经有一些在渐渐消失,逐渐虚无,化为雾气。其中的缘故,叶九琊自然是知道的。那一剑所杀的,不只是陈微尘,更是他寄以存留人世的心魔道。那人如此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甚至用上温回,处处暗示,所求的,不过是最后那一剑。叶九琊收回在人间的神念,转而望着面前流转不定的雾气。他抬起手来,指尖与那些雾气相触,仿佛在缓缓描摹着什么。他目光停在虚空中的一点,心中爱恨,忽然空茫。又过良久,才离开此处。走出造化台的时候,琉璃大殿气氛剑拔弩张。迟钧天的法阵气势大盛,金色光华以她和温回为中心,而无边气运正从温回身上源源不断涌向她自己。迟钧天在半年之前,带走温回,那时便在他身上布下阵法。温回与陈微尘命格相合,若天道欲现世,必借他身体,那时启动早已布下的气运阵法,便可攫天地气运为己用,取天道而代之。叶九琊想起他初见迟钧天时,她在归墟石洞外凿下的刻字,说是:山高水阔,谁来此凿开混沌地远天长,我亦欲粉碎乾坤步步谋划,时至今日,执念果然即将成真。然而叶九琊昔日因帝君之故,与她站在一方,今日却不能了。陈微尘想做之事,尚未完成,世间已无心魔道,亦不能再有天道。九琊剑缓缓出鞘,漆黑剑身不见一丝光泽。迟钧天大笑。“那姓陈的虽然处处阻挠我,却终究做了件好事,”她看着叶九琊,道:“叶九琊,你如今可不再是无情道三重天的境界了——怕是连初入仙门的弟子都不如了吧!”“你既不知剑,亦不知我,”叶九琊语气淡淡,“不该口出狂言。”迟钧天回以一笑:“我确实不知剑,却也不必亲自出手对付你。”此时此刻,只听外面一声惊惶至极的大叫:“天门破了——”夜空乌云滚滚,雷霆炸响。天道气运濒临抽干,琉璃大殿上,长生烛熄灭,一应摆设俱失去光泽,整座浮天宫归于黯淡,而那靠着天道气运维持的万丈迷津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原本山门处驻守的百余人得以一路顺利飞掠上山。他们看着殿中情景,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身后千百心魔滚滚呼啸而来,如同黑云压城。此情此景,俨然是灭顶之灾,无一人可幸免,纵然是这些常年清心养气的修仙人,此时也只如最寻常的凡人一般,满心绝望惊惧。羽皇侯脸色苍白,瞳孔涣散,几乎稳不住身体,看向叶九琊:“叶……叶剑主,如今该如何……”未等叶九琊说话,迟钧天开口。“造化台之计,已被叶九琊尽数破坏,”她眼神疯狂,声音极大,“此人与心魔道陈微尘素有瓜葛纠缠,终究倒戈,背弃仙道!如今山下人间,已成心魔地狱!不可挽回!”羽皇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却又怔住,后退几步:“我……我在扶摇台的时候,确曾见过他们……”此言一出,本就被迷津幻境影响,神智不甚清明的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望向叶九琊。迟钧天此时身负天地气运,一字一句,威压极大:“如今他境界跌落,已无反抗之力——诛此叛徒!”棋盘之上,落子之人不必亲自厮杀。迟钧天说得没错,她从来不需要自己对付什么人,自有人来做她的刀剑。正如此时,仙道之人矛头全部指向叶九琊。生生造化台已开,而心魔之祸愈演愈烈,是证据之一。叶九琊无情剑道境界不复,许是用心不再纯一,是证据之二。迟钧天之语,羽皇侯之言,是证据之三。更何况此时众人心中唯余绝望,一腔惊惧尽化为惊怒。不知是谁先拔了剑,只听一片刀刃之声,尽数指向叶九琊。陆红颜面无表情,提重剑站在他身前:“欲杀他,先杀我。”谢琅叹口气,也上前站在叶九琊身前:“天下式微,人心混乱竟至于此,小道做不了什么,这仙,不修也罢。”刑秋把玩着手中漆黑长笛,倚在廊柱上,冷冷扫视众人,虽未说话,其中意味却不言自明。只是他们区区三人,终究显得势单力孤。——却见老瘸子拍了拍陆岚山的肩膀。这位南海剑台之主走上前,神态仍然自若,走到众人面前:“如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