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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搂了小夏小安,看起来最温顺的寻桃小步行到谢璟身后站定,白柳仰脸朝我抛个媚眼,一根指头含进嘴里笑吟吟道:“娶了娘子出不来吧,可想死我了。”声音脆生生的酥进骨头。我单手捂眼不忍再看。这些个活祖宗啊。我这边在惆怅,时逸之偏头含住小安剥好的葡萄,斜眼看我:“怎么样,自从上回你爹带一堆人把这儿砸了个底朝天之后,你还没来过吧?算着得有大半年了。”我点头:“我爹顶看不上我断袖,放话让我以后逛娼馆也只得去东街婉月楼,至于承阳阁,他见我一次砸一次。”谢璟含着口温水笑出来。我脸皮发烧,忙拉住白柳蹭到谢璟面前,暗地里捏一捏白柳的手:“白柳你自己说,我从前来,不也就是找你喝酒么?”白柳是我以前常点的人,因为他的酒量是承阳阁里最好的,兼且聪明伶俐,有个把烦心事也能说上话。至于其他——我与白柳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我不想让谢璟误会。小卢敲门给屋里添上熏香,甜腻香气绕在鼻尖上。白柳直直望着我,眼里是一池潋滟:“公子这话说的就十足伤人啦。”我呵呵笑了一声,拿手背去贴白柳的额头,蹙眉小声犯起嘀咕:“没烧啊,这孩子今天怎么净说胡话呐……”白柳拽了我的手扣住,抿唇似笑非笑补完下半句:“除了喝酒,不是还一起吃过饭么?”我:“……”我拿脑袋赌白柳是被时逸之带歪的!闹过一阵,我伏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嚷嚷:“时逸之,我要回去,我爹快回来了。”时逸之没空搭理我,眼神追着小夏倒酒的手:“急什么?你和白柳再叙会旧。”谢璟自顾自煮了壶茶,低头唤寻桃帮他筛茶叶,活活把窑子逛出一股风雅味。“时大人真性情。”话毕转头,脸上写满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和话本里街坊邻居看武大郎的眼神一般无二。谢璟这是打定主意误会时逸之和我有什么。我同谢璟没话找话:“子柯,你光灌茶水有什么意思,闹个水饱,晚上肚子还得不舒服。”谢璟淡淡的道:“胃不好,酒喝多了,就想喝点热的暖胃。”谢璟胃不好,我暗暗记下来。正神游着,时逸之忽然放开小夏小安,挥手赶四个倌儿出门,扬眉道:“子柯,这都过去小半月了,唐突陛下的刺客抓到没有?”我手里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三瓣。“夏侯谦,朕同你讲,这件事情,你知,朕知,谢卿知,海德胜知,若再有第五个人知道,朕把你五马分尸,你信不信?”陛下含着威胁的警告在脑中过了一遍,我咬唇掰着指头很有些绝望的看向时逸之——陛下,我,谢璟,海德胜,时逸之,不多不少正好五个知情的,够陛下把我五马分尸了。陛下啊陛下,天地良心,多嘴的不是我,是谢璟!不,等等,若是让陛下知道是谢璟走漏了消息……我一脑袋砸在桌子上,罢了罢了,若陛下问责起来,就一口咬定是我失言漏给时逸之的吧。我这方提心吊胆,那边两个还跟没事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欢快。谢璟抿一口茶:“这不还剩十多天么?”时逸之不赞同的摇头:“你前几天不是有头绪了么,怎么又没动静了?别松懈,咱不能保住一个赔进一个,是不是?”谢璟眯眼:“不必忧心我,这事我心里有谱,再有个五六天就能交人。”时逸之眼里幽幽泛起精光:“你已经找着人了?我是真好奇,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动皇帝啊?”谢璟打断时逸之的话,叹道:“什么都想知道,本来这事都不该告诉你,要不是你那天硬闯进去被砸伤了头,我一个字也不会和你多说。”时逸之干笑:“我那不是担心他么,多亏你和我说了,不然我还得再闯一回。话说回来——那时候以为陛下是真生气,现在却……子柯,你说陛下会不会是……借故发难?”谢璟横了时逸之一眼:“行了,别琢磨了,陛下能拿自己开玩笑么?我看陛下此次遇袭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只是有一点,陛下早知道不是夏侯将军做的,允我求情就是找个台阶借坡下驴,至于陛下为何折腾出这些幺蛾子——又是砸东西又是斩立决又是贬官的,那我可不知道。”……我撑头听了又听,终于皱眉:“两位,说话好歹照顾一下我这大活人?”我这话就像一块砸进水里的石头,时逸之与谢璟当下住嘴。时逸之转头道:“你不说话我倒忘了,你一说话我便想起来——你爹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到家,你走不走?”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白:“走!现在就走!”时逸之又开始笑:“既是如此,乖,你且先回去,我和子柯还有话要说。”我:“……”这俩人是在搞什么?但凡朝中之事,有什么不能当在我面前说清楚?!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嗯……嗯,没什么说的,别打脸就行。第9章零九时逸之把时辰算的挺准,我回府刚把身上沾了甜香味的衣衫换下,我爹娘还有兰妹后脚从庙里还愿回来。我爹见我鬼鬼祟祟撅个屁股蹲在门口,立刻拉成张马脸,兜手一拐杖敲下来,张嘴什么难听骂什么。“老子今天就把你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打死!一天也不让老子省心!当初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不好好在家思过又想跑哪儿闯祸去?!”我被我爹追的上蹿下跳,得空回头冲我娘撕心裂肺的喊:“娘!他说我是狗娘养的!他骂你!”我娘当下一声暴喝:“个老不修,今儿你把老娘儿子打成什么样,老娘把你打成什么样!”我娘是个厉害的女人,出生将门上过沙场,二十五年前一把阔刀耍的虎虎生风,寻常汉子在她手里撑不过三十招,我爹不是寻常汉子,我爹能撑五十招。一物降着一物,有我娘放话,我爹手里的拐杖悬在空中转个弯,半晌悻悻落回地上。我抓住空挡,一溜小跑回卧房关门落锁,又搬了三四张椅子抵着。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起今天时逸之和谢璟说的话,隐约琢磨出点门道来——我被陛下给耍了。就如谢璟说的,陛下遇袭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只是这气没生在我身上。陛下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斩我,至于为什么搞出这么多事,谢璟都不知道,我就更猜不出来了。况且,鉴于不少人的死因都是知道太多,我觉得自己还是猜不出来比较安全。比起费心去猜皇帝想什么,我更在意时逸之与谢璟的关系。虽说时逸之头两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