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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烟也就由着他夺走,仍是不看他,只轻轻揉弄自己的手指。孟逊道:“不是爷不信你……”曲江烟起身,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道:“奴婢明白,不就是活契不用签了么?”对府里人来说,她是个自由人了,可对于孟逊来说,她还掌控在他手心里,不得妄动。这点儿小伎俩,他玩得太纯熟了。孟逊跟过来,伸手去夺曲江烟手里的茶杯。曲江烟毫不反抗,径直送到他跟前。孟逊见不得她像傀儡般没有意志,得寸进尺的握住她的手,强行把她拽入自己怀里,略带烦躁的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曲江烟淡淡的道:“怎么,爷不满意?”“……”“奴婢并无一丝一毫违逆爷,若爷还不满意,那奴婢可就……无能为力了。”她确实顺从,但这样的江烟,没有一点儿鲜活气,孟逊满意个鬼。他总不能自打嘴巴,说你还像从前似的,爱怎么就怎么吧。他怒气冲冲的瞪着曲江烟,咬牙道:“你故意的?!”非得装出这么一副待死不拉活的模样,纯粹就是气吧?曲江烟垂眸,轻叹道:“这可叫奴婢何以自辩呢?人之天性,便是放纵,所有自制之人,都是后天努力的结果,爷想要奴婢顺从,奴婢除了有意克制又能如何?奴婢不敢说不是刻意,但这番刻意也是顺爷之意,爷想要奴婢如何?”孟逊:“……”第89章小事面对曲江烟并不咄咄逼人的诘问,孟逊竟无一言可答。他想要什么?他自然想要她柔顺。他想要曲江烟如何?自然想要她发自内心的对他的忠诚和爱慕。现在这样,算是……得偿所愿了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甘心呢?孟逊冷哼一声:“爷想要什么,你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爷固然厌恶自作聪明之人,但若当真是个蠢笨的,爷还不曾如何,她自己先把自己蠢死了。”曲江烟垂眸不作声。孟逊一拂袖子,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这一走就没再回来,曲江烟的病一点点痊愈。等到她能行动自如的时候,孟逊娶亲的日子也到了。孟逊有了前车之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曲江烟掉以轻心的,他明白越是人多事乱的时候越是容易出岔子,是以早早就把曲江烟打发到了自己的外书房。外书房一向是重地,夜以继日总有侍卫把守,不可能有任何疏忽。除非曲江烟会盗洞飞天,否则插翅难逃。虽说布置得如此严密,孟逊还是百般不放心,又特意打发了颂歌在书房外守着。他交待给颂歌的死命令就是,但凡再出任何纰漏,那他就去死吧。颂歌上次就弄丢了曲江烟,这次更是如临大敌,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眼皮子撑起来,不放过曲江烟的一举一动。孟逊累了一天,总算借故醉酒从宴席上脱身出来,走在微凉的夜风里,是说不出来的解脱。人生不过就这么几件事,他早就功成名京,如今又娶生只待生子,算是圆满了吧?不管圆不圆满,起码爹娘、祖母不至于整天在他耳边烦他了。至于娶了谁,他一点儿都不在乎。眼瞅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早就门上两个婆子屈膝行礼。孟逊连瞅都不瞅,径自踏入新房。方云微已经换了大红嫁衣,换了同样红的里衣,正偎在榻上和两个陪嫁丫头说话。听着门口有动静,一抬眼,孟逊已经到了近前。她又羞又急,忙起身道:“表哥,你回来了?”孟逊只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他没事人一样的往屋子里一杵,这一向宽敞的房子仿佛立时逼仄起来。方云微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但同时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幸福在心里回荡。她一直想做他的妻子,如今终于实现,以后她就是和他一起共度白首的良人,怎么能不让人觉得甜蜜?方云微早就立志要做个贤妻良母,是以忙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汤,自己则上前替孟逊宽衣,同时柔声问:“表哥一定喝了不少酒?我叫人备水?”孟逊嗯了一声,由着她服侍宽了外衣。陪嫁的张嬷嬷上前问:“三爷怕是空肚子喝了不少酒?厨房刚送来的鸡丝面,三爷要不要来一碗?”孟逊可有可无。方云微忙道:“我也还没吃晚饭,不如表哥陪我吃两口。”一时有人把炕桌摆好,除了两碗鲜滑可口的鸡丝面,还有四碟小菜,甜辣酸咸,口味不一,光是那酸辣的味道就让人心口舒服。孟逊倒有了点儿食欲,就着小菜,吃了一大碗面,不吝赞美道:“嗯,这小菜不错,十分可口。”方云微不饿,只是陪着孟逊随便吃了两口,见他撂了筷子,自己也搁了碗筷,笑道:“这倒是巧了,原是我陪嫁里的一个丫鬟,她没什么长处,就是喜欢腌小菜,若是表哥喜欢,那就让她专给表哥多腌一些。”孟逊对这些事不上心,只说了一句:“你安排就好。”方云微给张嬷嬷递了个眼色,张嬷嬷立时带人收拾。孟逊早就去了净房,里面水声哗哗,很快他便披了袍子出来,头发还湿着。方云微上前递上干净的帕子,脸色微红的望着他,想着一会儿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忐忑。张嬷嬷早把闲杂人等都带出去了,此刻屋里只有孟逊和方云微二人。红烛高照,喜气盎然,方云微小声道:“累了一天,表哥早些歇了吧。”孟逊扔了帕子,没有急着上榻,反倒开始穿衣裳。方云微不解且愣怔,一时微张檀口,有些失声。孟逊自己系好了扣子,束好了腰带,朝她看了一眼道:“爷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方云微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谁甩了一巴掌,新婚之夜,实在不好意思做出来泼妇之状,只能强做镇定道:“这么晚了,表哥……还有什么要紧的公事不成?”谁都知道他要成亲,便是陛下也不会拣这个时候交待他公事,除此还有什么是非他不可的?孟逊不以为然的道:“一点儿小事,我去去就回。”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开门而去。方云微都气怔了,站在那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良久听着耳边有人嗡嗡说话,她才抬头回神,见是张嬷嬷一脸焦急,不由恍惚的问:“嬷嬷你说什么?”张嬷嬷叹了口气,亲自把她扶到榻上坐下,道:“姑娘,奴婢刚才派人打听了,姑爷去了外书房,您也别多想,想必姑爷当真有要紧事儿呢?”方云微眼圈一红。什么要紧事,至于非得现在去?这不摆明了是下自己面子吗?他到底哪又不顺心了?方云微仔细回想自己今天从他进来到他出去,自己都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张嬷嬷忙劝道:“姑娘可千万别哭,大喜的日子,不吉利呢。”方云微半晌才道:“是不是真有要紧事,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