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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雪融春草生,燕子从南方飞来,飞进屋檐下筑巢。从第二年春起,无人居多了些寄居的“小客人”,月绸还给它们各自起了名字。一恍眼半年过去,这半年来月绸长高了不少,如今个头到我腋下,长得愈发亭亭玉立。季洌三天两头来讨池临骂,他乐在其中,池临不理他他便缠着,池临冷言冷语,他更开心的黏上去,池临甩袖走人,他一脸满足的回后院砍柴。入宫成家常便饭,一个月三四回,每回半个时辰甚至更久,二王爷并不曾干涉我在宫里多久遇到何人,只不过每次出宫他站在马车旁等我一起回府,借肩膀给我,为我轻揉弹累的手指。我闭着眼靠在他的肩膀想,他也能柔情待一个人,可惜他遇到的人是我。二王爷从来不与我谈他的夺位大计,他同样是我看不懂的人,眼眸深处藏匿一股暗流,仿佛每说的一句话都在算计什么。这些个月来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涌动,这些我不可能感觉不到,之后二王爷不再在老地方等我,我抱琴出殿,入目花下美人的背影极其养眼。大约注意到异样,他转过身来,我从容收回目光。去他的美人,分明是身形颀长的二王爷。他在等人,三五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未拂走,他似乎站了很久。见到我,朝我伸出手。…………时间看似循着正常的轨迹行走,直到出现了变故。我睡的浅,墙外一有动静我就醒了。天还没亮,外头一片漆黑,我哑着嗓子喊:“池临。”他提着灯来见。我问他几时了?他护着烛光不灭,道:“还未到卯时。”我问他,“外面怎么这么吵?”他扭头往外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我出去看看。”他让我继续睡,王爷府外多人喧哗,和我仅一墙之隔,我想睡也被吵的毫无睡意。没等池临回来,又有人提灯匆忙赶来,我从她被灯笼照亮的脸辨认出是月绸。“公子,王爷来了。”我还没起身相迎,二王爷已大步越过月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行如风坐如松。他走路带着一股劲风,稳稳的坐到床沿。我还能笑着问他道,“有事找我?”月绸点亮烛台。他紧紧盯着我,“皇上命你即刻入宫。”我愣了一下,“这么早?”卯时皇上会上早朝,之前最早也只是比卯时晚一个时辰进宫,他这么早让我进宫,和王府外的喧哗有没有关系?二王爷却突然捧着我的脸,异常认真道,“进宫后,你看到的所有东西,听到的任何话都不要信,知道吗?”他今天怎么那么奇怪?我勉强笑道,“为何?宫里有大事发生?还是……”“听我的!”他态度强硬,掰正我的脸面朝他。我被他这一声低吼震得有点回不过神。他好像从未这么失态过,本来声音就难听,这一吼更嘶哑的不像话。他是真发怒了。不问因由,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生气的样子真可怕,还是别惹他方为上策。洗漱,更衣,出门见到的竟然是宋副将。十来只火把刺眼,宋副将全副武装,盔甲在身,身形顿时伟岸不少。他这样,真像来捉拿乱臣贼子回宫复命。…………我跪在御书房,顶着重重压力。这情景似曾相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不用抬头,都能察觉到皇上视线中的盛怒如细针穿刺周身。宋副将和曹弘士站得同两根木头一样。我脑海里对种种往事过了一遍,应该没有小把柄暴露才是。沉默一直持续到被押进来人直挺挺跪下,离我不过两三人的位置。锁链随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沉重响声。我侧眼偷瞧,在那人稍显蓬乱的发中辨认出一张和我差不离的脸。我明白了,我是没有小把柄,但我有的是大把柄。我回头,内心悲鸣。可是奇怪,为什么柯大人会以此种方式登场?只有罪犯才会被施加锁链,柯大人好歹也是三品官员,今日落得如此惨状,啧啧,此一时彼一时,老天果然公平,风水总会轮流转。但他犯的是什么罪,总不会以柯墨延的身份把□□掳掠都干遍了吧?我这头心疼我这原本就狼藉的名声,另一头皇上他终于开口了。“通敌叛国,爱卿好本事。”几封信笺被他摔到地上,皇上讥笑道,“这些都是从你府中搜出来,与大理来往的信,爱卿是否该向朕解释下是怎么一回事。”柯大人始终一语不发,背脊挺拔的跪着,眸光黯淡,已经被旁边两根木头同化成断了线的木偶人。皇上一句话足以让我头晕目眩。通敌叛国,这罪不是一般的重,依我朝律法,凡通敌叛国、弑君、谋逆者,没得商量,都是死刑。他不想活了!?竟干这种龌蹉事!干就干了,他要叛国关我什么事,通俗点说,他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也不能硬把他从茅坑里揪出来。如果因为我才是正宗的柯墨延,可通敌的是他,写信的也是他,为此把我抓来陪他跪一跪,我也挺委屈的。长久的沉默,皇上不甘心,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你以为不说话,朕就奈何不了你?”他狠笑,朝我这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古有□□识鼎,今有两个长相无二的人。你们两个,谁才是柯墨延?”很久很久以前□□游玩于市井,为人辨认出真假青铜鼎,故有这么一说,此暂不表。我听他一言,干脆也装作木头好了。“爱卿,若你指认他才是柯墨延,朕可看在往日情谊网开一面,留你一命。”柯大人:“……”我开始冒冷汗了。皇上为了这个假的柯墨延费尽心力,竟然是打算弃我保他了?只要柯大人承认我才是柯墨延,以他和皇上那点小交情,难保皇上不会把通敌叛国的罪加到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是要给人当替罪羔羊啊……柯大人还是不说话,对皇上的话无动于衷,我警惕的偷眼瞧他,看他这副毫无生机的躯壳忍不住皱眉,皇上是不是该叫个御医来给他把把脉才是,万一是真聋了,不管说再多的话,他也不会有所反应。“不指认是吗?很好,曹弘士,把人带上来。”曹弘士遵命。领进来的人迈着谨慎的步伐在我二人中间跪拜,“民妇柯云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双手一颤,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大姐……当时丞相府除了我,幸存下来的人只有已嫁入王氏的她,这些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