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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110110、110...整整十天,家里,公司,我都没有再见过程维。他的电话我打不通,医生开的治疗肺病的药也都没有带走,我心里乱成了一团,晚上睡不好觉,辗转半夜才稍稍有了些许睡意,却又很快被噩梦惊醒。惊蛰时期,第一声春雷压碾过城市上方厚重的云层,那震耳欲聋如同万马奔涌的雷声裹挟着雨点噼啪打落。我顶着大雨加快步伐跑回家里,开锁的时候微微一怔,那家门没有锁,推开门后发现玄关多了双皮鞋。程维回来了。客厅的灯没有开,他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是呛人的烟味。我慢慢朝他走了过去。他的神情非常非常的疲惫,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年。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微微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我看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有一叠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打印纸。“……”我将那叠东西拿起来,翻了两页。那是沈蓝的部下“R”的所有真实资料,以及历旅。放下那叠资料的时候,我听到程维轻声问我:“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要把我蒙在鼓里。”“……”“为什么要骗我……”我答不上话来。程维把他宽厚的手掌埋进乌黑的头发里,神情非常的痛苦,他只是消失了十天而已,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却觉得他疲惫得仿佛像一个老人。“祝霖,我对不住你。”程维嘶哑地说。他用力闭了闭眼睛,然后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我:“你走吧。我受不起你的照顾。”“程维……”听到我叫他,他略微僵硬,过了好久,他凝视着我,忽然便淡淡笑了,可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悲哀:“不走吗?你不怕我有朝一日有被人蒙骗,重新害得你遍体鳞伤?”他说着又开始咳嗽,我替他抽了张纸巾,他轻轻道了声谢,掩去嘴角的血迹。我在他身边坐下了,对他说:“程维,你看看你自己,一难过就抽烟,药也不按时吃。放着你一个人乱来,你会不会半年不到就死了?”他苦笑起来,却不说话。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死。”“……你不恨我吗?”我想了一会儿,对他说:“我确实心灰意冷过,但是说真的,程维,我没有恨过你。”顿了顿,我说:“你也好,刘景明也好,我jiejie也好,你说你们为了报仇,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呢?你们高兴了吗?痛快了吗?”“仇恨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它只会让人离自己最初的面目越来越远,你曾经做的一些事情,确实让我很难过,可是如果我因此而恨你,然后不择手段想要来报复你,那么我肯定会更加的痛苦。”我叹了口气,对他说:“程维,你知道吗?我之所以隐瞒祝霏的事情,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我担心你会自责,更担心你会去报复祝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再去报仇了,好不好?”“你向卫风辞职了,不要再去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留在你身边,我来照顾你,好不好?”程维望着我,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很明亮,隐约也带着些潮湿的水汽。他看了我很久,最后轻声道:“小霖。”“嗯。”“……太迟了。”“……”“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程维说完,把脸转开,静了片刻,道:“十年了。我这十年人生都被祝霏谋划算计着,她害死了的爸爸,害死了我mama,她害得我走上了现在这条路,她还差点让我亲手杀了你……”“你让我放了刘景明,我放了。你让我饶恕任何人都可以,我听你的,可是只有她不行。”程维轻声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那如果我说……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盯着他,这种失望难受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你有你的准则,我也有我的守护。程维,你真的想让我从此不再愿意见你吗?”程维安静地笑了,眼底的褐色却苦得像咖啡一般:“小霖,我们早已走在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你不能认同我的处世态度,我也不可能像你这样隐忍负重。”“我们都不再是当初那两个人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不再会改变。”程维轻声道,“就算你看不惯我的作为,我也不可能像你希望的那样,从这条不归路上回头。”“小霖,你可以原谅别人,但我放不下仇恨。”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掉:“程维……”你真的要为了那些已经过去的仇恨,把我们最后在一起的理由,都给推进万丈深渊吗?程维站了起来,对我说:“你jiejie的身上,背负着除了你之外,我所有最亲的人的性命。”“你说说,祝霖。你让我怎么能放过她。”我阻止不了程维。我只能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迈进地狱深处,不止如此,他还要将我的jiejie也一起拖进里面去。这种煎熬的感觉如同受刑,我仿佛是被蒙上了眼睛带到悬崖边,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却不知何时会一脚踩空,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只要有机会,有可能,我还是会请求程维不要做出这种注定让大家都无法承受的事情。可是他是个大独裁者,没有人能够让他收回做出的决定。即便是我也不例外。程维最近很少在办公室露面了,他似乎在极力地疏远我,他向来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一旦他杀了祝霏,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所以他宁愿不贪图我短暂的陪伴,而是从现在就开始适应没有我的日子。我说过,以他的定力,若是真心想要戒掉一样东西,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他在尝试着戒掉我。我能感觉得到。我想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想向我的jiejie报仇,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意识到了,我们两个,在成长的过程中已经背道而驰,走上了全然不同的人生方向,再也没有聚首的可能。任何人戒掉一样东西的过程都是痛苦的,程维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偶尔出现在单位里便是毫无情面地苛责员工,交上来的企划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问题,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