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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我看你不是玩得挺开心么。”他这个小师弟哪儿会傻到在码头那里站着吹几个时辰凉风,镇上如此热闹,他肯定会去到处走走。“哪有,我一直都在这里不敢跑,就怕找不到你。”陆忘机说这话脸都不红一下,说完打量师兄身旁的刘承一眼,“咦,这不是跟刚刚那个jiejie在一起的人吗?”尹春秋便道:“这位是刘将军。”陆忘机于是笑眯眯地喊道:“刘将军!”刘承笑道:“尹先生的师弟么?陆先生?”陆忘机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陆?”尹春秋道:“师父就那么三个徒弟,当然知道你。”中秋刚过,节日的余热还在,镇上有几处还点了篝火,当地人围着篝火歌舞,不远万里跑来镇上的人也有些参与了进去。三人在这镇中随意逛了逛,不多时夜色已晚,刘承正准备送这两人回去,然后回军营里,却见前边一阵sao动,有人不停惨叫。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打上了是很正常的,可这节骨眼上实在不妥。三人当下赶了过去,只见那里已有数人被打伤在地,鲜血直流。而当中一人双目血红,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却未因此受制,又要挥剑出手,与画舫上那只傀儡,竟是十分相似。尹春秋和刘承齐齐变了脸色。那人所穿的,又是鹤纹玄衣!这究竟是为何?这里人多,其中不乏女眷老小,当然不能再如之前一般出手。刘承微一沉吟,从篝火中取出一根引燃的木棒,上前将那人踢倒在地,又拔刀牵制,点燃了他身上衣物。那人身上着火,势头不减,出招的手上带了烈焰,更加可怕。幸而刘承轻功极高,与之缠斗不落下风,旁人见状未再上前。片刻后那人行动渐渐迟缓下来,旁边众人看这身上被捅了许多伤却不倒的怪人此时似乎是遇到克星一般,似是明白过来,纷纷抽取篝火中的木棒朝那人丢去。这片地一下子变成火海,那人不一会儿就被烧得不再动了。刘承松了口气,退出来无奈道:“先生……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故意,我们所见到的两只傀儡,都是与先生穿了一样的衣服……”药王谷两人沉默。“药王谷素来与毒神宗敌对,我怕这是毒神宗要对两位先生下手。”刘承道,“无论毒神宗是想做什么,今晚我还是在此保护先生安危的好。”陆忘机不明所以,问道:“我们有什么危险吗?将军要留下来保护我们?”尹春秋便与他将傀儡之事说了一通。而今日已经让刘承耽搁许久,尹春秋哪里好再答应,便道:“将军军务繁重,我们二人小心便是。”“可是。”刘承朝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先生,我怕。总要自己看着才安心。”怕什么?怕一夜醒来,自己也变成那般模样么?尹春秋怔住,点了点头。第14章安寝随后三人一同回了客栈,刘承要来纸笔,在房中坐下写信。陆忘机支着下巴看坐在对面忙活的那两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我们三个人要挤一起吗?”正研墨的尹春秋抬眸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地道:“我比较想把你丢出去。”陆忘机一愣,被噎得无话可说,脸色十分古怪,良久才可怜巴巴地道:“师兄,你把我丢出去,我可真要睡街上了。你的师弟可要成流落街头没人要的野孩子了。”镇中早就人满为患,不睡街上还能睡哪里。尹春秋挑眉望他,小师弟年纪尚轻,那张清秀的脸还没有完全长开,带着少年特有的柔和,此时双眉微蹙,眸中略带忧伤,看去极是惹人怜爱。把他那让人心软的神情看进眼里,尹春秋却不为所动,淡淡道:“少同我来这套,心儿来还管用,你不行。她现在撒娇耍泼都是跟你学的,这账我还没找你算。”陆忘机这下真噎着了,爬上床去倒头便睡。刘承听他们两人言语,笑了一声,心道这俩师兄弟感情真是好,手上的笔不停落下提起。尹春秋在旁边看了眼,见他一个个字都写得方方正正,就与他的人一般沉稳内敛。信上所写的是今日遇到傀儡之事,又道今日自己留在镇中,不回军营。待刘承搁好笔,便以指为哨,一声清亮哨音唤来一只信鸽。刘承伸出手去,那只信鸽便落在他手上。他抚摸了几下,才将信件往脚上一绑,走到窗边将鸽子放飞。这一晚发生那么多事,尹春秋早已被折腾得眼皮打架。那边陆忘机在床上一动不动,刘承朝床上瞟一眼,放轻了声音道:“先生,该睡了。”尹春秋亦是轻声道:“我让人再拿套被褥来。”刘承摇摇头,笑颜依旧:“先生,我不是跟着你来睡觉的。”而后熄了大灯,擎着烛火带着他走到床边小声道:“安寝。”他的声音温和,说的话也充满nongnong暖意,一切就像昨夜一般。“安寝。”尹春秋看见他的脸庞就在烛火后头,一双汪了水的眼被照的亮亮的。听尹春秋回了自己一声,他便吹灭了烛火。尹春秋眼中的那张脸一下子就被一片夜色取代,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尹春秋刚躺下,就见他轻轻从窗那里跃了出去。他定然是出去守着这里了。有那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将军守着,谁都该睡安稳了。陆忘机缩在床铺最里面睡得安分,给他空出了一大片地,他都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明明已有倦意,他却过了好久也没睡过去。而在房外,刘承一个人坐在房顶,腰间佩刀被他拔了出来放在腿上。他慢悠悠地擦拭着那泛了冷光的刀身,擦得满意了,便抬手举起刀,挡住了朝自己落来月光。正细细欣赏着这把清亮的刀,听见几声轻响,他警觉地转过头,却是见到尹春秋手中拿了什么朝自己走来。“先生?”尹春秋挨着他坐下,抖开手中那物,给他披上身:“夜里凉。”那是一件披风,领子那处还用上了厚实绵软的皮毛,刚刚一披到身上,刘承颈间便感受到了软毛上传来的阵阵温热。尹春秋还记得初见时他被一场大雨淋得病了好几天,按理来说他那么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也不至于病得那么厉害。那时尹春秋摸他脉门,才知这人旧疾一堆,极易受凉。这西南山间入了秋,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仍是有些冷,山风一过,更是令人寒得发抖,这处还是在江边,风的威力更甚。刘承虽是穿了一身轻甲护体,但就这么在外面吹风,还是不妥。“先生真是体贴入微。”刘承轻笑,收起了刀,拢了拢身上披风,耳边静得只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哪像将军这般,对谁都一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