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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手。“打起精神来!大过年的,愁眉苦脸可不好。”这才缓了脸色,笑着握住他的手,顺着力道站起来,拍拍脸,努力做出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他眼睛转了一圈:“我赖在你家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我白他一眼,骂了句:“马后炮,”却也心下惴惴,担心他是真不好意思,要提出告辞,忙又道,“人多热闹,你少小人之心度老子之腹!”“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他打蛇顺杆儿往上爬,“您不赶我走,我自是要继续赖着了!不过也不好不送些礼物不是?”“你要送啥?”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摊开手,劫道儿似的,“拿来!”他装模作样道:“您看您身居高位,俸禄多,啥也不缺,想来是没什么能看上眼的。”我心道,只要是你给的,一粒芝麻老子都能当宝贝供着。“物质方面的满足往往伴随着精神方面的空虚。”他笑着张开双臂,“来来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这可是无价的!”脸一黑,在他扑上来之前抬脚把他踹一边儿去了:“滚蛋!”他也不在意,放下双臂,哈哈大笑。我做样子抖鸡皮疙瘩:“跟谁学的不正经的?以前咋没发现你这般油嘴滑舌!”他“啧”了一声:“行了,也就跟你不正经。你就别数落我了。”鼻子轻哼,走到他跟前,舒展手臂,把他抱了个满怀。我家没地龙,都是烧炉子,味道呛鼻,离炉子近了,衣服上都会沾上那股味道。偏偏他身上至始至终很是清冽,闻着让人神清气爽。我在他的盲区闭了闭眼睛,只一秒沉醉,下一刻便立刻清醒过来。他有些纳闷儿,便扭过头看。独属于男人的肤质,似乎还带着细小的颗粒,摩擦着彼此面颊。我抬起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拍得他一个踉跄往前,更加深陷在我怀里,侧过脸一阵猛咳。我做出带着报复性的恶劣笑意,又狠狠拍了他两下:“咱是好弟兄!不说娘们儿话!是不?”放开他,他呛得眼角都咳出了泪花,颤颤巍巍指控道:“你、你恩将仇报!”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狞笑道:“小子,你还嫩着呢!功夫不到家,就乖乖跟老子学,那些手段可够你学个二三十年的哈哈!”刘国卿脸涨得通红,看得我心里一阵快意,郁结于心的破事霎时烟消云散。这边正和刘国卿闲磕牙,依宁那边突然“啪嗒”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依宁回头看到我俩在看她,扁扁嘴,哇地哭开了。也不是啥大事,可心肝儿哭了,刘国卿赶忙过去哄。摔在地上的是一块儿青绿色的圆形玉佩。玉佩工艺上乘,玉质极佳,无一点瑕疵。上面镂空雕刻著相对的两条青龙,栩栩如生,龙尾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叹了声闺女就是金贵,伸手捡起玉佩,举到依宁眼前:“没事,你看,一点都没坏。”这块玉佩是阿玛临终前给我的,被我收在了极隐蔽的地方,经年不见天日,这次却被依宁和猫崽子给扒拉出来了。☆、第三十四章刘国卿搂着依宁,随手接过玉佩,翻看过后笑道:“倒是有些年头的,绝非凡品俗物。”依宁抽抽噎噎,指着躲在墙角的猫崽子道:“不是我弄掉的,是多多弄掉的。”我一拧她小鼻子:“爸爸也没说你呀。”依宁这才止住哭声,别别扭扭去摸猫崽子的毛。我和刘国卿瞅着小人儿有意思,瞅了一会儿,刘国卿低下头把玩手中玉佩道:“这后面还有一道凹痕,应该是能掰成两半的。难不成是定情信物?”“谁知道,”我说,“这是我阿玛给我的,一直是一整块,我试过,没掰开。不过这是两条龙,一般定情玉佩不都是一半龙一半凤的么,哪有两条龙的?”刘国卿荤笑道:“你看这两条龙尾,还缠在一起呢,莫不是一条公的一条母的?”我无语道:“龙凤呈祥!你这样说,把凤凰搁哪了?”“诶,”他摇头晃脑,“雄称凤,雌称凰,统称凤凰。谁规定龙不能是一雄一雌的?”这些歪理我说不过他,伸手要讨回来,却见他手欠,试探着掰了下。正要劝他别白费力气,那道凹痕较浅,玉的质地又极硬,他力气不及我,我都掰不开,何况他了。谁知还未来得及张口,只见那块完整的玉佩在他手里变成了大小一致的两块,开口圆润,根本就不像是掰开的。刘国卿也傻眼了,左手一半右手一半,最后对上我的目光,吭哧瘪肚道:“我、我就这么轻轻地一下……”老子当然知道他是轻轻地一下,难不成还是两下?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道无妨。刘国卿十分尴尬,拿着两半的玉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我调笑道:“玉认人,这块显然和你有缘,要么你我一家一半?”联系到之前的定情一说,他的脸腾地涨红了,急忙把两块残玉塞进我手里,口中不停地道着歉。我状似豁达地接过,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原来我也试过,没掰开,这本来就应该是两半的不是?”“可是,这是令尊给你的……却被我弄坏了……”我头疼道:“别娘们儿唧唧的!告你没事儿就没事儿!”觉得口气有些冲,手上把两块玉合在一起,又道,“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嘛,破镜重圆。”他闭上嘴,沉默半晌,又说道:“对不起。”我挥挥手:“没事。”其实心里也有些气闷的,却不是因为玉佩被他掰开了,而是因为他果断的拒绝了一家一半。但本来就是玩笑性质的,他拒绝才是正常的走向。可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妈的,老子怎么也娘们儿唧唧的了!如此过了年,刘国卿话也少了,到了初三,一大早起来便走了。我还想留一留他,他却打定主意要走,我也没辙,只能关照他初五过来吃饺子,他却含糊其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刘国卿走后,用太太的话来说就是,我魂不守舍的。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必须得打起精神来。依宁入学的事已经差不多,现在要紧的是送依航去戒烟医院的事。年前我跟他透露过一点消息,他没说话,但显然是很不乐意的,整个年过得都闷闷不乐,见到他自个儿的大儿子了也不舒坦。可我打定主意了,这是为他好。吸鸦片有快感,会让他感到快乐。可是他会死的。吸毒的人最终是要死的,不在于他不可戒掉,而是他过早的消耗了他的快乐。命运很奇特,凡事皆有定数。一生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