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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马?被马踢过?」「看过有人被马踢死。我小时候,看过的。」秋灿想起往事,语句变得片段零乱。「还有被绑在马儿身上拖行的人,或是市集五马分屍的场面,有人还画出来。跟马扯上关系都没好事……都没有。」「完全没有?我倒是挺喜欢马,虽然不好照顾,可是跟人一样都有自己的脾气,一旦跟牠们熟悉了,会觉得有个伴。」「伴?」秋灿无声翘起嘴角,拿旧事反驳:「我觉得马跟狗很像,狗眼看人低,马也会。我第一次骑上马背,那匹马就瞧不起我,故意走到溪水里泡着,我拿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被畜牲戏弄了。就说没好事的……」「哈哈哈哈,那匹马很会看人嘛。」「闭嘴。」秋灿咋舌,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好一会儿,裴清和以为他在後头睡着,正想开口喊,他就出声说:「马乳酒好喝。」「哦。」「我喜欢喝。」裴清和缓下速度,打算在野外林间找个地方补眠,他想起龙霜城有座马场,秋灿大概是想起那些事情了。「已经跑得有段距离,就算他回头追,天亮前都不太好找到我们。今晚先在树上睡一觉,你还行吧?」「嗯。」秋灿下马後打了一个大呵欠,一鼓作气爬到树冠里躲好,裴清和不需要他关心,他就自己躺好姿势开始睡觉,想起什麽似的问了句:「你的伴呢?」「伴?」裴清和会意过来他指的是马,抿笑回答:「不栓牠,牠自己会回去。明天走一段路进城,改搭船。」隔天清早他们进到一个陌生小城,找一间旅店要房间休息,秋灿笔直走到房里,沾床就倒下,裴清和见他状况不太对劲,上前看了下情况,然後无奈道:「你知道自己发热麽?」「唔……我睡一会儿就好的。」秋灿懒得理睬,只觉得浑身酸软,脑袋晕呼呼的,就算他想跟裴清和对话也提不起精神,只知道裴清和的手撑在身边凑近问他话。「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太粗暴,做了那种事?」秋灿模糊哼声,听到裴清和说了句「麻烦」并翻找包裹,然後推了他几下,问:「我给你看看是不是伤了,顺便上药,你不要运气乾脆睡着好了。听见没?」「随便。」真随便,裴清和冷眼睨着秋灿,扫了眼他左腕的玉坠,开始纳闷自己当时为何要承诺一命抵三命,实在有够麻烦。第11章拾壹人家说江湖路险,险在人心。裴清和走闯这麽多年,有时连自家人都不能完全卸下心防,更没碰过有谁在外闯荡还像秋灿这样子不设防的,倒头就睡。裴清和摇头拿出两瓶药粉倒在药钵里调和,接着将秋灿穿的衣物剥光,原本只想解下裤子就好,但秋灿觉得热,自己把衣服扯下,索性就帮人脱个精光。「我上药了。」秋灿可能还留几分意识,裴清和习惯性跟患者讲话,他让秋灿背对自己侧卧,扳开臀rou瞅了眼,自言自语的说:「这都怎麽碰的,红肿成这样也不喊出声,你忘记我也是名大夫了?」秋灿当然不会应话,裴清和把软布沾药裹在指尖,伸手往他臀缝涂抹,秋灿不适的哼了哼声,过程还算顺利。结束上药後,裴清和摊开棉被盖好秋灿,探头看的时候发现秋灿两手揪着床铺,好像习惯忍耐的模样。虽说秋灿是个男子,但此刻的模样看在裴清和眼里还是有点不太一样,换成别人他会觉得活该,但因为是秋灿,总觉得有点心疼。这是裴清和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有太多接触的缘故,逢场作戏更是能免则免,因为不管怎麽做,人和人相处过之後,多少都会有些感觉,无论喜欢或讨厌,他只想维持内心明镜止水。「呵。」裴清和苦笑,他知道如今看来似乎难了。「好好睡一觉,明早赶路。」裴清和吐了口气,回头收拾,放下一头长发脱了外袍、靴袜就躺到秋灿身边,就近照料。他杀人杀惯了,比不上厨子切菜,但未曾失手。无论胖瘦高矮,他都能很快捉到对方要害,该用多少劲,出几分力,让兵器挑断一个人筋骨,或拆解肌rou骨骼,教目标绝无生还机会。对於毒药,裴清和亦有钻研,有的人要铐问完才杀,各种手段就能派上用场,让人痛苦的法子他多的是,求死不能的办法随便都能想到数十种。平日用大夫的身份作掩护,救人医病只是顺便,太麻烦的就扔给别的高人,裴清和自认既无医德,更无医术,只因为他觉得活着难,死了还简单。哪晓得有一天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竟然有人要他救命。裴清和起初只觉得杀不死就算是救,所以他让谁都无法杀死秋灿。可是近来他渐渐觉得想起秋灿时,心里有点怪,多半是沉重的,却又不像包袱一样让人讨厌,只是不太习惯。偶尔,就只是偶尔……想起秋灿,心情飘飘然。他想,那天在屋顶赏月的时候,要是秋灿接过柚子酥吃,然後告诉他很好吃,他会很高兴,自己说不上原因,可能只是想卖弄自己偷学的厨艺,因为那柚子酥是蓝师叔教他的,他会进厨房,可是很少。因为做了东西没人吃,想填饱肚子不必麻烦,路边随便买就好。至今裴清和都还可惜,真该让这家伙尝尝自己手艺,晓得他不是杀人厉害而已,料理也不差,有项别的长处。然而那时秋灿根本没吃他的柚子酥,只跟他要求要赶路回南方,想到这儿心情就觉得沉闷,因为他还没玩够。秋灿在棉被里翻身,面向裴清和,灯火熄了,但裴清和还是能藉由微薄月光看见他轮廓。「都你。」裴清和偷偷捏秋灿鼻子,以作报复。他很少和别人计较,他和杀人香其他人虽然不算疏远,但也没有很亲近,而在外头会和他计较的人都下幽冥去,很少有人像秋灿这麽麻烦。「麻烦鬼。」裴清和又施了点力捏秋灿鼻子,看到秋灿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好笑,这才满意松手。这时不经意想起他们邂逅的年夜,那时他不尽然是作戏,有人一块儿过节,还是挺温暖的。拂晓,秋灿比裴清和还早睁眼,坐起来就觉得哪儿古怪,掀被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转头看了看裴清和的睡相,忍不住笑了声,堂堂一名杀手,睡觉还流口水。「哼。」秋灿取笑完人,迳自越过裴清和要找衣服穿。裴清和睁眼侧躺,支手撑颊看秋灿抓棉被在房里走动,拿衣服穿套。「好点没有?」裴清和抹掉嘴角口水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