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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起跟邓迟不一个姓,他不是他们夫妻的亲儿子。回到家邓迟还是跟云起谈了谈,“不要影响学习。不要太明目张胆。不要太嚣张。”景蓝吐吐舌头,“就会教训人,走啦,云起,跟干妈去谈谈心。”“我觉得小姑娘人又乖巧又可爱,云起,你的眼光真得很不错。”徐云起有些不好意思。良久,才从嘴里吐出小小的声音,“她,确实是很好很好的。”“嗯。那云起,有那么多很好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只喜欢她呢?”徐云起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眼角边有一颗小痣,我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跟徐沛一模一样。很多年前,徐沛跟景蓝说起过他爱慕的一个姑娘,他说她眼角边有一颗小痣,他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景蓝唯一一次觉得徐沛是很帅的时候就在那里,他仔仔细细地回忆青春,语气怅惘又怀念。景蓝摸摸云起的头,“所以要珍惜这一种感情。云起,以后你就知道这一种感情有多难得。”“多难得?”景蓝笑,“云起,干妈之所以很支持你早些恋爱跟你妈的考量不一样。你mama觉得你善良,容易情深,难免受伤害。如果有过很喜欢的人却错过的话,会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干妈不希望你错过真心喜欢的姑娘,以后念念不忘,百般设想。”就像你爸爸……徐沛真心喜欢的那么多姑娘里,最爱的那个从来都没有得到。所以他到底是有多幸运,才能娶到苏熙,拯救他于不爱的纪界,免他忧,免他苦,免他颠沛流离,心无所依。景蓝亲眼见过了他在漫长时间里的疗伤,不舍得她的云起再像他爸爸一样。“干妈,你有什么错过吗?”自然,也是有的。哪怕她后来遇到了她爱逾珍宝的阿迟,依旧不能弥补她觉得可能的错过。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记忆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长大以后才明白一个朴素的道理,遗憾是比后悔痛心百倍的事情。伤了心是生一场大病,哪怕病入膏肓,只要小心将养总能康复。遗憾却好比慢性咽炎,治不好,在漫长的岁月里总能听见自己的咳嗽声,提醒自己还是带病之身。真是残忍。“有。错过这种事情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干妈已经想不出比现在生活更好的可能了。但还是不希望你的青春留下哪怕一点遗憾,云起,干妈希望你能珍惜你的感情,能够成全彼此成为最好的自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徐云起一直把这句话记得很牢,我们谈恋爱的终极目的并不是为了每天卿卿我我纠缠不休,而是要互相成全,做最好的自己。这两个孩子很上道,跟家长诚恳沟通以后成绩反而不断进步,一点儿也没有耽误学习。甚至于云起自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进了全班前五名。景蓝洋洋自得,觉得自己能够算是一个教育家,她跟有光视频的时候说起这件事。有光耐心听完,夸赞她,“mama真是了不起。”景蓝更加得意,看有光因为辛苦憔悴的脸,骤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云起初中就把恋爱谈了,我们家有光居然还是一条单身狗!细思极恐的是,有光从小到大连个心仪的对象也没有。不喜欢女孩子也可以,问题是男孩子也没有入他眼的……二十年来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跟他差不多变态的宋自稼,单身狗都是一片一片存在的。“有光,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适当地谈谈恋爱了。你想连谢耳朵都有艾米了,科学家也不都是孤独终老的。”有光没料到他妈的思维如此跳跃,刚刚还在骄傲自己的教育有方,下一秒就立刻关心起他的婚姻大事来。熬了一晚的设计,再听到这种消息真是让人头疼。“mama,你不要担心我。”“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你是我的儿子唉……前几天我还梦见你学坏,果然梦和现实都是反的,二十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真是辜负了你爸给你的那一张脸。你专心搞研究很好,但是能不能分点心谈谈恋爱,学术什么时候都能搞妹子不是,你成了一个糟老头还怎么去泡妹子!”“mama,请想一想杨振宁教授。”“……”有光举的例子太有说服力,景蓝哑了火。有光见亲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安抚,“mama,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都很喜欢的木心的那一首诗,你教我念过的。我一直觉得你是非常酷的那种mama,但是你现在催我谈恋爱一点都不酷了。”木心的那一首,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景蓝转念一想,卧槽现在自己跟二十年前那些催婚的三姑六婆的八婆嘴脸有什么分别,一时大受打击,果然人老了不可免俗地不酷了…匆忙关掉视频自己疗伤去了。宋自稼推开实验室门的时候,景有光难得地在发呆。“有光,你在想什么?”“我在想…唔,没什么,有点累而已。我花了两小时还是做不出无偏估计,我们的数据有问题。你看总体k阶距存在时,样本k阶的原点矩根本求不出来,量纲也有问题,所以欧几里德距离计算的结果特别大。”宋自稼计量部分是比有光强三分的,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输数据的时候有小数点标错了,导致样本不符合正态分布了。果然应了那一句话,景有光从没做错过数学题,他做不出来的题目是因为出错了。宋自稼扣下有光端起来的咖啡,给他换上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有光,你最近太辛苦了些,去休息吧。这个部分我可以处理好,你相信我。”“嗯,好。”工作交给宋自稼自是能让人十二个放心的,有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想到今天亲娘给他说的话,“云起又和初中的那个小姑娘好上了,这一次成绩非但没有退步,还进步得特别大。”真的挺好的。徐云起是个心软又长情的人,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是能够把日子过成诗歌的人。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只跟一个人纠缠不清缠绵到底终归是很好很好的,他疲惫得闭上了眼睛。说起来徐云起和蒋同芳也真得是很神奇,初中的那些朦胧爱恋无疾而终了,却升了同一所高中,恰好被安排做了同桌。并不是每个同桌都能成为关系要好的朋友,譬如徐沛和景蓝。青春年少时期的绝大多数孩子都和同桌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