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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走到一处,端木颜不再迈步,而是按了按梁璟的手背,示意他也停下来。梁璟等了一会儿,也听见了风中传来的鞋履踏在土壤表面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二人视线里。想来,对方也看到了梁璟与端木颜,却仍是不紧不慢,徐徐地迎面走上前来。端木颜细细看去,那来人衣着形制奇异,衣褐仅仅覆盖住躯干,手足皆是赤裸在外,露出大片肌肤,有些像是蛮人,但却容貌却全然是梁人模样,只看面目,比自己的年纪还要轻些,宛若未及冠的少年。五官端正之余,眸子细长,乍看并不醒目,多瞧几眼,却觉得那眸底澄亮异常,灵慧气质扑面而来。对方走得近了,隔着数丈遥遥问道:“什么人?”梁璟捺下激动心情,礼貌道:“阁下可是燕先生?”那少年轻轻嗤笑一声,挑眉道:“对,我就是燕樨。”第37章燕樨手里提着几条活蛇,让刚被蛇毒荼害过的梁璟不免有五脏翻涌之感。然而那些蛇虽艳丽得比袭击了梁璟的那两条犹有过之,却只是亲昵柔软地盘绕在燕樨手臂上,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样。燕樨掀开梁璟眼皮子瞧了瞧,奇道:“让修罗姬啃过了?无妨无妨,刚好捡到一条鬼君,你不怕腥的话直接咬就行。”说着,还举着手里某条嘶嘶吐着信子的蛇,大方地伸到梁璟眼皮子底下。“……”梁璟脸上阵红阵白,差一点就低头吐了。端木颜神色不佳地看着燕樨:“不要作弄他。”燕樨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有求于我,还挑三拣四。”在燕樨领路之下,三人很快就绕出了迷阵。也是因他行走的轨迹同月阵吻合,梁璟更觉其中古怪。入眼一座小屋,称作陋室绝非谦词,只有些编织起来的叶片遮顶,看上去也不过容燕樨一人蜗居罢了。“喏,你们也看到了。”燕樨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耸肩道,“医不医治不说,我这小庙纵想待客也有心无力。”说罢,他还哂笑着念了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搭你这样的屋子不过易如反掌。”端木颜淡淡道。燕樨懒懒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二位稀客,要瞧什么疑难杂症?”端木颜道:“有一种武功,修习时与魂魄交融,若要废除,则会……”“这样的功夫只怕不是正道武学吧。”燕樨打断他道。端木颜被打断自然有些不快,梁璟却心道,万一这古怪的家伙不肯医治邪派中人,又该如何是好。“别这么盯着我。”燕樨却摆摆手,“好人坏人,与我何关?我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夫罢了。”梁璟心下稍定:“阁下的意思是……”燕樨笑道:“魔教心法,的确是以魂为引,载魄而生,有意思有意思。”不等梁璟心喜,他却又道:“不过既选择修炼魔功,何必待后悔了又来找大夫?反正不是什么死人的绝症,你们自个儿凑合罢,不治不治。”“你这人……”端木颜眼现怒色,攥了攥指节。燕樨故作惊讶道:“怎的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杀,奉劝你这位美人儿,还是消停些吧。一旦惊怒,心魔只会反噬得更加厉害,一发不可收拾。”“……”端木颜也只能生生捱了这一下轻薄。梁璟暗自思索着如何劝动眼前之人,电光石火间转过一个念头,试探着道:“敢问阁下为何会懂得这不外传的山川风月阵法?”燕樨忽然直愣愣看着梁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是……一位故人所传。”“奚川?”梁璟说出一个名字。燕樨忽然坐了起来,表情奇异:“你认识他?与他是什么关系?”梁璟愈增疑惑,面上却只是微笑道:“同为山川风月阵的传人,阁下与他又是什么关系呢?”燕樨窒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又坐了回去,并不吃梁璟这一套。“说与不说,全在于你。治与不治,则在于我。”梁璟叹道:“奚川的长姊乃是家母。”“胡说,奚川仅有一个姊妹,是嫁进了……”燕樨话音一顿,错愕地打量着梁璟,很快又拊掌笑道,“也算是一桩奇事。”第38章梁璟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家舅舅与这人有什么联系,不过他既自称有,就再好不过。“阁下与奚川既是故人,我所求之事可否再斟酌一下?”“……也罢。奚川放了笔糊涂账,自己是不来讨了,只好让你这外甥收一收利息。”燕樨低头想了想,竟然答应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对奚川有所亏欠。梁璟奇怪道:“先生与舅舅究竟是何关系?”燕樨笑道:“长辈的事,小辈还是不要打听的好。”梁璟看了看他嫩到能掐出水的脸,为之气结。燕樨又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端木颜,促狭道:“端木公子,不是说要搭房子吗?若要住下,想必现在就着手为妙。”端木颜看不惯他这副轻慢做派,冷哼了一声,对梁璟道:“你在这里歇着,我去。”“我也……”梁璟正想说话,却看到燕樨对他连连打眼色,便将声音又咽了回去。端木颜走远后,燕樨清了清嗓子:“小梁啊……”梁璟嘴角微抽:“……”“把那么个蛇蝎美人供在宫里,”燕樨眯眼笑道,“也亏得你消受得起啊。”“长辈阁下还是说重点吧。”梁璟轻咳一声,含笑道。燕樨正色道:“散功如散魂,虽不至于三魂七魄尽失,也免不了神智受损。你若喜欢一问三不知的木头美人,我倒能助你一臂之力。”梁璟皱着眉道:“我想,阁下所说的利息该不止如此吧。”燕樨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法子是有的。一人魂散,用另一人的魂来补便是了。”梁璟安静地听他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幸而你是遇上我。”燕樨眨了下眼,“师父传我一只魂蛊,能食魂易魄,也能因魂生魂。将它供养在一人体内,吐纳魂魄而生,待精魂结成之时,再置入另一人体内,便能将残缺的部分补全。”“这一过程中,供养人要承受撕心裂肺之痛。”燕樨嘴角轻陷,“你贵为……,又是何苦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