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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娇媚的面容上带着人类女性绝对不会有的魅力。“阳光很好,大人,很温暖。”她懒洋洋地尝试着伸直山羊一样的腿,“我记得在被封印之前,树林里的阳光照得我非常舒服,当时我遇到了一个男人,我们度过了很美妙的下午……大人,要知道,其实远古的人类对我们的戒备心不强。我们也并不像传说地那样把男人们吃掉,如果真心喜欢一样东西,怎么会把它吃掉呢?他对我很好,我想即使是片刻的温存,他也真的喜欢我……我以为我会有个孩子--就跟别的娜科一样--等有了孩子就让他回去。可是当凯亚神的封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时候,我就被土地吸进去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天啊,我还记得他的指头从我手掌上划过去的触感,他想拉住我。我在地下沉睡前的最后念头就是‘完了,我本来想要一个像他那样有黑眼睛的孩子’。”“瑟芬娜,已经几百年了,那个男人早就不在了。”“是的,大人……”女妖的脸颊上划过一道清晰的泪痕,“我只是觉得……那个卫兵很像他。”菲弥洛斯交握着手,闭上眼睛:“所以你可以理解,死了,有时候比活着要好。”娜科用破损的指尖抹了一下眼角:“第九层圣殿里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变动,我们是自动醒来的。开始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有同伴在动,可没有光,什么都看不见,似乎也非常安静,我猜想醒来的人并不多……我在地上爬,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触摸到第一条植物的根……”“依靠植物移动的本能吗?”妖魔贵族又问道,“你醒来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是什么?”“泥土的味道……浓重的泥土味儿。这和森林里的泥土味儿不一样,森林的土是芬芳的,但是那个黑暗中的味道很臭。我说不出来像什么,但是让我非常恶心。”“你为什么会一直爬行?因为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力气。”娜科愣住了,似乎这个问题她也没想到。女妖皱起眉头,回忆了片刻:“您倒提醒了我,大人,我确实完全没想过要站起来,可当时我的身体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你有没有注意到脚下地面?”“噢……到处都是泥土……非常松软,好像可以陷下去……所以我身上一点儿擦伤都没有。”菲弥洛斯缓缓吸了口气,又默然无声地把它吐出来。这个阴暗的地牢中好像也有什么古怪的臭味在弥漫,它们随着娜科的回忆,不断地从青石地面下渗漏出来。菲弥洛斯踱着步子,把自己的脸隐藏在背对着火盆黑暗中,过了一会儿,有重新走到娜科面前。菲弥洛斯轻柔地托起女妖的脸,嘱咐道:“瑟芬娜,谢谢,现在我要你闭上眼睛。”娜科仰头看着黑发男人,又带着那种自然而然的妩媚微笑:“感谢您的仁慈,大人。可以让我问您一个问题吗?”“嗯?”“您也准备好了吗?”菲弥洛斯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大人,弥帝玛尔贵族不能承受屈辱,即使摆脱了奴仆的身份,您也会杀掉侮辱您的人;如果不能摆脱--”她看着菲弥洛斯的额头,“--您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毁灭……您打算什么时候死呢?”黑发的妖魔发出低沉的笑声:“是啊,瑟芬娜……我会什么时候死呢……”女妖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按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其实我并不想知道答案,大人。”“哦,其实我也没有答案……”菲弥洛斯的手缓缓滑到女妖纤长柔美的脖子上,隐约地泛出蓝光,“再见,瑟芬娜。”克里欧.伊士拉接过见习祭司比特尼尔倒的第二杯水,安静地低着头。他身边的费莫拉德和其他神职者则不断地看向那扇没有缝隙的石墙。他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因此更显得有些焦躁,当时常年的苦修让他们能够压抑内心的情绪,只是在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些担忧。在时间慢慢流失的时候,石墙上突然传来了滑动的声音,黑色的大理石重新开启,那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慢慢走出来。所有的人一下子都站起来,仿佛松了一口气。游吟诗人把水杯还给一旁的见习祭司,向他的仆人问道:“有什么收获,菲弥洛斯?”妖魔贵族冷冷地回答:“第九层圣殿的结界破裂确实是外力介入,不过很有可能是从第十层神殿中散播的……有人埋藏了巫术,污染了凯亚神的神圣魔法。”“不可能!”费莫拉德祭司惊惧地反驳说,“凯亚神的魔法是不会被破坏的。”菲弥洛斯露出轻蔑的微笑:“他确实是创世之神,可是要知道,他只是从混沌中取出材料来重新塑造而已,妖魔是混沌中暗的一面,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他封印妖魔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作品们,却没有办法一劳永逸毁掉妖魔,让我们永远消失。尊贵的祭司大人,这是什么原因您不知道吗?”一等祭司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是不悦地皱眉。“平衡啊,大人们。”菲弥洛斯嘲弄地说,“妖魔的消失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这是即使是伟大的凯亚神也不敢尝试的事情。”虔诚的神职人员都因为他不恭的语气隐约动怒,克里欧.伊士拉阻止了妖魔贵族的阐述:“菲弥洛斯,娜科说了什么?”妖魔贵族看了祭司们一眼,转向他的主人:“瑟芬娜给我描述了她从沉睡中苏醒时的一些细节,泥土有不正常的臭气,并且松软,而我所知道的是,凯亚神在封印妖魔的时候,为了避免地魔、水魔等等有特殊属性的妖魔遁逃,是创造出的虚无空间,那里摈弃了所有的自然元素。在封印妖魔王的时候,却将从虚无中诞生的五位妖魔王嵌入了岩石中。娜科们醒来能触摸到泥土……发出臭气的泥土,那肯定是巫术融化了岩石。”“等、等一等!”费莫拉德祭司震惊地打断他,“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这么强大的巫术力量啊!整个帝国中的神殿祭司们,已经一百年没有发现过强大的巫术痕迹了。”菲弥洛斯颇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了,那种巫术是‘埋藏’起来的,远远超过了一百年!”一个佝偻着身体的年老祭司耷拉着眼皮,浑浊的眸子里透露出怀疑,他用沙哑的声音对游吟诗人说道:“请原谅,伊士拉先生,我们相信您绝对是一位值得陛下信任的客人,但是……您的仆人,他说的一切是否属实呢?”菲弥洛斯甚至没有看这个人一眼,他盯着游吟诗人,然后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