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拖鞋
080 拖鞋
永望哥,rou菜还有牛奶鸡蛋那些,我都按照你的习惯帮你摆放好了。 罗碧关上冰箱门,走到倚在岛台旁的男人身前,忍不住总盯着他清秀英俊的脸看:然后呢,冷藏最上那一层,还放了一盒我自己做的蛋糕盒子就在牛奶旁边,希望永望哥你会喜欢。 佟永望笑笑:小碧,你真的太客气了,买的这些东西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不用不用!罗碧连连摆手:这样你才是太客气,我只是顺手一起下了单。 要的,要收的,如果你不收,下次就不要再帮我买东西了。佟永望坚持。 罗碧鼓了鼓腮帮子,有些闷闷不乐:好吧,一共158元,你给我150就好啦。 佟永望直接从钱包里摸了两张一百块钱给她,摸了摸手表: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罗碧还想跟他说,能不能留多一会儿,她想和德彪西玩一玩,但佟永望已经转身往玄关走,她只好将钱收进口袋里跟在他身后走。 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子,一眼瞧见那双整齐摆在最上层的拖鞋,是淡粉色的,女士的尺码。 欸,永望哥,鞋柜里多了一双拖鞋耶,这双不是我之前帮你买的吧? 对,那是我自己买的。 那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用这一双吗?罗碧试探问道,心里跳跃起希望的小火苗。 忽然之间,佟永望察觉到了什么。 他很快回答:啊,抱歉,之前的客人拖鞋都穿旧了是吗?是我考慮不周,下次我会重新换一批的。 少女一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佟永望双眼失明,看不见面前邻居少女骤变的表情,但他可以很敏锐地感受到她声音里情绪的降温。 这时,响起的可视门铃打断两人的对话。 佟永望循着声音走去按下接通:你好。 佟先生,有位客人来访,姓林的,林小姐。 罗碧一听见保安说的话,倏地皱起眉,赶紧看向门铃上的小显示屏。 在保安张叔隔壁站着一位女子,但她背对着镜头,罗碧看不清她的模样。 林小姐? 春月? 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先给他打个电话? 佟永望心跳突然加速,忙着说:好的,我知道了张叔,麻烦你放行。 挂了电话后,佟永望转过身对罗碧说:抱歉了小碧,我有客人来了。 嗯嗯我听到了。罗碧换好鞋子,声音故作正常:永望哥这里平时很少有朋友上来呢,这么晚了,你们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聊吗? 嗯,是有些事情要谈。佟永望替罗碧推开大门。 罗碧其实就住在斜对面,与佟永望道别后她回了自己公寓,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凑在猫眼旁盯着门外的动静。 很快电梯到了他们这一层,罗碧聚精会神,从猫眼里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穿着款式有些老土的粉色风衣,凌乱的黑发遮住她的侧脸,罗碧看不清她的样貌,一时心急,唇舌间轻轻啧了一声。 几乎是气音,照道理来说隔着厚重大门,走廊不应该能听得见,可那女人竟在一瞬间转过了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门上的猫眼看。 罗碧被她苍白的脸色和不善的眼神吓到,捂着嘴猛退了几步。 是巧合吧? 她不可能知道有人躲在门后偷窥着吧? 佟永望站在门口迎接,听见春月脚步声突然停下,问:怎么了? 春月收回视线,朝他走去,还刻意放大了声音:没事呢,就是看见你还跟上次一样站在门口等我,有些开心呀。 娇软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佟永望情不自禁的,朝着前方虚举起双手。 见状,春月像只鸟儿一样扑进他怀里,双臂直接搂住男人的窄腰,声音像烧融的麦芽糖一样黏糊甜腻:永望,你有想我吗? 佟永望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他的手机里存着她的手机号码,但这一个月来没有等来读屏软件念出一次春月的名字。 可他也没有勇气打出电话。 如今软香在怀,佟永望收紧了手臂,把她圈在怀里,可声音还是有点委屈:想,但你没给我打电话。 一路跑过来吐了两三次酸水的春月这时已经清醒许多,就是身体有些发冷。 男人的胸膛温暖且干燥,她往佟永望的怀里钻,闻着他身上淡淡木香,吸了吸鼻子嘟囔着:那你怎么不给我打? 我怕打扰到你。佟永望找了个看似很正常的借口。 其实只因他太自卑,就像在「微光」时那样,他只能盼着林小姐哪一天会来。 汪!汪汪! 德彪西对着春月一声声吠叫,佟永望低头对它解释:嘘这位你上次不是见过面了吗?是我的朋友。 但德彪西没有停止叫唤,佟永望察觉到异样,鼻翼动了动,这才闻到一丝血腥味道。 浓眉蓦然紧蹙,他寻着血腥味道侧脸低头,闻见味道来自身前人的左臂位置。 你又受伤了?流血了? 佟永望紧张起来,松开手臂,他看不见春月的伤口在什么位置,所以也不敢随意触碰她。 嗯,不用担心,手臂划了个小口子,刚刚已经包扎好了。春月动了动左肩,看见风衣袖子染了星点血迹,看来是刚才飞跨天台的时候扯到伤口了,血渗了一点出来。 佟永望先蹲下身示意德彪西回书房,再起身往玄关走:快进来,我帮你看看伤口。 他心急,也没想这句话的语病在哪里。 春月看见摆在地上的淡粉色拖鞋,是她的码数,她低头,笑着换上。 拖鞋的码数刚好呢。她脱下风衣,走到沙发坐下,提醒他:我现在坐到沙发上了哦。 佟永望现在哪有心情去管拖鞋的事,他半跪在地,将手掌平摊在她身前:左手给我。 春月乖乖将左手递给他。 哪里痛就要告诉我。佟永望一寸寸小心地往上摸,直到指尖触到了纱布。 血腥味道不太重,裹挟着碘伏的味道,他细细摸索出包扎的范围,低声问:怎么受伤的? 春月低笑道:我爬树想去摘芒果,不小心被树皮划破了口子 这是没多久之前郭明亮安慰魏茵说的谎话,但佟永望不是魏茵,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大话。 你怎么整天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伤? 还有背后那些伤疤,又是怎么来的? 都是爬树给刮的么?嗯? 一直以来,佟永望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一个个问号在胸腔不停翻滚,已经挤到嘴边了又被他咕噜一声咽回去。 他有种预感,若是他问出了口,这一次或许就是他与春月最后一次见面了。 朦朦胧胧中,他能感受到春月看似轻松和善的态度里,依然筑起了铜墙铁壁。 佟永望尽量让眼睛对准了她的视线方向,另一手握住春月的左手手腕,拇指指腹隔着薄薄的皮rou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他无奈一笑:那你下次爬树时,可要再小心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