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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凑到唇边,却半天未饮。我身旁的那对儿夫妻在低头玩儿翻绳,男人愁眉苦脸的笑着,但再愁也要陪老婆翻。女人则笑得眼睛发亮,灵巧的手在红绳之间挑抹勾缠。其实我早就吃完了,可是没有离开。也许哥走了我就也走了。哥忽然跟我搭话,“新民处对象了吗?”我说,“还没。”哥笑了笑,温声问,“你要打一辈子光棍?”我说,“不会。”哥叹了口气,我们再没话可说。过了会儿,哥低声说,“我走了。”我应,“嗯。”哥摇摇晃晃起身,我抬头目送他离开。?☆、逆光阴? 很难想象,我和哥会有这么生疏的一天。或者说,我已经快要忘记我们曾经如何的亲近。我还没出生时,我爸一直很喜欢哥。大娘守寡后,我爸经常帮衬着他家,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哥四处玩儿。所以哥和我爸向来很亲,后来我出生,我爸开始努力赚奶粉钱,哥就常来我家哄我。我一岁多之后,我们一家去山中水库边住了一段时间,在那里爸妈养了几百只鹅。结果某天夜里天降暴雨,还没长出翅膀的浅黄色小鹅们全被雨水从窝里冲出来,冲进水库。爸妈发现时连夜打手电抢救,他们浑身湿透,妈举着手电,爸下水将小鹅往岸边赶。小鹅们被大雨拍坏了,跑不动,很多都挣扎在奔涌的水面中。爸没办法,只能一只一只往外抱,放进岸上的塑料筐里。小鹅们大多捞上来了,两人将所有塑料筐搬到所住的棚子。妈点了火炉,热火燃了一夜。然而几天后小鹅们还是一个一个死掉,爸蹬着自行车回村里的兽医院买药,回来后兑水喂给小鹅,它们却有气无力的吃不进,爸妈只能眼看着它们死去。费尽心力买的小鹅彻底赔了,爸妈处理掉剩下的几十只,回了村里。后来爸开始跟村里的瓦匠队做活,妈跟着一帮人起早贪黑的去山上卖工,而我则待在家,由八岁的哥照顾。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妈说,哥很能干,他五岁就能站在锅台边刷锅做饭。还说那天晚上我大娘卖完工回家,看到烟囱冒着青灰的烟,着实吓了一跳。后来看到热气腾腾的锅,大娘抱着哥,在满是水蒸气的厨房里无声落泪。哥懂事的早,知道我家没人照顾我,就主动跟爸说,他能看着我,让我爸放心。我爸也的确放心,我差不多就是由哥带大,直到我开始有记忆。我记忆中的哥并不像妈说的那么乖,那么厉害。虽然他的确比我厉害,会做饭,会用柳树皮做精巧的口哨,会做圆润的陀螺,会爬树会捡柴火会叠花饰不一样的纸船……但我总觉得这些东西依然是小孩子范畴,算不得数。大人之所以夸他,完全是用宽容的眼光,给他一种柔和的鼓励。我亲身体验到的哥是又稚气又坏的。他带我去我家园子里摘海棠果,最后他把好的果子全自己吃了,把有虫的给我。他拿我家的大梁自行车学车,没学会几天就带我。结果不到十米就把我带到了沟里,他自己心有余悸的跳车逃掉。他拿着属于我的小人书给我讲笑话,没等讲完他自己先乐,甚至有一次真的乐出了一个黄绿黄绿的鼻涕泡……他做得这些坏事我从没告诉过爸妈,那时候的我年龄小,思维也简单。我心想着,虽然哥有点坏,但他一直都在陪着我。我怕告诉爸妈之后,爸妈怨他,最后他再不愿管我,离我而去。多年后哥结婚,我在学校没回。后来我回来,爸有些埋怨的说我连哥的婚礼都不参加。爸问我难道忘了哥小时候带我的事了吗?我说我记得,我说小时候哥一直陪着我玩儿。爸忽然笑说,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把你哥气得直哭,他呜呜掉眼泪,愣是动也不动你,也没说丢下你不管。我一愣,这个我确实忘了。我问爸我怎么把哥气哭了,爸却摇头说不知道,那时候的哥没说。所以,我是有理由相信我和哥应该很亲密的,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无话可说?我用力回忆,记忆中哥的影子却时有时无。我记得我长大了,开始上学了。哥早就上学,我没上学时就经常去他学校找他。等我也上了学,新同学渐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再去找哥。等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哥从初中辍学了。我想起那时听到爸说出这个消息后我的震惊。我跑到哥家,看到哥坐在窗台上一页一页撕书。我仰头喊他,“哥。”哥低头看我一眼,顺手摸摸我的脑袋,继续撕书。书被撕光了,哥将它们扫起来,堆在炉灶边等着生火。我一直待在他家,哥始终没说话,默默的去园子里干活,我则趴在他家窗边看着哥。晚上时大娘回来,我对大娘说,“大娘,哥怎么不念了?”大娘说,“他不是那块料。”后来我留在他家吃饭,晚上哥骑自行车披星送我回家。我搂着哥的腰,在颠簸中昏昏欲睡。再后来我每天上学,听说哥四处干活。我有时候去他家,他变得很少会笑。那时候我以为哥不愿意理我了,所以我渐渐不再去找他。一晃眼间我上五年级了,有次班级同学打群架,我作为班长在中间调停。结果其中一人忽然按住我脖子将我摔在地上,然后好几个人的脚都踹了上来。我当时被揍懵了,下意识一把抓住踹在身上的脚。那时下午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围着我揍的人都散开,只有被我抓住脚的人冷着脸站在原地。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困惑又不解的看着他。他警告的盯我一眼,恶狠狠地说,“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我沉默的回到座位,我知道他什么意思。班里每次打架我都上去拦,他们打得不尽兴,这是把怒火转向我了。我什么也没说,那天晚上回到家被妈发现衣服灰扑扑的,立刻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是摔的,妈不信,扯开我衣服看,身上瘀青立刻都暴露出来。妈气得发抖,问我谁干的。我不情不愿的说是班里一个同学。又被妈逼问了半天,最后我吐出那个被我抓住脚的同学名字。后来爸回来,妈扯着我把我身上的伤给爸看,问他儿子被人欺负了,他打算怎么办。爸抽了一口烟,说,“小事,明天我跟新光说一声。”不知爸是什么时候跟哥说的,反正那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