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耽美小说 - 道长他妖气缠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看热闹,三人拦也拦不住,局面一时失了控。

贺章抬头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视线最终停在应逸和陆京毓身上,他愤愤道:“就连断袖都能瞒过他人的眼睛,而我却因为长成了孩童的样子,连跟她在一起都要搬来搬去东躲西藏,还要在这里被你们,被这些人指指点点当作笑料!”

这一幕似曾相识,陆京毓恍惚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指着他,张狂地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他是个心怀不轨的断袖。

那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挣扎在同样的梦里,梦里那个人在仪云,在他小时候的村里,甚至在闹市,指着他让所有人来看看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断袖。过了好些年,他才慢慢从这个梦里走出来。

现在又有人让他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把他最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又剜了开来,直刺得他心神恍惚。周围的人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第15章豆腐西施(完)

应逸见陆京毓脸色惨白,呆站着一动也不动,神色甚至有些恍惚,忙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村民们有压低声音谈论的他也听到了,全然不在意。

断袖怎么了?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伤害到别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一对断袖,还是一对跨越族类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人妖殊途”可言,他自从走到了这条名叫陆京毓的路上,就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更不打算回头。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来一个女人的大喊:“你的妻子就是个□□,青楼里赎出来的下贱货色,勾引我男人,你以为她算个什么好东西!你说!他是不是你们设计杀的!”

这女人就是那天晚上三人看到的刘嫂子。她嚷个不停,其他村民才知道刘二竟然已经死了,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什么!刘二死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下地没看到他,以为他又在家里赖着不肯干活呢。”

“哪天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贺章笑了起来,起初是压抑着的笑声,末了变得高昂,他的视线越过众人一直看到刘嫂子:“是我借那个傻子的手杀的又怎么样?你那个死人丈夫是什么好东西?时不时地就要进一次青楼,是有人逼着他进去的吗?你可真是个好媳妇,倒是把自己男人摘得一干二净!”

刘嫂子又听到其他村民提起她丈夫之前的事,又羞又怒涨红了脸。这时外边一个人急匆匆要挤进来,她见那人是贺嫂子,张口就骂:“娼妇!狼狈为jian!真是下贱!”

她伸手欲拉住贺嫂子,周围拥挤得很她没能得逞,眼看着贺嫂子挤进了圈子中间去找贺章。她口中仍骂个不停,尽是带着羞辱的下流话。

贺嫂子却不住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下贱,是我下贱……我是青楼被赎出来的□□……”说着说着她竟是要跪下。

贺章拦住她:“不准跪!”

他拉住她不让跪,看着这些围观的人,厉声道:“我把她赎出来成了亲,她就是我的妻子,轮不到任何人,包括那个姓刘的来救这所谓风尘!这样纠缠我妻子的人就是该死,他们达不到目的便想用流言毁掉她!以前的生活由不得她做主,我们成亲之后她理都不会理他们,是他们非要纠缠不休——”

贺章又看向刘嫂子,冷笑道:“那刘二难道不是死了活该么?你拿着他的命换来的钱,有了钱就忘了死了的枕边人,那天还跟村长同流合污瞒下这件事,不就是怕说出去了让外地人知道命案,怕他们以后不敢来了影响你们挣钱?”

“他们?难道那乞丐也是你下的手?”应逸问。

“没错。”贺章承认得爽快,“那人在某镇纠缠我妻子不成,便说她在别的镇上多么不堪,从良了还缠着别家的男人不放。我那弟弟从小唯我马首是瞻,我便让他打断了那人的腿,挑了手筋。我又剁了那人舌头,那人便只得行乞为生,是那人又要出现在这里破坏我的生活!”

严霄听到刚才他们说的,震惊不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贺章对他、对赵夫人,还有对他舅舅和师父会有那样的眼神了,那是一种对少年不必要的怜悯的厌恶,对自己明明是大人却被当成孩童的厌弃,还有对很艰难的感情却只能躲躲藏藏无法止住流言的悲愤。

这样的感情一开始本是没有错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想法,而嘴长在别人身上,一个先天疾病身体永远停在孩童时期的人,加上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子,这样的结合看在有的人眼里,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流言在别人嘴里会生长成什么模样。久而久之,最终酿成了这样的悲剧,中间隔着的不光是世俗的眼光,还有人命。

严霄想,贺章用杀人这样的行为来停息流言不让流言侵扰到他们的生活,可怜,也可悲,那可不可恨呢?他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来评判。可是一份感情一旦牵扯了人命,就势必变得沉重起来,杀人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这辈子……怕是没法再拥有常人的那份简单与纯粹的感情了。

所以当贺章说出那是他弟弟时,严霄还没缓过劲来,大惊道:“什么?他是你……是你弟弟?!”

贺嫂子已是泪流满面,不住哽咽道:“你为我背了人命,我也有罪。”她还想说什么,口中却呕出血来,衣服被血染成鲜红。

“她服了砒|霜。”陆京毓道。

村民们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他们也想不到仅仅是来看个热闹,却听闻这样的一件事情,甚至要亲眼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消逝。

她再也站不住,贺章扶住她坐在地上,她只是靠着贺章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贺章声音柔和下来,只是说着“我知道”。

她温和笑了笑,气息渐渐微弱下来直至彻底消失。她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也没有流言再来侵扰她了。

贺章悲恸至极,他看向众人,问他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傻子吗?”

没人回答,没人说话。

贺章继续说道:“我未曾亏待过他,可他不甘心,竟然敢伤害我的妻子!也是在一个下午,他绑了我在椅子上,当着我的面侮辱了她,你们根本就不会知道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伤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笑得凄凉,沉声道:“那次之后我没杀死他,不过我把他毒傻了,因为我知道他要是死了的话我的妻子还可能被别的人sao扰——因为我是一个保护不了她的废人,我是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