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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至此,表情颇多的大白鹅犹觉不够,干脆将富态的身子左右有节奏地摇了摇,挺起了胸膛,极为气派地围着孟亦绕起圈来,最后昂首站在孟亦身前,用鹅屁股对准了宿歌的脸。孟亦见状,眼底难得带了一丝柔和之意,启唇道:“呆鹅。”若是往日,无论是谁这般或鄙视、或无视自己,宿歌骄傲冷然的自尊都不会允许那个人完好。然而此时,宿歌却像是痴了一般,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孟亦,连大白鹅对自己的蔑视都丝毫没有放在眼中。压抑了太久,沉积在心底某处数百年不敢承认的感情一朝显露,便如同自九天悬下的巨瀑,气势滔天滚滚而来,再也抵挡不住。炽热满溢的情感,甚至比自己意识到的来的更加汹涌,填满了整个胸膛,颠覆了他修行至今数百年来所有的念想和坚持,最后只幻化成了“孟亦”二字,刻在魂魄深处,挥之不去。大白鹅发现自己如此卖力地扭动着身子嘲讽,宿歌却视而不见,便换了战术,整只瑟瑟发抖蹭着孟亦衣衫下摆,用雌雄莫辨稚嫩若孩童的声音对孟亦控诉道:“主人,白白是母鹅,不能随便被男人看到,这无耻之徒,他……他竟然将白白看光了去!”说着,它便摇摆着“啪嗒啪嗒”跑到了孟亦身后躲着,一副受了欺凌的鹅样。这魔修的脸皮之厚,不止成功将宿歌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也让孟亦眼角眉梢带了些清浅的笑意,尽管他依旧是冷清的模样,眉眼却柔和了许多。白鹅如此做,自然是不怕宿歌对它或孟亦下手,无论它在孟亦面前如何蠢笨,如何呆然、滑稽取乐,它都是那魔修的灵兽。大白鹅平日里身上便具有魔修一半的修为,被魔修直接cao控之时更是有着魔修八成修为,怎么会惧一个区区元婴后期的小儿。大不了便是杀了此人,毁尸灭迹。他之所以不立刻动手,无非是小亦儿如今还要在这九曲峰继续居住,而自己现在还需在这里寻找神药影踪。若是杀了宗内重要的亲传弟子,必然引起鸿衍宗长老怒火,致使他们的行动有限,有些麻烦罢了。若是事了,杀了又何妨,到时还可以以此劝服小亦儿与自己远走。只是他总觉得,神药久久找寻不到,或许是在玄温那里也未可知,毕竟整个鸿衍宗,只有玄温闭关的地方,自己未曾进入搜查过。玄温闭关这数十年,用无数法器乃至仙器支撑,在洞府四周设下的结界之强度已经堪比飞升期大能。自己因飞升而受重创,修为退回渡劫后期,只能自由进入他在九曲峰设下的禁制,却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那仙器打造的结界内,混进玄温闭关的地方。这也是原本忙碌的白鹅忽然闲下来,要求孟亦善待灵宠,带它散心的原因。其他地方再搜寻也是一无所获,姑且放在一边,等那闭关的老贼出来。而沈五渊去西陆,也不是如他所说,去其他地方寻找神药影踪,而是另有所寻。且说大白鹅如此一番作为,果然引起了宿歌的注意,即便宿歌处于心魔涌动之间,满心满眼都是孟亦,此时也被那肥硕白鹅的举动激的眸中墨色翻滚。杀心渐起。碍眼的蠢笨灵兽。然而下一瞬,宿歌抑制住了自己的杀心。白鹅显然是孟亦的灵宠。那姿容绝艳,气度慵然之人本就已经不会原谅自己,若是自己再做出什么令他厌恶的事情,或许,此生他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刹那间,被孟亦漠视的恐慌远超越了被白鹅刻意嘲弄的愤慨。宿歌将杀意咽进心底,转而再度将痴然目光转向孟亦。孟亦却视而不见,转了身,侧首淡声对大白鹅道:“既如此,便离他远些,免得污了你的清白。”说着,便往山上走去。大白鹅赶紧晃着身子跟上。宿歌脚下踏风,一晃神便行至一人一鹅的前方,拦住了孟亦去路。他伸出手,摊开来,给孟亦看自己手心躺着的绣了“柏函”二字的储物袋,嗫嚅片刻,还是克制着叫出了心中想叫的那个名字:“柏函,我都知道了,你曾救过我数次。我如今过来,是想将此物……”未说完,却见孟亦眉峰轻敛,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只道:“扔掉吧,脏了。”他是嫌自己污了他的眼。宿歌心头蓦然一紧,明知晓孟亦口中的“脏”指的是他这个人,却还是将储物袋往自己干净的衣衫上擦了擦,而后小心慎重地收了起来,竭力放柔了声音道:“柏函说得对,是脏了,我匆忙而来,未来得及清洗,下次我再拿给你,可好?”他既是听不懂人话,孟亦也懒于与他言语,直接绕过他,往山上走去。宿歌触摸着在洞窟中尘封两百年,还带着些玄冰渗骨凉意的储物袋,未敢再阻拦孟亦,而是望着他消瘦清雅的身影直至消失,眸中是汹涌的痴缠。眼前没了那风姿绰约之人的背影,宿歌站在山路上,低声自语道:“是我疏忽了,我将它擦干净,捂热了,再拿予你。”可储物袋擦净并非难事,我这令你感到肮脏的人,又该如何收拾自己。——————孟亦踏入禁制,步伐慵然走向室内,拿了热水与茶叶、茶具放在躺椅旁的藤桌上,自己则撩起衣袍,半倚在树下躺椅上。白鹅孵蛋一般,窝在了他的腿边。孟亦边动作悠然地冲泡清茶,便嗓音清澈道:“你究竟是公是母。”大白鹅装作害羞的样子,将头埋进了一旁的草丛中,声音换成了魔修低沉的嗓音:“公的。”孟亦眉目微弯。这时,原本窝在地上,隐了一双脚蹼的白鹅从草丛中抬起头来,将翅膀展开,摊平在身体两侧:“小亦儿,方才那人,是害你之人。”虽说是问孟亦,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白鹅不等他回答,又道:“你可想过报仇?”繁树苍翠,草木清香,孟亦拿着杯子小口小口饮着刚刚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