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婚嫁喜服自是红衣(四合一)
夫君,婚嫁喜服自是红衣…(四合一)
“若无夫人安排,他那副残破的身子纵使两位女官日日夜夜贴身伺候,却也无法同时让两人都有孕……” 谢舟昱提及那替身时语气虽薄凉,可谢妤薇却莫名的听出了谢舟昱对谢氏复杂又多样的情绪。 “虽有薇儿安排,可若不是夫君仁善,两位女官腹中的孩儿亦是无法在母亲那边过明路的……” 谢妤薇将头倚在谢舟昱肩上,整个人的身子都压在人身上,任由耳边寒风刮过,此时此刻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于谢舟昱而言,谢氏当初卖国叛国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无论当年谢老爷抱着何种心思将谢舟昱当成亲生子领回来光明正大的养在谢家,也无法抹去谢氏背弃旧主的事实。 周朝覆灭,谢氏虽是有力的推手,但其根本也是周帝自身原因过多。 她若是谢舟昱……幼时经历王朝覆灭,自己苟且偷生在“乱臣贼子”之家,又在及冠前被仇人子女算计,不得不屈辱入赘,从此无缘仕途,满腹才华再无用武之地,不仅如此还要同仇人之女十年如一日的虚以委蛇,假作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此般种种,待她有朝一日羽翼丰满之时,前尘所有她必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古人常言,子承父性,她尚且如此,更何况谢舟昱其人,可如今,谢舟昱却默许可她做的事,且允许两位内廷女官诞下谢家的血脉。 这已是谢舟昱最后的心慈。 “为夫以为在娘子心里,为夫会是那心如冰霜,冷漠凉薄之人……” 谢妤薇闻言,不禁抬眸瞧着谢舟昱侧颜,素手抚上男人心口处,低声道:“薇儿从前自是这般以为的……” “那为何现在变了?” 谢妤薇枕着人肩,动了动身子,“江州谢氏这些年嫡子嫡女虽少,可庶子庶女们却是不少……若夫君真不想让谢氏留下一丝血脉……谢氏一族庶出的孩子们也是落不了地的……” 半年多前谢舟昱陪她回谢氏跪祠堂,丫鬟同她言明谢府中同她年岁一般的公子小姐们时,她心中便一直有疑问。 谢氏除久居京中的辅国公一脉之外,子孙辈中几乎是到了人丁稀薄的地步,虽说庶出子女瞧着也是人丁兴旺,可嫡出的子女于讲究人丁兴旺的世家门阀中却是少之又少的,除了她那庶出的大伯房中嫡子嫡女多,嫡系这边二伯只有两子一女为嫡出,谢舟昱这一脉也只有两女一子…… 谢氏主家一脉,只有三位嫡亲孙,三位嫡孙女……人丁总归是稀薄了些。 当初她替谢二伯母诊脉便察觉出了一丝诡异,只是当时并未联想到谢舟昱身上。 谢舟昱不让谢氏绝后,已是还了这些年谢氏的教养之恩。 再者江州谢氏如此费尽心思的教养谢舟昱自然是有利可图,这些年谢舟昱这个家主肩上担着的亦是整个江州谢氏。 “娘子不仅聪慧,且心细,在江州不过月余便察觉出了不对……” 谢舟昱不得不再一次庆幸当初谢妤薇回府时,未允谢氏族老之言将谢妤薇许婚出去为谢婉嫣铺路。 如此长袖善舞城府极深手腕又狠辣之辈,若是成了对手亦或者是敌人,不光是谢氏,哪怕是他都要费神费心多年。 “娘子可知……” 谢舟昱环在谢妤薇腰间的手紧了紧,“为夫谋算半生,却只做了唯一一件遵循本心之事……” “嗯?” 谢妤薇不解的抬眸,“那是何事?” “自然是入京前夕,未等娘子及笄,便与娘子行了夫妻之礼有了夫妻之实……” 谢舟昱说着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在江州时,谢妤薇虽有意无意的引诱于他,起先他受得住,唯一让他不受控制的便是那日收到京中密信之后,心里总有股声音催促着他,也不知为何那一日脑子里总是不合时宜的涌现出谢妤薇同旁人耳鬓厮磨缠绵床榻,肆意欢好的画面。 单是凭空想着,心口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直到晚间,他支开玉禅阁内所有人,在池中要了谢妤薇两次后,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气才得以疏解。 如今想来,原来冥冥之中他同谢妤薇的缘分早已注定。 “…………” 谢妤薇本以为当初谢舟昱匆忙要了她,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算计,却没想到谢舟昱竟是这般……遵循本心。 谢舟昱于她确有真情,只是大晋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面,朝中不稳,外邦虎视眈眈,她却不知谢舟昱究竟意欲何为…… 思及此,谢妤薇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夫君以为,在平州城内豢养琥珀死士的会是京中哪位皇子?” “薇儿为何会觉得同琥珀人勾结的是皇子?而非亲王?” 谢妤薇低眉沉思了半晌,“镇北侯夫人母家虽在平州,可康王毕竟被舅舅圈禁在京城,镇北侯一脉这些年来削爵的削爵,降权的降权,手上的兵权早被舅舅削了个七零八落,再有康王的一举一动皆同谢氏一般被皇帝爪牙日日盯着……” “如此窘境之下,琥珀人怕是不会担着如此大的风险同康王合作……且琥珀死士在平州行事如此猖狂,全然不似康王谨小慎微忍辱偷生之风……康王纵使心里极想窜敌乱国,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说着,谢妤薇顿了顿,轻声道:“倒是那五年前将府中三小姐指婚低嫁给平州督军左使的定国公府颇有此能耐……” 谢舟昱将马车停在三面漏风的土地庙前,闻声欣慰道:“娘子归京不过几月,便记下了你母亲这几十年来都不肯正眼瞧上一眼的宗亲名册……娘子不仅貌美过人且心思缜密,叫为夫怎舍得让旁人窥见一二?” “夫君今日甜言蜜语这般多……莫不是……” 谢妤薇神色不善的盯着人瞧了片刻,谢舟昱曲起小指放在口中,轻吹三下,哨声过后,数十名黑衣人从破庙高墙中飞跃而出。 “你jiejie受你母亲所教,最不屑背记这皇室宗亲的姻亲干系,自觉身份尊贵无需在意命妇们的人情往来……是以为夫才不得不弃她们而不顾……” 他所谋所图之事干系重大,晋宁愚笨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可这些却不能同谢妤薇言。 谢妤薇亦知谢舟昱此话是在同她解释他并非凉薄之人。 只是,在知谢舟昱身世后,她也知,如今不论是长公主也好还是谢婉嫣,亦或者谢翊鴻…… 谢舟昱总归是不敢同她们言明其真实身份,有如此秘辛在手,她倒也多了份保障。 谢妤薇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玄衣黑甲,还不等两人开口。 为首的黑甲首领便拎着一浑身是血肥头大耳的男人上了前,“启禀见过主上,夫人……” 谢妤薇瞧了眼在人手中宛如死尸的男人,“这是……” “回夫人,此人便是夫人要寻的‘赵老爷’,此人真实身份乃平州督军左使沈隽兴府上总管沈虎,赵老爷只是他在坊间的化名,方便其在平州各地替醉花楼买卖人口……” 黑甲首领边说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夫人,主上吩咐此人由夫人定夺,我等未伤其分毫,只是将他打晕了过去。” 正说着,身后人连忙提来一桶冰水泼在那管事身上。 待人渐渐转醒,首领这才继续道:“属下初步查明醉花楼中被其诓骗强迫买卖女子为奴为妓者百余人,醉花楼近两年间杖杀奴婢四十余人,打杀百姓人数尚无计数……另醉花楼内有暗道三条,其中一条直通沈左使府中后宅……” 躺在地上被冰淋头而下的沈虎脑子还没清醒,便听见耳边有人细数醉花楼的种种,不由的高声怒斥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议论我们沈……唔……” 沈虎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黑甲首领一脚踹倒在地。 “尔等杂……啊!” 骂声还未出口,谢妤薇指尖银针飞出直直钉入人心口,“夫君……他好吵……” 谢舟昱拢了拢谢妤薇身上的外袍,温声道:“夫人嫌吵,就将他舌头割了……” 黑甲士闻言,将人摁在地上抽出短刀就要割舌。 素来欺横霸世的沈府管事哪见过这阵仗,情理之下脱口而出道:“我家大人乃定国公门生,二皇子亲信你们敢!!” 谢妤薇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夫君,原来是二皇子伙同沈氏暗中勾结的琥珀……” 闻声,谢舟昱微微颔首,“如此大礼,平州刺史定然欢喜。” 此话一出,那无比蛮横的管事一愣,“贱妇休要信口雌黄!你……唔……” “你们松开他罢……” 沈虎双手揪着心口前的衣裳,双眼不住的翻着眼白,谢舟昱见状无奈一笑,“夫人用了毒?” 若不然方才此人怎会那般心直口快。 “自然。” 谢妤薇起身进了马车,从昏睡中的何初宁后脖颈处拔出了银针,躺着的人这才幽幽转醒,“jiejie……?” “下车罢……” “啊?哦……好……” 何初宁眸光呆滞了一瞬,才茫然的跟着谢妤薇下了车,见着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后直接冲了过去,“长姐……就是他!当日就是他从村里带走了jiejie……半月前也是他命人当街打死我爹娘……” 谢妤薇将一把短刀递至何初宁身前,“是长姐替你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何初宁看了眼浑身直哆嗦的男人,一脸懵懂的接过了刀,“我……我……” 谢妤薇瞧了眼人颤抖个不停的双手,“长姐可以帮你……” “不……不……” 何初宁眼里含着泪,无助的摇了摇头,“不……” “你,你们可知我是谁?” 沈虎抖着身子,就算口齿不清还不忘撂着狠话,“我若死了,你们……你们都别想活……唔……” 话还没说完,何初宁手中的刀直直的插在了人心口上。 “你……” 何初宁闭着眼抽了刀,反反复复的捅了数十刀,直到管事瞪着双眼咽了气。 谢妤薇这才拉住一脸泪的何初宁,温柔的替人擦去手上的血迹,“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以后见得多了,也就不会怕了……” “jiejie……” “嗯……jiejie在……” 谢妤薇将人搂进怀里拍了拍,“从今以后便再也没有何二丫……只有何初宁……可记得了?” “初宁……记得了。” “睡罢,睡一觉就好了。” “好……” 谢舟昱瞥了眼谢妤薇怀里的何初宁脸上温和之色渐甚,“夫人……初宁年幼尚缺历练,不如将她交给为夫调教一番,再送至夫人身边如何?” 原先边上待命的黑甲士首领,闻声连忙上前躬声道:“夫人,主上说得是黑甲士最擅……” “不必了……” 未等人说完,谢妤薇抬手将怀中人打晕,送回了马车上,“夫君,初宁同我们一起去云州……” “依夫人就是。” 谢妤薇虽瞧着谢舟昱面色无异,却总觉得方才似是在谢舟昱眼里瞧见了……杀意。 “夫君?” “嗯?” 谢妤薇仔细盯着谢舟昱瞧了瞧,见人确实无异,便岔开了话头,“一会儿我做张人皮面具,今日醉花楼大乱,沈府必乱,此时混入沈府正是好时机……” “为夫亦同娘子一般想。” “…………” 黑甲士在带走沈虎尸身时,谢妤薇突然瞧见了远处另一个被折磨的瞧不出模样的人。 只见其身上的衣着面料颇为熟悉,似是……今早那将她一两半银卖掉的张麻子。 谢妤薇只稍稍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谢舟昱同她一般心狠手辣,锱铢必较,那人落到谁手上都是一个死字,总归是死法不同罢了。 * 谢妤薇在马车里照顾着何初宁,谢舟昱驾着马车一路相顾无言。 一直到山脚下,谢妤薇才想起来马车后头还有位手脚筋脉被挑断的山匪。 谢舟昱单手拎着人瞧了眼陡峭的山路,“你说若我此刻将你头颅四肢悉数砍下,挂于山间会如何?” 山匪一路过见着面前这瞧着柔弱斯文的两口子,虽不知其具体身份,但行事作风却比他这杀人如麻的山匪还要狠毒,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我若交出金银,你们当真会放过我?”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你与我夫妇不过是小有冒犯,但也付出了代价,” 谢妤薇下马车莲步款款的打量着四周,“赵老爷二人欠了血债,自然得拿命来偿……” 这边话音刚落,山脚四周埋伏着山匪一拥而上。 谢舟昱执剑一把将谢妤薇揽至身前,柔声笑道:“娘子现下可知了?这世上人并非你对他有仁,他便会对你有义……” 谢妤薇手中凭空多了把剑,谢舟昱握着谢妤薇的手,借力往后微退几步,“难得有此机会练剑……娘子可要记好了……” 谢舟昱带着谢妤薇二人手执一剑,步法诡异的从山脚下,一路杀至青凌山山头。 漫山尸横遍野,一白一红的身影在漫天血水中被染红,谢舟昱月牙白衣被血水浸透。 谢妤薇瞧着面前谢舟昱的血衣,红唇微扬,“夫君还是身着红衣瞧着俊俏些……” 白衣显得人极为清冷难近,倒是红衣衬的人明艳了些。 “下山后,为夫就去置办两身同与娘子一般的红衣……” 闻言,谢妤薇突然抬头咬了咬人双唇,“夫君……婚嫁喜服自是红衣……” —————————— 求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