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真嗣君，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男子如断翅的鸟雀，轻飘飘地落下去

    不要，不要。他还是笑着，身下赤红一片，红宝石般的眼睛缓缓合上

    他听见自己绝望地嘶喊“□□！！！！！！”

    0.夢亦虚实

    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呼吸，溺水的鱼

    是梦吧？只是噩梦吧？那为何那人温热的血溅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仍记忆犹新？他解释不清，也无法理解

    想要开口说话，想用只言片语宽慰自己“那只是个梦而已”，做不到啊，声音融入口腔，终是断断续续发出几个音节，一个健全人刚失去声带。

    碇真嗣恍然发觉自己在冒冷汗，手上黏腻腻的触感，血粘在手上的感觉。可那只是出汗。有什么滴在手上，他摸上去，是泪啊，我在哭吗？他后知后觉发现

    为什么哭呢？

    记忆中自己很少哭。母亲葬礼那天他没哭。向来严肃沉默的父亲倒哭了，小孩子那样。他不明白，明明昨夜母亲轻柔地将他抱起，温声讲着睡前故事。母亲只是睡的长了些，他这么想。周围说父亲爱母亲爱得深沉，说他还太小还不明白生离死别，这很正常。自那天之后，父亲把一切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上，却不怎么来看他这个亲生儿子。有时他会小声抽泣，但哭不能让他母亲回来，父亲看他。后来他就很少哭了

    大脑一片混乱，回忆只带来痛苦，手上黏腻腻的触感不好受。大脑下了判断：去洗手，他照做。从床上下来，许久未活动的双腿差点没站稳，他环顾四周，这不是自己的房，陌生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垂下头，蓝白条纹的病服。迟钝的脑袋终于清明：他在医院，为什么在别人？

    他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人：流着泪的漂亮男孩，脸上挂着惊慌无措的，疑惑的表情，乱套了的调色盘

    “真嗣，我进来了喔？”门被象征性的敲了几下，来人便走了进来，他赶忙用水抹了把脸，水渍没擦干就走了出去

    “真嗣？你，你醒来了？！”美里小姐怔愣几秒，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比赛中的一个人：“你昏迷了三天，昨天明日香来看你说你还没醒来，我们都担心坏了……”

    昏迷了三天？他敏锐抓着了关键词“美里小姐，我…昏迷了三天？”他感觉到抱住自己的美里小姐身子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她轻声开口：“因为车祸，真嗣，一个白日酗酒的司机在你比赛回来的路上撞了你。”

    是这样么？完全记不起来了。比赛，是那个东京个校组织的比赛吗？他记得老师说把他和一人组成搭档报上名单，然后告诉他搭档在四楼音乐室等他，然后…

    然后呢？大脑一片空白，每当他想回忆就感觉整整刺痛，有什么阻碍他继续想下去，想起他的搭档

    “真嗣？真嗣？你还好吗？”美里小姐扶住他，对上她关切地询问，他扯起一个笑，故作轻松“我没事的，美里小姐。”美里小姐好像松了口气，“我忘记了某个人，对吗？”

    美里小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真嗣，你还记得他吗？”

    谁？“美里小姐在说谁？”“好了真嗣，等到下午报告出来你就能回家了。”僵硬地转移话题“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等等，美里小姐，我到底遗忘了……”

    “嘭”门被关上了，美里小姐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