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执政王耶普兰
“我告诉你,所有这些玩忽职守的守备军,包括你!!不光是你们自己要接受罪责,连你们的家人也要一起受罚!我要将他们遣送到斯特里勒公国最荒芜的地方,让他们在那里替你们后悔自己犯下的罪行!!我要让你们……” “苏利。”一个声音打断了三皇子那恶毒的话。 没有人,敢打断如日中天的三皇子说话。 除了一个人。 耶普兰看着一脸悲愤的苏利,笑着说“你的罪责,将在登基大典之后再另行讨论,在这之前,我相信你不会再像昨晚那样鲁莽了,对吧?” 苏利怔了怔,急忙道“感谢大人,末将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三皇子却急道“怎么能这样,耶普兰大人!他可是将入侵者放跑了的罪人,我们怎么能容这样的人继续守在……” “咚!!!” 耶普兰一把将喋喋不休的三皇子重重地按在了桌上,脸上依旧是那种开怀的笑容,他低下头,看着脸被死死贴在桌面上的三皇子的眼睛,半晌,说“如果我再听到类似于你刚才说过的那种话,我就把你阉了,扔到斯特里勒公国最穷地方的窑子里,每天让那些浑身是泥、满口黄牙、连你有没有那玩意儿都不在乎的疯婆子们轮番干你,明白了吗?” 小厅中的大臣们,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因为耶普兰说得有多么残忍,是因为他在和一个皇子说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还能保持着他那豪爽的笑容…… 而有些人本来还想着耶普兰居然原谅了三皇子刚才那敏感的发言,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天真。 苏利却是惊呆了,他见过耶普兰,但也仅仅是见过,因为他只是个守备军的统帅,还不够格和耶普兰接触。 他只是听说,这个执政王非常有能力,手上的权势也是登峰造极。 但关于他和三皇子的关系,他却只知道“明面”上的那一层——三皇子是耶普兰的傀儡。 而两人平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自然不会知晓。 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耶普兰会在众大臣面前如此羞辱皇子! 尽管自己和自己的士兵们刚刚被这位执政王饶过,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着实无法对这位执政王有任何好感。 听完耶普兰的话,三皇子闭着眼睛拼命地点着头,虽然他的头被耶普兰的手按着,几乎动弹不得。 看他的样子,竟像吓得要哭出来一样! 耶普兰开心地看着三皇子,笑得上排牙几乎全都露了出来,他扭头看了看苏利,突然“喔”的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举起另一只手的食指,说“苏利,我得对你道个歉,这小子实在是太过无礼,如果有令你不舒服的地方,请你一定要原谅。”说到最后,耶普兰的表情变得十分抱歉,尽管他的嘴还是笑着的。 苏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耶普兰却没有等他的回答,他低下了头,继续对三皇子说“还有,我听说你昨天一个人跑到外区对皇城守备军大肆侮辱,放出话要是有一个入侵者没有被抓住,就要他们全都死,对吗?” 三皇子痛苦地咬着牙,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他是不敢回答。 说不,是撒谎,说是,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耶普兰又笑了,他看着一言不发的三皇子,似乎是等着他的回答。 但三皇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答案。 “我他妈在等你的回答!!!” “咚”的一声,耶普兰将三皇子的头抓起来,又一次再重重地按在桌上! “对对对,是这样的……呜……呜……”三皇子疯了一样承认着,泪水立刻湿透了桌面。 耶普兰看着他那窝囊的样子,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又低下头,带着笑容说“大典前,给我老实点,如果你再惹出哪怕一点麻烦,我就让你那群城卫军和治安军的士兵把你脱光了,摆在市中心的广场上,逼他们挨个捅你的,你可以试试,到时候他们是听你的哀求,还是听我的命令。” 三皇子继续点着头,停都停不下来,即使耶普兰抓着他头的手已松开,他也机械式地没有停下…… 耶普兰坐回了座位上,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看了看苏利,笑着说“你可以下去了,将军。” “……呃是,末将遵命……”苏利慢慢地退了出去,后脑勺还碰到了墙沿,却根本顾不上感受那疼痛,他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 小厅的门关上了,却没有人敢再说话,只有三皇子那低低的抽泣声,令众大臣们感觉如鲠在喉…… “那么,继续吧。”耶普兰若无其事地说道,似乎完全听不到三皇子的声音。 过了几秒,耶普兰见没人说话,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一个大臣,说“继续啊?” 那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耶普兰是让他继续苏利进来之前的报告。 “啊抱歉大人,咳!刚才我已经说过,所有被捕的冒险者的口供全部是一样的,他们说这一次入侵行动仅仅是侦查皇城内的结构而已,而主谋的话,也是冒险者,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只是每次与对方进行沟通时,都是直接在皇城之内见面,所以推断这些主谋现在应该还在皇城。”大臣严肃地说。 “大人,狮骑军在皇城受到入侵时,就已经对帝都所有的城门及传送门进行了封锁。”另一个大臣接着道。 耶普兰一只手摸着鼻子,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说他们的身上有皇城的地图吗,为何他们依然还需要对皇城进行侦查?” “大人,那地图关于外区的路线基本正确,但是内区的地图却全部是错的。” 耶普兰噘了一下嘴,说“有点蹊跷……其他的呢?这些冒险者就没有说过任何其他的信息?” “没有大人,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成员,只是知道组织中的人都是冒险者而已。” 有一个大臣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耶普兰大人,我想我们应该立即开始对整个帝都的冒险者以及不明人员的搜捕工作。” 等他说完,另一个大臣也站了起来,说“赞同,大人,显然昨天晚上和苏利将军大战的那个少女,就是他们这群叛乱者的首领,我们应该将她列为重点抓捕对象,一个第六阶的强者,肯定在反叛组织中的地位不低!” 一个看起来十分沉着的大臣突然说“关于这个少女的事情,耶普兰大人,苏利将军昨夜曾通知内区的禁卫军绝对不得伤害到她,这是怎么回事?” 耶普兰看着这大臣,没有说话,表情却有点耐人寻味。 这大臣顿时有点紧张,但也没有因此而移开视线。 “呃,大人,关于这件事,我们也有疑问,昨夜还有祭司们进入了皇城,虽然被拦阻在内区正门外,但毕竟是在皇城中转了一圈,另外,苏利将军对于内区的通知也是在和祭司们沟通之后,这里面是有什么关联吗?”一个大臣看耶普兰面色不好,急忙也问道。 这两名,显然都是耶普兰的反对者。 此时,两人的话让厅内所有的大臣都看向了耶普兰,等待着他的回答,包括他的支持者。 毕竟这不是小事,皇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耶普兰笑着将厅内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说“我要恢复盖拉缇克教在帝国领内应享有的一切待遇。” 大臣们“哗”的一声,就要站起来表示反对。 “砰!”耶普兰一拳砸在桌上,大吼道“给我!他妈的!坐下!!” 大臣们还没说出一句话,便被耶普兰吓住了,他们慢慢地将刚抬起来的屁股放了回去…… “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登基大典上,本来需要白衣主教亲临,为新的皇帝祝福祈祷,但显然这个不可能实现了。在我的要求下,两名红衣主教都会参加大典,并代替白衣主教完成仪式,我要求,对于所有参加大典的盖拉缇克教高阶议会人员,都必须以贵宾的礼节对待!” 这一次,没有大臣再说什么了,厅内安静得很。 连三皇子,也因为耶普兰刚才那恐怖的叫声而停止了抽泣,呆若木鸡地坐在座位上。 “好了,那么,让画师立刻画出来和苏利发生战斗的少女的画像,交给帝都内的军队。搜捕冒险者及不明人员的任务,由狮骑军负责,治安军予以协助,城卫军负责各城门及传送门的封锁工作,若是有一个人成功从这帝都跑出去,我就让你好看!”耶普兰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三皇子说的。 三皇子的眼皮跳了跳,急忙点了点头…… —— “奉执政王耶普兰的命令,在全城抓捕冒险者,任何人胆敢私藏不明来历之人,都将被处斩!”一个狮骑军的军官拿着一卷羊皮纸,大声地对着面前的人群念道。 然后还未等这些人们反应过来,狮骑军已经挨家挨户开始了搜查。 这可苦了帝都的人们,他们中很多人在昨晚都就遭到了祭司们翻天覆地的搜查,今天又要看着狮骑军在他们家中翻箱倒柜,实在是有口难言。 他们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家再次变得一片狼藉,却不能阻拦。 平民们三三两两聚到一起,抱怨着发生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连狮骑军也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 “据说是皇城内出现了入侵者……” “就是昨晚那可怕的震动吗?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冒险者?” “是因为冒险者们和这件事有关联吧,我不觉得冒险者们自己会贸然闯入皇城,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人,也是最聪明的人,进入皇城这种事情,纯属是找死!” “这个我认同,只是看帝国这动静,看来冒险者惹出大麻烦了,况且最近涌入了这么多冒险者……诶?你说会不会,这事和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皇城之内的魔物传说有关系?” “你是说,不断sao扰皇城守备军的魔物?这个其实也不算传说了吧,确实有这么个事,最近一段时间,常有魔物在皇城外区出没,但是都被剿灭了。” “好担心这些魔物会不会出现在咱们身边啊……” “有狮骑军在,出现也不怕!” 听到平民说了这句话,狮骑军的骑士们心里非常不好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民众们依然相信和尊敬着他们。 他们当然明白民众的困苦,但没有办法,皇城遭到入侵,像这样的搜查是必然的,他们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一点手软,毕竟涉及皇家权威,他们总不能把平民家翻腾完以后再鞠个躬道个歉吧? 好在他们知道了对象,缩小了受众面,不会让过多的无辜者卷入这场抓捕。 可另一方面,负责协助的治安军,当然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在他们看来,这是揩油的极佳机会,他们在搜查中一旦发现他们认为可疑的物件或痕迹后,会立刻开始对民众的恐吓及勒索,尤其是旅店内的那些旅人们,成了他们的重点敲诈对象。 …… 赛尔象牙塔内的中层区域,那两名灰袍男子看着城内的乱象,一言不发。 忽然,那年轻的灰袍男子拿出了一块泛着白光的光耀石。 “会长?”他对着石头说。 “嗯,很顺利,你们那边怎么样?”石头传出了一个苍老却底气很足的声音。 “已经开始散播流言了,说这次被抓捕的冒险者们都会直接被处以死刑。”灰袍男子回答。 “嗯,‘首脑’和‘成员们’呢?” “揠舌虫已经全部生效,接下来就剩在适当的时机让他们被逮捕了。” “还有一个昨晚和守备军统帅战斗过的少女没有被抓住,这个人你们一定要找到,这关系到耶普兰是否会相信反对他的人已全部被剿灭!” “已经着手在办了,放心吧会长大人。” “哎……这么做实在是太过残忍,但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苍老的声音叹息道。 “……”灰袍男子没有再说什么,结束了联络。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看不出一点开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