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天气不算炎热，姜鹈打算今天下午买鱼晚上做来吃。

    正挑着鱼，就看见燕凌家那小孩从鱼铺出来，身上穿着燕氏手艺的裙子。突然心情阴郁，眼睛无意中看到裙摆边的褶皱处有污渍，怕是吃什么东西蹭上的。

    于是气不打一出来，但又不能跟小孩子生气，可还是说了一句：“这是什么丑花样。”

    姜鹈自觉这话不算难听，倒是那小孩懊恼着跑走，显出刻薄来。

    回到店中看着满目玲琅，似乎也有懊悔从心口涌出，安置好刚买的鱼，又安静的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着幕石上日复一日不停被播放的那出“人偶戏”发呆。

    曾一起在五行门学习，互相扶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还记得那时有招募“人偶戏”投稿的活动，姜鹈撺掇着燕凌报名。

    姜鹈知道燕凌其实一直很想完成一出“人偶戏”。燕凌报上后有些无所适从，姜鹈陪着她炼出“人偶”，穿上姜鹈特制的“娃衣”，然后安放上灵石，一出“人偶戏”在眼前展开。

    这出“人偶戏”讲的是一处宗门的故事，门派上下都宠爱着小师妹，小师妹是他们的救赎，而现在又入门一个小小师妹，这位小小师妹逐渐的代替着小师妹。突然有一天小师妹消失不见，宗门上下没有任何人发现，因为他们的救赎变成了小小师妹。

    这出“人偶戏”因为人偶精细服装精致剧情还行入围幕石的播放列表。

    一开始播出时，观看者沉浸在其乐融融的剧情里，正适合如今的修真界咸鱼的气氛。就当出现另一个小小师妹时，大家都以为快乐加倍，直到小师妹消失那天，剧情戛然而止。

    当时引起许多观看者群情激愤，甚至影响道心，因为许多新入门的修者也看了这“人偶戏”，引小师妹为师，所有小师妹对宗门内部的救赎都能对他们修行路进行指引与劝慰。

    而小师妹二号出现时，他们见猎心喜，纷纷带入宗门师长的心态，小师妹二号也同小师妹一样，双倍快乐让各位观看者乐不思蜀。但是小师妹突然消失，也没有后续了，打了各位观看者一个措手不及。

    谁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好找到幕石官方希望给个解释。

    由于这次活动是匿名投稿，所以官方对创作者隐私保密，而且即使大家再如何躁动也无济于事，只能白白贡献收视率，这也是官方所期待的样子。

    而燕凌和姜鹈正好因收到这笔启动资金回到五行县开始创业。

    事实上是燕凌看到旁人疯魔的样子溜回五行县避难，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乡而且外来人员不多。

    至于“人偶戏”的结尾，姜鹈曾经问过燕凌是否有什么深意，燕凌很疑惑的答道：“没有啊，小师妹的任务完成所以就消失了。”

    可能这就是读者与作者代沟，特别是这种烂尾作者。

    小师妹的故事经久不衰的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总有人跌进坑后安利另一人，说：来看看小师妹吧，她真的特别好。

    燕凌构思故事时也带入自己对修炼一途的思考，甚至各地考察过，寻求各位师长的帮助，所以在小师妹的故事中，小师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各位曾经道心崩溃后重拾修行的师长们发现自己的道心反而更加坚固，从此入门弟子开学第一课就是小师妹。

    或许，通过这样的方式，小师妹一直处于薛定谔的状态中，永远有人与小师妹相伴，永远有人发现小师妹消失。

    而自从小师妹的故事在幕石上播放后，从此开启修真界各种虐剧大喷发的时代，直至今日小师妹在“人偶戏”虐剧榜占有一席地位。

    虽然作者认为自己写的是喜剧，补上另一个小小师妹，宗门上下依旧其乐融融，没错，是喜剧啊。

    …………

    姜鹈从以前起就不喜欢自给自足，从前制作“娃衣”的材料都是燕凌提供。燕凌在门内担任着饲养员的工作，正好赚些补贴给烧钱的爱好。

    在两人不来往后，姜鹈每周都要外出考察新花样，进些新鲜材料回来。

    一旦出了五行县，旁人问：“你是哪来的呀？”

    姜鹈回答：“五行县。”

    然后就能听见最不想听的一句话：“奥奥，我知道，是那个卖云棉枕头的五行县吧。”

    即使不看不听，总会有燕凌的消息无孔不入的狠狠钻进她的心脏跳动着。

    姜鹈冷下脸，旁人见状转移话题到其他上，尴尬的交流完，那人目送姜鹈远去感叹道：“云棉枕头真有这么好吗，看把这姑娘嫉妒的。哪天我也去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