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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罗姗的选择

    那天韩宇没有让罗姗去送行,罗姗也就顺了韩宇的心情。在那之前,罗姗跟韩宇提起的那个深爱着她的丑男人,其实,那是确有其人。只是,关于想要和那个男人交往的事情,罗姗说的并非真心话。

    在罗姗心里,就算恨那个人恨到想要同归于尽,可是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她承认,她爱那个人,爱那个把自己推向地狱的人,一直爱着。

    那个罗姗嘴里的‘平凡丑男人’,一直对罗姗很好,不求回报,甚至在暗中,进行着对江涵洋的报复,让江涵洋的势力,不断土崩瓦解。以至于有一天,可以任人宰割。

    那个平凡丑男人,有着不平凡的地位,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一个很大帮派的老大。他叫陈天,陈翔的哥哥。

    陈天深爱着罗姗,怜惜着罗姗,也自然就不想逼迫罗姗。他看着罗姗这些年来的不易,千方百计的以各种方式帮助罗姗。而他之所以要瓦解江涵洋的势力,无非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江涵洋走投无路。之后,由他亲手把江涵洋送到罗姗的身边。无论那之后罗姗会与江涵洋重修旧梦,亦或者罗姗想要报仇,把江涵洋踩在脚下。他都做罗姗最牢靠的肩膀,最坚实的后盾。其实他也梦想,有一天,罗姗可以回过头来,看到这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自己。

    如今,他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完成了任务。陈天亲自带着罗姗到了这个公寓,里面关着的就是江涵洋,已经失了所有势力的江涵洋。他陈天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会小心眼的先把江涵洋毒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罗姗,我一直跟你说想送你一份大礼。呐,眼前这个人,就是了。现在的他,已经毫无势力,我把他交给你,任你处置。你恨他也好,爱他也好,那是你的事。只是,请你记得,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找我,我都会帮你。只是,没有必要的话,我不会再见你。”

    说罢,陈天没有等罗姗说话,转身就要离开。他们重逢的场面,他不想看。因为就算是恨,那也是有爱的基础,而他陈天,也许付出一生,也求而不得。能为罗姗做的,其实不多。也许到此,已是全部。离开吧,对谁都好。

    只是陈天没有想到罗姗会叫住自己。

    此时的罗姗的确诧异,因为陈天把江涵洋当成‘礼物’送给了自己。陈天说,没有必要,将不再见自己……这么长时间里,自己能活到现在,其实陈天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以为这个人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是啊,这么想的自己,的确很自私。她以为这一生里最爱、最舍不得的那个人是江涵洋,而此时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份量却比不上陈天绝然的一句话。为什么?其实罗姗一直知道,就是不敢去想。

    罗姗现在才明白,为了复仇,自己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原来,爱情是盲目的,仇恨,也是盲目的。曾经的自己,爱上了江涵洋的表相,曾经的自己,被江涵洋那骨子里透出的哀伤绊住了前进的脚步,迷失了未来的方向……可江涵洋,不需要自己。而自己,却是陈天的全部。如今,当深爱自己的陈天亲手把自己带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又绝然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已经倾向了陈天,全部……

    江涵洋此时的样子,还如当初一般,笑着的时候,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就算是失去了势力,还是那个江涵洋,不可一视,高高在上。而自己,不再是曾经的罗姗了。那些,都已经跟自己无关。连恨,都不再有……

    相反,陈天孤寂离去的背影,让自己的心揪痛不矣……

    “陈天,你等一下。”这一声呼唤,不由自主,冲口而出。

    陈天听了罗姗的呼唤,不由站住了脚,却没有回头。他怕自己的心,再次疼痛起来。虽然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张,他没有问过罗姗的心情,可他也知道,在自己的身边,罗姗从没有毫无顾忌的笑过。只有在江涵洋的面前,才会那么开心的笑。如果那是罗姗的幸福,他愿意成全。这是他早在七年多前,就已经认清的事实。而且,他更不希望,罗姗对自己说,谢谢。那样,他会……

    是的,在罗姗他们的高中时代,陈天就已经注意罗姗、喜欢罗姗了。后来因为江涵洋的势力阻碍,他才没能去救罗姗出苦海。这是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挣扎在地狱里的心情……

    也就是这样,当时只是一个小帮派帮主儿子的他,才倾尽所有,想方设法,把曾经的帮派壮大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其实,都只是因为一个罗姗。

    他成功了,可对于罗姗,心底还是有着一份抱歉的。虽然,曾经,并不能怪他。这也是他一直迟迟不敢真正把罗姗据为己有的原因……他觉得,自己不配。

    “还有,什么事吗?”陈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这般无力。

    “陈天,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罗姗其实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般勇敢。她一直不肯接受陈天,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脏,而陈天太高尚。可即使这样,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直到现在还期待着幸福的女人……即使她明知道,在陈天心中,自己更胜于他的生命。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好在哪里……不想表错情,不想会错意。

    陈天的拳头不禁握紧,罗姗,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可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即使你爱的从来不是我。陈天咬了咬牙,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啊。喜欢就是喜欢,能说出为什么的,还会是喜欢吗?”

    “那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把我送到他身边?”

    “因为……无论他能不能带给你幸福,在他身边的你,都会是觉得幸福的。而我,只要你幸福,怎么样都可以。”

    “我听说,只有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而在深爱自己的人身边,才能得到一切。为什么你深爱我,却不自己来给我幸福呢?还是你有什么顾忌?”

    “罗姗,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呢?你知道,我知道,就行了,真的。我刚刚也说了,在他身边,你才会觉得幸福,那不是我可以代替的。而且,一开始,也就是在你还没有去美国之前,我就喜欢你,可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你。后来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欺负……我恨我的无能为力……所以,我不敢说,没资格说。那个时候我如果有能力保护你……那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算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昨天如流水,收不回来了。而我,没有资格好好拥有你,因为我会带着一生的自责。”

    对罗姗说完,陈天又对江涵洋道:“江涵洋,我不管你能不能给罗姗幸福,也不管你愿不愿意,但你就是装,也要让罗姗快乐一生。不然,我陈天,第一个不饶你!罗姗,我走了……祝你幸福。”说着陈天迈步离开。

    这时罗姗大笑了起来,“原来,我再次当了一回最大的傻瓜。”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愣住,也让陈天再次停住脚步。

    罗姗几步上前抓住陈天的手,“陈天,你别走。我有话说。”

    这回陈天终于回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罗姗那真心的笑容,还有一脸的泪水,惊艳良久……怜惜良久……

    “陈天,你说我在他身边才能露出真心的笑,你错了。从以前,到现在,在江涵洋面前,我总是战战兢兢,就怕哪句话说不对了,就不能再得到他注视的眼神。我想给他温暖,给他幸福。直到刚刚,我也以为我这一生里最爱的是他。我以为我折腾这么久,也只是希望他可以回到我身边。无论他怎么伤害我。可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贱人,我只是喜欢一个人……陈天,原来,我也错了。你没有发现吗?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无拘无束。陈天,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的爱。你帮我成就了女强人的神话,你帮我看清了我的真心,在我未来的路上,又怎么可以没有你呢?你想看我真心的笑?好啊,以后每一天我都对着你笑。你,愿意吗?成为我未来生命中的灯塔?指引我走下去的方向?”

    不可思议的看着罗姗,陈天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样子,又把罗姗给逗笑了。

    “好啦,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你可以先出去了。我还要跟江涵洋说几句。”

    陈天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出了门,留罗姗和江涵洋在这里。也许是所谓的幸福来得太快,让陈天一时仿佛置身云端。看样子,他要好好的出去适应一下。

    罗姗转身看着江涵洋,把他一遍遍打量。此时的江涵洋其实很狼狈,可那骨子里透出的高傲,无论何时都是毫不褪色的。良久之后,罗姗有种感觉,不禁自问,在自己心里,在自己生命中,真与这个人有过交集吗?为何看起来这么陌生?

    “江涵洋,我知道你今天弄成这样,你会很不甘心。我也以为自己看到你这样,会很开心。原来,不是。也许我曾经爱过你,也想为你付出一切,给你你想要的。涵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真的努力过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可是你从来都不屑要。我一直想跟你一起,可强扭的瓜不甜。那么,我就放弃了。我会跟陈天说,把你失去的都还给你。只是,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得回你的东西以后,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有一天你再惹到陈天,我便不会再为你求情。你走吧。”

    看着罗姗,江涵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他是鬼迷心窃了,因为赵晨的事情,把一切都弄得这么糟。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开了,而最惨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无辜的罗姗。其实,这次被陈天重创之后,江涵洋也想要补偿一下罗姗,如果一生陪在她身边,是她最希望的事情,那么,已经没有了幸福权力的他,就随了她的愿,又有何防?

    原来,到头来,自己依然要孑然一身。罗姗,也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爱情。

    那么,真正最惨的那个人……是谁呢?

    江涵洋苦笑。“罗姗,我失去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拿去,也就拿去了。那些对我来说,从来都只是负担,陈天夺走,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会离开这里,但是我可以保证,再不影响你的生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声,罗姗,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罗姗微笑着退场,挽着陈天的手臂离开。

    江涵洋,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和你之间,到如今,最可惜的就是那个孩子……

    这一场恩怨,就这么云开雾散,虽然哀伤,却也算完满。如果,曾经的苦痛,只是为了这一朝的幸福,那么,再苦,都是值得的。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好。做人,应该知足。毕竟世间,没有真正的完美。

    而此时,还在原地的江涵洋,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番轮回,他一直想要的幸福,终与他擦肩而过……

    接下来的漫漫人生路,还会有谁能与他同行?

    去哪里?有什么分别?做什么,又有何意义?

    无论如何,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争了一生,却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