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芶樾队长，你真帅

    一道尖锐铃声响起，满身酒气的徐姿在酒店被吵醒。

    宿醉后遗症非常明显，她后脑疼得似要裂开，晃了晃头，耳边回响着刚刚医院的电话内容。

    从护士那里得知，陈翩翩差点被烧死。

    陈翩翩是她在学校唯一的朋友，一个人在校外租房子。她家是南方的，在京北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同学。

    到了病房，徐姿进门就看到警察。

    陈翩翩的房子意外起火，警察过来是正常询问。徐姿在门口站了会儿，安静地听着陈翩翩和警察的谈话。

    “警察同志，您方便告知救我的消防员是谁吗？我想去谢谢他。”

    大难不死，陈翩翩恨不得以后都烧香拜佛感恩。

    当时她被浓烟呛得双眼飙泪，视线模糊，眼看就要呼吸不上来时，一个穿着消防服的高大男人冲进火场，极其轻松地将她抱了出去。

    这次能活下来，纯属对方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救你的那位消防员我们警方也不确定是谁，但昨晚的救援支队出自上东区。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可以去问问。”

    随后便是按部就班的流程询问，等警察走了，徐姿才进来。

    “为什么会着火？”

    她声线清冷，又因为穿着打扮灰呛呛的，浑身上下毫无生气。她的美是艳丽的，但此时有种阴郁萎靡的割裂感。

    陈翩翩尴尬地舔了舔唇瓣，本不想实话实说，耐不住徐姿一直冷冰冰地盯着她，像只阴鸷的动物。

    没办法，陈翩翩把自己最难堪狼狈的一面坦白，吞吞吐吐道：“遇到渣男了，分手分不干净。”

    “所以他故意纵火？”徐姿溢出冷笑，“这败类你告诉警察了吗？不关进去留着过年？”

    陈翩翩叹了口气，嗓子被浓烟呛得现在有些哑：“他以为我不在家，但我和警察都说了，现在要等消息。”

    幸亏陈翩翩不是恋爱脑，徐姿没再多管她。

    “你能不能帮我去趟上东消防支队？”陈翩翩紧了紧嗓子，说话有些费力却还在坚持：“昨晚来我家灭火的人他们内部肯定知道，你帮我去问一下呗。”

    “不管。”徐姿没这份闲心，“你好了自己去。”

    “……”

    陈翩翩知道，徐姿性子清冷，游离世俗交际之外。学校里的人都说她另类孤僻，自视清高，但她和徐姿认识很久了，自然了解她不是坏人。

    “我现在身上有伤，等我痊愈了，我怕他们都不记得是谁来救火了。”陈翩翩实话实说，“昨天差点被烧死，我真的想谢谢那位同志。”

    小地方走出来的朴实姑娘，徐姿也就是念及陈翩翩善良，不然她不会帮她做这种事，哪怕她们称得上是朋友。

    从酒店赶来医院时很急，徐姿没顾得上洗澡，身上穿的还是博雅艺大的学院风校服。西装外套被她丢在宿舍，她习惯穿白衬衫半袖，领口系着灰白相间的领带，吊儿郎当地斜挂着她的黑色背包。

    走在路上，她似乎能闻到自己宿醉后的酒气，哪怕走了很久都没有被风吹散。

    顾不上这些，她来消防支队完全是做任务。

    她会尽快结束，再回酒店睡觉。

    来到站岗门亭，徐姿直接进去，狭长眼眸平静得没有感情，语调平淡：“你好，消防支队的领导是哪位？”

    “你有事？”

    站岗的年轻同志愣了愣，总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徐姿像是问题少女。

    穿着京北数一数二艺术名校的制服，一头浓密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她的脸很小，没有化妆，但五官明艳，眉眼像是被化妆品精心雕琢过，娇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尤其是她的眼神，明明像池平静无波的湖水，却莫名透着一股忧郁，深邃得能要把人吸进去。

    可再细看就会失去很多吸引力。

    她耳垂上戴着锥形耳钉，盘旋小臂上的深色纹身在她单臂挑起书包时显露无疑，衬得她整个人多了些野性。

    徐姿知道对方在审视她，这种眼神她早就习惯了。

    “想送面锦旗，需要找支队的领导确认对方身份。”

    表示了自己的来意，徐姿果然见到了上东消防支队的领导。她被人带到办公室，领导和她了解了相关情况后，要她先坐着等一等。

    “芶队长在带队训练，马上过来。”

    徐姿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芶队是谁，大抵是陈翩翩的救命恩人。坐在椅子上闲等，她心里越来越后悔帮陈翩翩这个忙，她不太熟悉人情世故那一套。

    思绪渐渐走神，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队，你找我。”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哑，徐姿垂眼听着，就能猜到对方有个好样貌。她甚至怀疑过，陈翩翩那个颜狗不是单纯想表达感谢，她没准想以身相许。

    缓缓抬眼，徐姿睨过去的目光慵懒极了。

    下一秒，她深棕色的眸子紧缩，脸上的淡然在眨眼之间僵硬，促使她站起身来。

    这男人很高，一米七的徐姿看他还要微微仰头。他真是训练到一半赶来的，汗水洇透了他军绿色背心的前胸和后背。

    不仅如此，他寸头鬓角淬着湿意，饱满好看的额头上还有汗珠。

    他的皮肤是小麦色，不像她身边接触到的那些瘦高男生，比之更阳刚更有男人味。

    “是你找我？”芶樾语调微微挑高，看向徐姿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成熟的学生，带有几分善意和委婉。

    “你……”徐姿的喉咙像是塞了一块湿棉花，涩得难以开口。

    “这位同学是帮朋友来表示感谢的，说你昨天救了她一命。”领导以为小姑娘年纪小，帮她把来意告知芶樾。

    后者昂了一声，语气像是她小题大做。

    “这有什么需要特地过来感谢的。”芶樾笑了笑，白净整齐的牙齿透着阳光自信的淡然，语态爽朗：“我的工作而已，你告诉你朋友不用来了。”

    徐姿确实不想让陈翩翩过来了。

    自己过来就够了。

    松散崩溃的神思渐渐回笼，徐姿寻回理智，目光动容地看向芶樾：“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话方式很直白，一点不像来表达谢意的，倒像是来找茬。

    男人愣了愣，觉得眼前这女孩有些少年老成。

    “芶樾。”他实话告知。

    徐姿眼睫微微颤动，口吻保持着平稳：“哪两个字？”

    小姑娘总是一副故作成熟的语气，芶樾听了勾唇一笑，缓缓道：“生僻字，不好形容。”

    哦了一声，徐姿直勾勾地睨着他：“gou   yue队长，你真帅。”

    明明与她有着明显的年龄差，芶樾还是被她炽热的眼神晃了一下。眨眼后再想深究，对方已经移开目光，仿佛刚刚只是电光火石间产生的一刹错觉。